“既然你我都达成了目的，那就此别过吧。”

对于一个已经走上了歧途的疯子，林渊并没有将它拉回来的想法，毕竟他也没有什么证据来表明塞勒斯是错的。

莫说是这个七大皇朝互相征伐，天门守护者凌驾俗世之上的世界，哪怕是他前世所在的世界，汉人光是被承认的历史就有近五千年，每个时代的文明程度都足以傲立世界之巅，每个朝代都可以说是将星闪烁、才人辈出。

但是能被称之为一国之柱石，扶大厦之将倾的存在又有几人？

举个例子来说，三国时期武将第一人的吕布。

无论是当时还是后世，都评价其有着万夫不当之勇，若是忠诚于汉室，或可成为堪比卫青一般的存在。

但实际上，这句话不过是一种吹捧罢了。

若吕布不做三姓家奴，而是走上了忠诚于汉室的道路，或许还是一代名将，但是未必就能成为比肩卫青的人物。

但可以肯定的是，忠诚于汉室的吕布，在后世一定不会比肩做三姓家奴的吕布。

汉末有三名将，都是曾经能威压天下诸侯的存在，例如曹操、袁绍一流，都曾经在这三位名将麾下打过工，但是论起知名度，这三位可就太低了，这就是作为史书上失败者的代价，就算吕布忠于汉室，也改变不了东汉灭亡的历史走向，那个时候他的名头甚至会连汉末三名将都不如。

塞勒斯的能力并不差，在这无尽海里能有‘戏命师’的名头，可走上正道，或许拍马都赶不上李忠，最终泯然于众。

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格局问题，所以塞勒斯在林渊眼里，撑死是个二流谋士。

塞勒斯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林渊，忽然笑道：“了不得，我还以为你会一心劝我向善，然后跟着你回北境，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呢。”

“我劝你向善，你就一定会向善么？”

林渊斜睨了一眼塞勒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塞勒斯一阵沉默。

林渊也跟着沉默了片刻，才张嘴打破了这份宁静，淡然道：“在我的家乡，有句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无论你的本性如何，既然选择当戏命师，你就只能逼着眼睛将这条路走到底，中途改道，最后的结果可不会有多好。”

“如此，在下受教了。”

塞勒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道晦涩难明的光彩。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这么多年的布局没有浪费，甚至起到了超出你预料的效果，我也从你这里拿到了海妖公会会员的印章，算是双赢吧，那么，咱两就各走各的吧。”

“你就真的不打算劝劝我？

兴许我就答应了呢。”

塞勒斯冲着林渊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若是一般的势力招揽，我可懒得理会，但你跟你的北境可不一样，一个人类与妖兽并存的国度，啧啧，就算那些上古圣贤死而复生，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可你偏偏成功了，如今的北境，可是有着取代神武皇朝，成为七大皇朝之一潜力的存在！”

“可我已经有左膀右臂了，不需要你的协助。”

林渊摇了摇头，绕开了拦在自己面前的塞勒斯，继续朝前游动。

“那这可就是你的错了，你要建立一个人类与妖兽并存的国度，那就必须要保证自己麾下的妖兽与人类始终处于均势，任何一方气势太盛都不行。

可是你看看现在的北境，几乎所有的管理阶层都是人类，你在北境的时候还能够压着他们，让他们乖乖与妖兽融洽相处，可你就能保证自己能一直压着他们吗？

还能保证自己一直都有精力兼顾北境的事务？

黑蛟，我对北境很有兴趣，所以做过不少调查，连你这位黑水龙王，因为自己的妖兽出身都被北境百姓排挤，他们宁可吹捧被你扶植的李忠，也不愿意承认北境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身为妖兽的一员，我不在意北境的妖兽对人类是什么态度，但我在意北境的人类对妖兽是什么态度。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等你回到北境的时候，人类跟妖兽已经爆发了战争，轻易地毁掉了你这一年多所有的努力？”

塞勒斯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一个闪身，再次拦在了林渊面前。

林渊看着再次拦在自己面前的塞勒斯，目光冰冷，并没有接过话茬，但是身上却爆发出了一阵阵压抑不住的杀气。

“我不知道北境的管理层有多少人对你忠诚，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因为畏惧而不敢反抗你的因素，肯定要比你给了他们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的崇敬因素要多。

黑蛟，不是我自夸，但你的确需要我，因为聚拢在你身边的妖兽中，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它们可以帮你摧城拔寨，却不能帮你治理北境，约束自己手下的妖兽保持对北境的善意，就已经是它们的极限了。

你需要一批妖兽出身的管理层，而且是那种即便离开你，也不逊色于北境人类的管理层，不是吗？

你要一个两族并存、繁荣稳定的北境，而我要一个能名留青史，且让后人知道我存在的舞台，这可比操纵一个个势力互相攻伐、互相毁灭有意思的多，有效的多！”

似乎真的对入仕北境很有兴趣，塞勒斯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抹狂热。

“对，即便你做不到，那么毁掉这样一个存在，也能让你戏命师的名号，彻底在天武大陆的历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渊冷冷的做出了回应：“我并不觉得你有能力统御北境的妖兽，别说分庭抗礼这种大话，离开了我，不用那些龌鹾的手段，你只会被李忠他们活活玩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招揽你，给北境送去一颗定时炸弹？”

“我……”塞勒斯呼吸一滞，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渊，接下来的话都被它生生咽回了自己肚子里，看着林渊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