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秦青被释放。他扣好西装外套,慢慢走出警察局大门。
路边停着两辆车,一黑一白。裘之信穿着黑西装, 站在白色越野车边,面容异常憔悴。乔衍穿着白色风衣, 靠在黑色越野车上,姿态十分慵懒。
秦青扯掉领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头一次发现, 裘之信和乔衍从某个角度看去, 竟然很相似。
两人大步朝秦青走来,几乎同时到达。
“走吧, 送你回家。996已经睡着了,在车里。”
两人异口同声,相互瞪视,目光极其不善。
“秦青,我不会跟你分手。”裘之信沙哑的嗓音里带着难以隐藏的恐慌。或许他也知道, 分不分手, 不是由他说了算。已经破裂的感情很难弥合。
“秦青,我想跟你聊一聊案情。”乔衍瞥了情敌一眼, 另辟蹊径。
“去那边谈。”秦青冲不远处的停车场扬了扬下颌, 又对裘之信说道:“你不要跟过来, 我单独跟他聊。”
裘之信站在原地沉默不语,面容更显苍白。谁都不知道, 他胸膛里这颗心脏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煎熬。看见秦青, 它跳得那么快,却又忽然停止, 四分五裂。
布满血丝的双眼目送两人走到远处。
乔衍回头看了看,啧啧感叹几声。被关在笼子里日夜鞭打的野兽,大概就是这副凄惨模样。裘之信的毛都快掉光了。
秦青没有回头,绕到一处僻静角落,问道:“案情怎么样?”
“我给警方提供了小红拍到的监控视频。”
“柳絮贷款做了隆胸手术,每个月工资不够还利息,又借了很多网贷。利滚利,她已经欠了一大笔钱。上班的时候,她用电脑计算利息,还用电脑登录微信,跟郑巍博求助。她忽然想去隆胸,都是郑巍博唆使的,小红拍到了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
秦青冷笑道:“想要控制一个性格软弱的女人,要么从钱下手,要么从精神下手。郑巍博这是双管齐下。”
乔衍点点头:“从手法上看,郑巍博很老辣。他应该是惯犯。”
“他大学刚毕业,怎么会是惯犯。”秦青觉得不可思议。
“我十四岁就大学毕业了,十八岁读完博士。”乔衍双手插兜,摆出一个帅气的造型。
秦青上下打量他,细长指尖轻轻拽了拽他的波点领带,眸子里**出一抹笑意,“别炫了,知道你很厉害。”笑意传导进声音里,甜得沁人心脾。
乔衍止不住地勾唇,弯下腰耳语:“别的地方也很厉害。”暗哑的声音带着暧昧的潮热。
秦青放开领带,轻推乔博士宽阔结实的胸膛,“先说正事。”
“先?”乔衍挑眉,舔唇,轻笑,“不正经的事放在后面?”
秦青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瞥过去。
乔衍慢慢收敛吊儿郎当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创建的防御程序非常严密。你也知道,只有经过系统认证的那些人,才能把邮件发送给我的研究员。郑巍博没有得到系统认证,但柳絮可以接收他的邮件。小红拍到了柳絮打开邮件的画面。”
秦青恍然:“为了谈恋爱方便,柳絮擅自修改了防御程序?”
“恋爱脑真可怕。”秦青颇为感慨。
乔衍回头看了裘之信一眼,大拇指冲那人比划一下,“他也挺可怕的,你离他远点。”
“你应该说,先说正事。”乔衍认真纠正。
秦青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乔博士的波点领带,漂亮的脸蛋露出凶悍的表情,“别闹,不然勒死你!”
