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胜抽刀邀战的声音落下,营帐内的一众将领、参谋也不再纠结,纷纷用饿狼般的眼神盯着阙涿,仿佛他就是一块肥美的猪肉一般。
阙涿仅仅只是被众将盯着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原本以为这些征南军的将领不愿意跟双剑皇朝开战,但是李忠胜开口之后,他们忽然转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他们怕的根本不是跟霜鉴皇朝作战,而是担心北境跟霜鉴皇朝开战的罪名会落到他们头上。
到时候无论胜负,双方都一定血流成河,谁挑起战端谁就是罪人!
现在李忠胜开口揽下了这个责任,那他们自然没什么顾忌了,毕竟都是当兵的,阙涿也能理解征南军将领的态度,如果不打仗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升官发财的机会?
“李帅,你可要想好了,我们霜鉴皇朝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你放了我们的人,要多少赔偿都可以商量,但你要是执意不让路,我们就算是杀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接我们的兄弟回家!”
阙涿咽了一口唾沫,感受着李忠胜身上惊人的杀意,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别说他的修为比不上李忠胜,就算他能单打独斗赢了李忠胜,边上还有北境众将,还有近百万征南军的将士虎视眈眈,仅凭他这手无寸铁的状态,想杀出这座军营跟做梦有什么区别?
李忠胜停下脚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冷笑道:“呵呵,看来少族长怕了?”
“胡说!”
阙涿脸色再次红润了起来,压着嗓音说道:“霜鉴皇朝的男儿天不怕地不怕,只是我们跟北境本来就只是误会而已,现在我们愿意赔礼道歉,李帅又何苦咄咄逼人?
难道我们双方打起来,李帅还能落得什么好名声吗?”
铮!
李忠胜一弹手中的战刀,刀锋直指阙涿,恶狠狠地说道:“少族长说错了吧?
现在是霜鉴皇朝入侵北境领土,本帅只是保家卫国罢了,又不是派人入侵霜鉴草原故意制造摩擦,挑起战端的也是你们霜鉴皇朝,现在要求和的还是你们。
少族长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北境人,没有脾气吧?”
话音落下,整座营帐中都是乱哄哄的喊杀声。
北方还好一点,尤其是邻近中原的城池,起码能够被中原的商队滋润,但是北境的生存环境可不比霜鉴草原要好上多少,唯一能够吸引那些商队将各种生活所需用品带入北境的,只有大量灵物跟妖兽血肉这种在富庶地方价值万金的珍惜材料了,所以北境人想要活下去,从小就得学辨识各种灵物,而采摘灵物的过程中,也免不得要跟妖兽搏杀。
所以论悍勇跟血腥,北境人可是完全不输给霜鉴人的!
跟着李忠胜身边的大多数都是当初从北境训练出来的老牌征南军,剩下的那些老兵也都是最初被李忠胜身边的部队,全都是生活在神武皇朝极北区域的存在,日复一日的面临生存危机都不曾让这些男人动容,霜鉴皇朝把骑兵往哪里一方,就想吓到他们?
阙涿听着耳边接连不断的喊杀声,只感觉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急智,咬着牙吼道:“李帅,我不得不承认贵部的勇气,但身为统帅的您,未免也太肆意了一些吧?
北境现在的对手不是我们霜鉴皇朝,而是跟你们隔江相对的神武皇朝!”
“嗯?”
李忠胜缓缓抬起了右手,众将的喊杀声这才停止了下来。
咕咚!
阙涿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嗓子有些发干,继续说道:“我想,无论是北境王,还是龙王,都不希望在与神武皇朝决战的同时,还要面对我霜鉴皇朝的兵锋吧?”
“继续跟他扯,能拖多久拖多久。”
“反正入侵我北境领土的家伙,一个都活不了!”
陡然,林渊的声音再一次在李忠胜脑海中响起。
李忠胜嘴角微微上扬,满脸‘和善’的看着阙涿,笑道:“本帅不是说了吗?
这件事,本帅还不够级别跟霜鉴皇朝谈,如果你们真的想谈,那就暂等两天,一切按王爷的意思来,行吗?”
阙涿虽然脸色难看,但已经被李忠胜拿刀指着了,自然很清楚自己不能太过分,否则这个家伙是真的不介意跟他们大战一场的,毕竟以北境人现在的想法来看,他们就是在保家卫国,挑起战端这个责任甚至都落不到他们身上,但是一场厮杀下来,那些功绩可是实打实加在他们身上的。
“这……”阙涿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家各退一步,在谈妥之前,我方不要求你们放走陷在北方领土内的兄弟,但请你方供给他们的补给。”
“嗤。”
陈子方嗤笑了一声,冲着旁边的将领说道:“诶,李夯,你听没听说过家里进了贼,好不容易把贼给按住了,还得给他供吃供喝的?”
“没听说过。”
人如其名,李夯看上去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但却有一份跟长相不衬的机敏,根本没有犹豫就开始给陈子方打起了配合,笑道:“在我老家,一般抓住了贼,连送官都不用,直接打死!”
“我……”阙涿脸色阴沉的看着陈子方跟李夯,一句‘我特么忍你很久了’还没说出口,就感觉李忠胜的战刀距离自己的脖颈又近了几分,只好苦着脸说道:“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那些兄弟总不能不吃不喝吧?
既然李帅也相信是个误会,又何必扩大矛盾呢?
实在不行,我们自己送补给去给里面的那些兄弟还不行吗?”
李忠胜轻轻地摇了摇头,冷着脸说道:“在王爷的旨意下来前,你部人马不得再有寸进,否则我们就视作是开战!”
说到这里,李忠胜又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陈子方,见后者慢慢恢复了严肃,才沉声道:“不过你部可以将准备的物资交给我,我会安排人手送去后方。”
阙涿的眉头仅仅皱成了一团,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