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点要是,要去见龙王大人。”
李忠冲着对方礼貌的笑了笑。
一个人聪明不聪明,看的不是他是不是出口成章、奇谋百出,而是能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别看如今的李忠掌管土地清丈一系列事宜,在胡岩被软禁的这段时间,北境王府各部门都要抽调全部力量来协助他做事,目前算是北境王府的最高长官。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一旦土地清丈的工作完成,后续的发展也走上正轨,李忠这位无官无职的先生在北境王府里就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就算事后龙王大人的奖赏不会少,但从名义上来说,眼前的这位千户大人就能压死他。
胡岩当初也跟李忠如今一样小心谨慎,要不然雷樊被逼走了以后,北境王这个职位也轮不到胡岩头上,而那段时间因为绿沼氏族跟以太会的事情,林渊才疏忽了北境王府这边的情况,所以胡岩虽然没有雷樊的本事跟势力,但那段时间里,他的权柄可比雷樊大多了。
胡岩入瓮,一是因为林渊早有算计,毕竟他要捧的是北境新律而不是北境王,胡岩身为世家一份子,早晚会因为土地清丈的事情跟林渊对上,二是因为胡岩的确是膨胀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萌生出跟李忠掰掰手腕,阻止土地清丈项目进行的想法。
当然了,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话,胡岩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从来都不是林渊逼着他做的。
胡岩跟雷樊是一个死法,都是握到了权柄,却又没有握到足够的权柄,膨胀与贪心让他起了不臣之心,所以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胡岩没有从雷樊身上吃到教训,但是李忠却从雷樊跟胡岩身上吃到了教训,自然不会膨胀。
“龙王大人?
龙王大人现在就在王府前院呢。”
“您现在过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千户冲着李忠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林渊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一趟北境王府,看看土地清丈项目的进度情况,同时也会看看如今北境王府里还有多少余粮,够不够供应北境其他工程与新政推行项目,顺便听听这些在北境王府办公的官吏们有什么意见要提。
李忠颔首冲着千户道了一声谢,便迈步走向了前院。
其他官吏想在北境王府里进出自由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各部门有各部门的办公场地,即便是胡岩都不得随意干涉各部门的运转。
但李忠不一样,作为北境如今灸手可热的红人,就算李忠目前无官无职,大家也知道不久后李忠就会成为跺跺脚就能让北境震一震的大人物,不至于说都上来巴结他,但是到李忠跟前混个脸熟的人也不在少数。
当李忠来到北境王府前院的时候,盘着身躯的林渊正用一双异色双瞳打量着他,目光中透着几分戏谑、几分玩味以及些许思索之色。
“龙王大人,学生给您见礼了。”
李忠冲着林渊抱拳一拜,打了个招呼。
林渊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依然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忠,全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李忠——我已经知道了你在想什么了。
李忠也不惺惺作态,索性走到林渊面前,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说了出来。
“就这?”
林渊侧了侧脑袋,淡然道:“我还以为你这颗脑袋也算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之一呢,解决那些官吏上进心的问题还不好办吗?
我给你授权设立虚职衙门,你就一点启发都没有?
还有之前世家吃的是田税减免,你这个负责土地清丈项目的一把手,难道不知道给他们设立一个商税减免?”
“这…学生不敢。”
李忠嘴角微微抽搐,拱手道:“您让学生设立虚职衙门,学生冥思苦想,觉得虽然这些衙门扩大了开支,但是却减少了官员贪墨的几率,同时辅以官评考核制度,也能为我北境王府挑选出更多、更好的人才,就像有的人适合做文章,但不会当官,有些人适合当官却没什么文化,这些虚职衙门,就像是照妖镜,一试就能看出他们是不是那块料。”
说到这里,李忠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学生虽然有心效仿,但是却想不到类似于龙王大人的法子,想出来的那些衙门不但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会让机构庞大臃肿,每年都不得不支出一笔不必要的开支……”李忠先是追捧了一下林渊的英明神武,又虚心像林渊征求坚毅,却绝口不提自己的想法以及林渊说的商税减免一事。
倒不是李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只不过见到上级的时候多少要懂点脑子,毕竟这些事严格说起来,是属于李忠职权范围之外的事情,他要是做出了详细的计划,那就是僭越了!
还有商税减免的问题,那就完全要看林渊的意思了,毕竟这事弄得不好,就会造就出一大批新的世家出来,虽然如今北境世家没有覆灭,但是在如今的北境,世家已经成为了贬义词,林渊肯定是不希望如今的局面发生改变的。
“怎么?
你想的虚职衙门,就是不干活,光拿钱的那种吗?”
“回去草拟一份通告,凡是在北境王府当官作吏满六十年者,子孙后代由北境王府赡养。”
林渊冲着李忠看了一会,忽然哑然失笑,轻声念叨了两句。
“啊?”
李忠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龙王大人,一来此举从未有人做过,二来此举的吸引力的确不大,对于如今的北境来说,当官还不如经商呢,他们在北境王府当六十年的官吏,真不如跟着北境商会经六十年的商,别说是赡养子孙后代,保证三四代人荣华富贵都不是问题。”
“那就是你措辞的问题了。”
林渊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你要是说北境王府组建锦衣卫,凡是父辈在北境王府当官满了六十年,子嗣便可荫一个锦衣卫的虚职,比其父官低两品,俸禄三分之二于同品官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