乔衍低沉地笑了,狭长眼眸里满是星星点点的愉悦,“宝贝,你好像一只发怒的小猫。某些时候,你很性感。某些时候,你很可爱。”
领带在掌心里缠绕几圈,把乔博士的俊脸拉近,秦青轻拍对方脸颊,再度警告:“说正事。”
乔衍还在低笑,脑袋歪了歪,看向不远处的裘之信。
那人一脸煞白地站在车边,像一只即将魂飞魄散的幽灵。
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亲密,一举一动都带着不分彼此的肆意。当他强调自己与秦青只能保持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时,他就输了。他让秦青管好嘴巴,而他却没管好自己的心。
裘之信靠向身后的车门,心脏、指尖、瞳孔,无一处不在颤抖。
乔衍收回目光,温柔地看着心上人,“好吧,先说正事。”
领带又被狠狠拽了拽,乔衍餍足地低笑,加快语速:“我把这几段视频交给警方,现在郑巍博是重点嫌疑人。你出来之前,他已经被抓进去了。”
乔衍抚平领带上的褶皱,继续道:“不过这种案子最难的不是侦查,是取证。只要郑巍博雇佣的黑客技术足够强,警方那边很难找到证据。”
“你知道就好,我怕你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如果找不到证据,郑巍博顶多只会被羁押二十四小时。这桩案子会变成悬案。”
“我早就想到了。”秦青伸出手,帮乔博士抚平领带上的最后几处褶皱。
乔衍转头看向裘之信,惬意一笑。
裘之信站在阳光里,却又仿佛笼罩在阴影中。他的眼眸比黑夜还要黯淡。
“走吧。”秦青转身往回走。
靠着车门的裘之信立刻站直身体,向前迎了几步。
明明那么想靠近,却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这种清醒的痛苦是最难熬的。
“秦青,我们就在这里谈?给我十分钟好吗?”他眼里的红血丝又增加许多。
秦青摇头。
乔衍走上前,挡住裘之信的视线。
“乔博士,这是我们的私事。”裘之信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他已经那么不堪,不想展露出更残暴的一面。
“我和秦青也有私事要谈。”乔衍微微一笑。
裘之信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乔衍的领口。乔衍也用胳膊压住裘之信的脖颈,两人像两头雄狮,无声咆哮,眼里怒火喷涌。
秦青打开黑色越野车的车门,把睡得死沉死沉的996抱出来。
裘之信连忙松开乔衍的领口,狠狠推了一把,追上秦青,握住对方手腕。
“求你别走!”他用颤抖的嗓音哀求。
“你抱它出来干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回家?”乔衍拦住秦青去路。
刚睡醒就陷入修罗场的996:“……”喵,小场面,习惯了。
“我很累,我现在谁都不想应付,只想回家睡觉。我一整个晚上都在被审讯,十几个小时没闭眼了!”秦青长叹一口气,面容被阳光照得惨白。
裘之信僵硬一瞬,缓缓放手。
乔衍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了网约车,马上就到。”秦青扬了扬手机。
与这两个人相处必然会造成精神内耗。他现在没有精神,耗不起。
话音刚落,路边就开过来一辆汽车,秦青的手机也响了。
乔衍犹豫着让开一条路。看见心上人苍白憔悴的脸,他也很心疼。
裘之信站在原地,满目哀求。
秦青大步走过去,拉开车门。
就在这一瞬间,路边忽然蹿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快钻入车内,一只手挡住车门上方,防止撞头,另一只手把秦青拽进去。
“8899。”沙哑的嗓音报出秦青的手机尾号,催促道:“师傅,快开车!”
眨眼功夫就已经坐在车里的秦青:“……”刚才发生了什么?
996:“喵喵喵?”
陆中泽回过头,看向被远远抛在后面的乔衍和裘之信。两人愣了几秒才开始追,表情一个比一个凶狠。当着他们的面把秦青劫走,他们不发疯才怪。
“傻逼!”陆中泽把脑袋探出车窗,冲两人竖起中指。
秦青:“……”
996:“……养鱼技术哪家强,B市智信找秦青。”
秦青曲起指关节,轻敲胖猫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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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家里。
“律师什么时候把你捞出来的?”跨入玄关之后,秦青脱掉西装外套,随意抹了抹头发。
“昨天下午就出来了。”
“和解协议书签了吗?”
“签了。”
“下次不要冲动。”
“下次不会了。”
“是这么答的吗?”正在喝水的秦青冷冷瞥了大金毛一眼。
陆中泽缩了缩脖子,连忙改口:“没有下次了。”
秦青这才放下水杯,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走进餐厅,拉开一张椅子,勒令道,“过来坐。”
陆中泽走过去,乖乖坐下,仰着脸看秦青,眼睛清澈,眸光柔软。
秦青缓缓解开衬衫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此刻的他发丝凌乱,面容苍白,似是十分萎靡,偏偏又散发出致命的**力。
花朵凋零前的一瞬,往往开得最为荼蘼。
陆中泽看呆了。
996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走过来,提醒道:“擦擦嘴,你口水流下来了。”
嘴角传来湿意,陆中泽慌忙回神,用掌心飞快抹了抹。
秦青眼里正在聚集的怒火就这样熄灭了。回头想想,除了身世,自己好像并未被骗走什么,反而得到很多。那种多,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陪伴,快乐,满足,这些都不是金钱能买到的东西。
陆中泽对自己是戏耍还是真心,秦青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撇开头,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捏住陆中泽的下颌。
“看着我的眼睛。”他命令道。
陆中泽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喉结上下微滚,“秦青,你怎么了?”
