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倒是也不着急，索性盘起了身子安静等待。

这小子挺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肯招供，显然还存着一定的侥幸心理，认为他背后的势力会想办法解救他们，亦或者会派人进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让他们不必继续面对罗旭层出不穷的刑讯手段。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外面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这小子认为，林渊具有保护他的能力，于是一切的执拗都不再有意义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然后在林渊手底下隐姓埋名的谋份小差事干干，起码能够像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

“以…太…会”年轻校尉干咽了一口唾沫，念出了一个干巴巴的名字，尔后又是一阵沉默。

又过去了差不多十来分钟，似乎是找回了正确的发音方式，年轻校尉才苦笑着对林渊说道：“我们的组织叫做以太会，怎么形容呢，类似于商盟之类的组织吧，不过干的不是什么正经买卖，往小了说，走盐贩烟，往大了说，神武皇朝几乎所有不需要本钱的买卖，只要干到一定的规模，要么加入以太会，要么就被斩尽杀绝。”

林渊点了点蛇头。

这个以太会倒像是前世山口组那样的组织，以一个统一的名义管辖神武皇朝之下绝大多数灰色与黑色行当，他们组织内部的成员分派到名下各个势力中未必能掌握到多大的话语权，但是整个组织的力量综合起来，还是相当可怕的。

不过很快，林渊又抬了抬眼皮，不带多少感情的问道：“可你说的以太会，跟我北境又有什么瓜葛，如今的北境可没有什么不需要本钱的买卖，就算是有，不劳你们以太会动手，我很快就会将那些盗匪流寇一扫而空。”

“给口水喝。”

年轻校尉晃了晃身子，似乎是想调整了舒服点的姿势，片刻之后才说道：“北境以前当然没有什么以太会看得上的买卖，这地方本来就偏远苦寒，再加上以前还出过马军那档子事，所以本来就没多少油水的事情，现在压根就没人敢干。”

说到这里，年轻校尉张开嘴，将一团林渊用水系灵气凝聚出来的水团饮下，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的北境不一样，现在的北境可谓遍地黄金，以太会要不想办法进来捞一笔才是怪事。

不过我们这批人奉命潜入北境，唯一的目的，就是在北境摧毁你的统治，然后由以太会派遣骨干成员来接管北境，毕竟您手下灵物垄断的生意能带来的利润实在是太大，所以……”林渊这一次没什么反应。

心中对以太会的评价却是降了一个档次。

如果以太会当真眼红垄断灵物的买卖，那么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对林渊释放足够的善意，并且拿出足够的本钱来入伙跟林渊一起发上一笔横财，而不是咬着牙打垮林渊再接手北境。

一来，以太会这样的存在，雷秋生、张绣一流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对以太会下手罢了，但那是基本情况，一旦以太会掌控一境之地，那些曾经虎啸山林的巨寇盗匪们一个个摇身一变，就能形成一支战斗力未必比正规军队要差上多少的职业军队，到时候便是尾大不掉之势，在现在这个关头，雷秋生无比会优先将以太会这种级别的隐患给清理掉。

二来，北境的确可以借着地利干灵物垄断的买卖，但是在经过最开始资本积累的阶段之后，林渊如今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控制灵物价格，市场正在逐渐回暖，这笔钱是真的好赚，但是赚来也是真的烫手，那些世家、宗门、达官勋贵如今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亏，你要是不想办法让他们找补回来，他们早晚有一天会让你吃上十倍的亏！

三来，北境如今之所以能变成一个聚宝盆，最关键的还是林渊的妖兽身份，如果没有林渊担保，人类商队有几个单子敢横穿横断山脉进行跨国交易，没有了另外六个皇朝货物兜底，单凭灵物肯定不能保住北境的市场，毕竟这东西好归好，但是也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负担得起的，别看现在灵物卖的好，那都是各个商人、世家在囤积着自己手头的货物罢了，真正买来供自己修行的还是少之又少！

“以太会的高层没有这么蠢吧，具体说说。”

林渊盘着身子，异色双瞳在年轻校尉脸上来回打量。

他刚刚忽然意识到，以太会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还没有被张绣打掉，其决策层也绝对不是什么吃素的存在，如果没有一套完整的方案，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对林渊升起杀心，更不会准备直接摧毁北境！

“妖帝大人应该清楚，北境原本是咎氏余孽的根基，因为此地与横断山脉相连才保证了咎氏余孽能够从横断山脉得到充裕的补给，才有了招兵买马的资本，而妖帝会出现以后，咎氏余孽没能成功保住北境的地盘，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不少咎氏余孽成员发狂了。

所以以太会悬在这个时候对妖帝大人动手，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咎氏余孽背下这个黑锅，按照原本的计划，无论成还是不成，北境都会受到极大的冲击，而您即便没有死在这场动乱中，自身也是元气大损，到时候以太会的高层再出面，跟你谈一些关系到利益划分的问题时，您才会对他们低眉顺眼一些。”

年轻校尉开口补充着自己的话，解释林渊之前没想通的问题。

对于以太会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去做，就能够或多或少的从林渊身上或BJ榨取到足够的利益，哪怕是失败了，也会有一群注定要退出舞台的咎氏余孽给他们背上这口黑锅，而且还是连身都翻不过来的那种背黑锅！

毕竟这段时间的咎氏余孽无论作风，还是动机，都完美贴合了这件事幕后黑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