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鼎臣微微颔首,对副会长的说辞不置可否,只是苦笑道:“让人给坑了,以为到北境可以发一笔横财,没想到钱没赚到,现在走都走不了了,要不是王哥他们,我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破庙或者小巷里躺着呢。”
冲着副会长拱了拱手,虞鼎臣才沉声道:“多谢会长收留。”
这副会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手段倒是确实有几分。
之前说话的时候在人群脸上一一扫过,是为了给自己挑选合适的护卫,而留下自己,则是听说自己是从外地来的,而且实力不弱,所以才想着交好自己,并且通过这番话,进一步消弭他对北境所剩不多的好感,让自己彻底跟他们一条心。
只不过这一口一个愚民,不难看出这个副会长以前是世家弟子出身,而且地位并不高,做事还不够大气,之前他在台上许诺的并非是什么重金,而且还是复北会批下来的钱款,之前应该已经被这个副会长扣留了一批,才有了现在这样的酬劳。
更过分的是,他没有任何现在就掏钱的意思,明显是打算让镇北军杀上一批人,等任务完成后再回到营地里给活着的人奖赏,自己再昧下那些战死者的赏赐。
跟着这样的上级,出头怕是难咯!
虞鼎臣低下头的同时也在暗暗思量,自己若是忽然暴起擒住这个副会长,然后从另外九个人的包夹中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大。
副会长轻轻地摆了摆手,满脸淡然的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说这些见外的话,像你这样的能人流落街头是北境有眼无珠,老王能带着你来帮我们,恰好证明了北境气数已尽,虞七,你在我手底下好好干,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寒暄了两句,护卫已经牵来了一匹战马,扶着副会长翻身上马,一行人缓缓朝着顺宁城走去。
……
亥时三刻。
顺宁城城外。
平日里一队队游走巡逻的游骑已经不见了踪迹,就连城内巡逻的镇北军也是寥寥无几。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可诡异的是,那团乌云似乎只笼罩着顺宁城这片区域,一旦离开了顺宁城便看不到丝毫雨滴落下,连地面都干燥无比,可谓异像。
外面忽然传来了阵阵脚步。
副会长深吸了一口气,将一只手弩捏在了手中。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名之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护卫沉声道:“会长,我打听过了,城外忽然冒出一支匪军,打着神林军的旗号在顺宁城附近烧杀抢掠,就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起码已经烧了十来座村庄了,其他聚集地的镇北军抽调不过来,顺宁城只好自己出手了,大部队刚出发,各地的守备力量都空虚了不少。”
闻言,副会长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应该是我们的人动手了,这样,我们也吩咐兄弟们动手,务必要第一时间控制南门,保证任务的顺利进行。”
“这……”打探消息的护卫顿了顿,有些犹豫的说道:“会长,城里面还有一些镇北军,锦衣卫跟妖帝会那边我也打探不到消息,不过我听说,北境王府还有十万王府卫队呢。
我们就百来号人,能够守住南门吗?”
副会长虚着眼睛看了一眼护卫,冰冷的目光看的对方感觉背后一阵发毛。
“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要是送死的买卖,我会跟着你们一起过来吗?
你放心好了,守在南门这边的镇北军里有我们的人,而且还有其他的兄弟也派来了人,我们可不是区区百来人,而且可以肯定,北境王府那边今晚也会是焦头烂额,不会有余力来对付我们的。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一会打起来,你们都在我身边,只要我不上,你们全都不用上去跟人家拼命,我走的时候也会叫上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十名护卫里除了虞鼎臣跟另外一个新人,都是副会长的心腹,而且现在人全都被他散出去打探消息了,现在只回来了一个心腹,他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
“我知道了。”
护卫脸上的表情一喜,立刻应了一句。
百来人对付十几万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可要是复北会高层还有其他的布置,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时候,其余的护卫,包括虞鼎臣在内也全部回到了客栈里,虞鼎臣身后还跟着上百号之前潜伏在顺宁城里的复北会成员,,清一色的换上了灰色的长衫,左边胳膊上缠着黑布,手中还提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一股凶恶之气扑面而来。
副会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沉声道:“出发!”
一行人走出了客栈,副会长撑开一把黄色的油纸伞,满脸不耐的嘀咕道:“这该死的雨怎么还没有停的意思?”
虞鼎臣一脚踩进了一个水洼之中,脸上的表情跟周围的人截然不同。
没有惶恐也没有凝重,一副古井不波的神色,低垂着头赶路。
街角处,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竟然诡异的炸开,化作一滩黑色的**顺着地面远去。
也就是现在天色暗沉,即便打着火把也看不清地上的雨水到底是什么颜色,可要是白天,他们便可以清楚地看到,此刻的顺宁城,无论是街道还是地面上,都铺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色水洼,而且还不断地蠕动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蓦然,一只苍白的手掌从黑色水洼中探出,抓住了队伍最后面拿人的脚踝,连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这个人就被直接拽入了那滩不大不小的黑色水洼之中。
“咦?”
一个忽然感觉自己身后劲风掠过的修行者转过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两句,然后继续冒着雨开始往前走。
走了没两步,这名修行者才脸色惶恐的转过头,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是正好看到自己面前的雨幕中,凭空伸出一支惨白的手掌,一般捏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拽入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