“我问你一句,你答我一句,不准撒谎。撒谎的人会受到惩罚。”秦青俯下身,浓香的呼吸扑打在陆中泽脸上。
陆中泽表情都恍惚了,深深吸一口气才乖巧点头,声音很软,“好。”
996大摇其头,“傻大个对你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人都迷糊了。”
秦青勾起薄唇,缓缓问道,“你叫陆中泽?”
“是呀。”
秦青抬起手,往大金毛的俊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不疼,只是声音有些响。
陆中泽感觉自己被爱抚了一下,脸颊泛出潮红,眸子也湿了。他仰望心上人,像仰望一轮月亮。
秦青硬下心,继续问:“你叫陆中泽?”
“我真的叫陆中泽。”
又是一个巴掌扇在脸上,轻柔的力道,形同爱抚。
陆中泽脸颊更红,狗狗眼湿漉漉的。
秦青捏紧他下颌,第三次逼问,“你真是陆中泽?你再说谎,我要生气了!”
舍不得用力敲打,只能用语言威胁。
陆中泽果然很害怕心上人生气,连忙解释:“我以前真的叫陆中泽,简历上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你看过的!我跟我妈姓,我爸妈离婚之后,我爸就想让我改姓。我最近去做了登记,准备改名叫唐中泽。新身份证还没办下来,严格来说我现在还是陆中泽。老婆,我没骗你!”
秦青:“……你叫我什么?”
他手掌有些发痒,忍不住轻拍大金毛的俊脸。
陆中泽:“……”艹,狼子野心暴露了!
996:“阿爸,这是个痴/汉!”
沉默中,陆中泽脸颊通红,眼神闪躲,脑袋冒烟。如果秦青再扇他一巴掌,手心可能都会被烫伤。
“你家破产了?”秦青继续往下问。
陆中泽大概猜到什么,犹豫半晌才嗫嚅道,“没有。”
“你爸是唐龙?唐龙集团那个唐龙?”
“是。”微弱的声音更加萎靡。
“你喜欢我?”
“喜欢!”萎靡的声音瞬间变得坚定,陆中泽直勾勾地看着秦青,眼神不再闪躲。
秦青也在审视他,并间接地审视这段感情。这么炽热的目光,怎么会骗人?
心里有个缺陷的角落获得了填补,却又觉得更加空虚,秦青松开大金毛的下颌,慢慢后退,坐在一张椅子上。
他交叠起修长的腿,定定看向对面,忽然说道:“你听见的那些闲话都是真的。我跟裘之信的确有过一段不正当关系。”
陆中泽坚定不移的眼眸里有晦暗不明的光点闪烁。
他失神了,挺直的脊背仿佛不堪重负,微微佝偻下去。亲耳听见秦青这样说,感觉与昨天是完全不同的。他连愤怒都没有地方宣泄。
然而只是一瞬,他眼眸里的那些晦暗与疼痛便都消失了。
“我不在乎!”
他抹了把脸,趁机把眼角的泪光也抹去,“我不管你跟裘之信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我在一本书里读到过一句话。”
秦青静静看着这个被爱意和痛苦折磨的年轻人。即使得知了那么不堪的事,他的感情依旧纯粹。
“这句话是这么说的:真正爱一个人,他满身光辉或是落入泥泞,都不能阻止你奔向他的脚步。”
陆中泽摸摸自己疼痛的胸口,“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你荣耀满身的时候,我喜欢你。你落入泥沼的时候,我依旧喜欢你。这份感情不会因为任何事或任何人,发生改变。无论怎样,我就是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陆中泽低下头,默默等待审判。
秦青愣在原地,心里翻涌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
996追问道:“万一我阿爸掉进粪坑了,你还会奔向他吗?”
秦青:“……”
好好的氛围就这样被破坏了。
秦青捂住脸,以免自己哭笑不得的表情被大金毛看见。
陆中泽久久等不到回应,于是悄悄抬头,紧张万分地瞥了一眼。
老婆捂着脸,他是不是很苦恼?他会接受自己的告白吗?
“对不起,你的感情我不能接受。”秦青放下手,疲惫摇头。
他不忍去看大金毛,只能把目光投向虚空。
“为什么?”陆中泽的嗓音在发颤,通红的脸颊瞬间苍白。
“我欺骗你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好吗?你打我吧!打完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好不好?”陆中泽慌忙扑到秦青脚边,半跪在地上,英俊的脸庞写满哀戚和恐慌。
他抓住秦青的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扇。
秦青抱住他的头,低声道,“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痛苦和恐慌都在加剧,陆中泽失魂落魄:“那你是不喜欢我才会拒绝我?”
一句不喜欢就能解决的问题,秦青却说不出口。
这么纯粹的人,这么热烈的爱,他何尝不想拥有?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秦青捧住陆中泽痛苦交加的脸,望着他溢出泪光的眼睛,“爱是需要守护的,你懂不懂?你和我,现在都没有能力守护这段感情。”
“你在说什么?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你拒绝我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陆中泽委屈地快哭了。
秦青往他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不许哭!”
隐忍的眼泪一瞬间掉落,陆中泽真的哭了。这是他第一次不听秦青的话。
“你拒绝我,还不让我哭!”委屈的表情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他抓住心上人的手,急切道:“你打吧,多打几下,然后告诉我,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高大的青年半跪在身前,**出赤诚的一颗心。
秦青的眼眶也红了,但他依旧保有完全的理智。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陆中泽,你脑袋里能不能多想一点东西?你爸爸是唐龙,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如果让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你猜他会怎么对付我?他只要一句话,我的事业就毁了!我甚至不可能在国内立足!你有能力阻止他吗?”
陆中泽被问住了,呆愣片刻才慌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出国!”
秦青又往他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
“那我的事业呢?我的梦想呢?”
秦青指着这个装修豪华的大平层,缓慢问道:“你知道我为了过上这样的生活,付出了多少吗?你凭什么把它们全都毁掉?你凭什么让我放弃一切,从头开始?虽然我不懂爱,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最低的底线,一定是不要给他带去灾难。”
陆中泽呆呆地听着这些话,闪烁的眼眸慢慢灰暗。
秦青疲惫叹息。
“如果我再年轻一点,或者没有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我一定会跟你走。我什么都没得到过,所以我不害怕失去。”
他弯下腰,抱起996,缓缓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勇气。你父亲的报复,我扛不住。我的猫,一天的伙食费是一千块,我不能让自己落魄。我发过誓,要给它最好的生活,因为我确信,当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时候,只有它会一直陪着我。”
996已经哭了,一脑袋扎进秦青怀里,“阿爸!儿子永远爱你!”
陆中泽半跪在地上,浑身冰冷。
他竭力想找出一个点反驳,却总也找不到。
秦青的假设不是假设,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他的爱,带给秦青的只有灾难和毁灭。秦青背靠智信,尚有一丝反抗能力,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秦青失业了,他能帮秦青找到工作吗?
没钱生活了,他被冻结的银行卡可以取出钱吗?
去到国外,失去唐家少爷的光环,他能做什么?当管道工?送外卖?开Uber?
这些钱,够秦青的猫吃一顿饱饭吗?
陆中泽僵硬地站起身,垂着头,把万念俱灰的脸庞藏在阴影里。
“对不起秦青。”嗓音忽然哽咽,他痛楚万分地说道:“可我真的好喜欢你!”
秦青闭上眼睛,强忍泪水。
陆中泽转身朝玄关走去。
秦青睁开眼,默默看着高大青年。当那人准备跨出房门的时候,他快步走过去,从背后将对方抱住,手掌按着这颗已经陷入死寂的心脏。
“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有一点喜欢。不是你不够好,是现实不允许。有梦想不要放弃,想做的事一定要去做。我希望你余生都好。”
泪水顺着陆中泽的脸颊滚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人,给他痛苦绝望的同时,又给他满足快乐?悲和喜,一齐涌上来,都藏在心底,这份浓烈的爱意,不曾有片刻淡去。
“我知道了。”陆中泽死死抓住秦青的手,嗓音哽咽。
两人抱在一起,都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996跑到阳台,用爪子刨了刨自己的小食盆,喊道:“阿爸,我饿了!”
秦青这才放开手,轻轻拍了拍陆中泽的背。
陆中泽大步离去,没有回头。
如果不曾遇到秦青,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光有爱是不够的,还要拥有守护爱的能力。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祈求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