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望着外面辽阔的雪原,天道琴音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雪居然会令整个世界都改变模样,这……这……
玄星真策非常羸弱地咳嗽着,一边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火炉,慢条斯理道:“盟主,这次来的时候为了有备无患,我多备了十几个小暖炉,待会儿就让下面人送几个过来,给苍龙国的各位宗主掌门御寒取暖,咳咳……这是我们霜玄国的特产,将来回苍龙国,倒也不妨带些回去馈赠亲友。”
“该死的!”天道琴音狠狠一拍桌子,脚下地面都被震出几道裂痕,“这就是你们极冬绝域的大雪?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玄星真策叹了口气,颤巍巍将暖炉放在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杯热茶饮了两口,缓缓道:“我也不知极冬绝域的大雪,和苍龙国的大雪之间会有天渊之别,原先还以为苍龙国也有这般大雪,所以当时盟主说无需担心的时候,我便也没有多争辩……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请盟主责罚吧。”
“这……”天道琴音脸色一红,甩了甩袖子道,“本盟主自然也不是责怪你什么,只是你曾经说过极冬绝域的雪季已经过去……”
“盟主有所不知,雪季固然是过去了,但是那叛军头目任无月,乃是精通霜系真元的修炼高手。再加上他手下地雪龙军士兵都非庸手。这些人的力量集结起来,只要施以特定的阵法,足可暂时改变天候,引来暴雪。”
“哦?你是说这暴雪乃是任无月搞得鬼?很好,那么你也是霜系修炼者,还有那么多霜玄国的战士,你们快布阵对抗,把雪给我停下!”
玄星真策大咳特咳。掌中带出几缕血丝,叹气道:“盟主有所不知,这阵法布下容易,要破去就须找到阵眼所在!那任无月躲在暗处施法,阵眼一日不找到,术法就没有办法破去的。更何况平息暴雪。原本就比激发暴雪要难得多,那就好像放火容易,可一旦星火燎原,要再熄灭就难得多了。我们霜玄国连遭重创,现在手下都是些虾兵蟹将,修为浅薄,否则也无需请动各方修炼界同道朋友助阵了,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哼!”天道琴音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应该怎样?”
“以我之见。不如暂时撤军,等到气候转好之后再来……反正兵城已经筑好。无论住多久都没关系的……只是吃穿用度方面当然要比在苍龙国内差一些,唉,霜玄国只是北方小国,实在难为各位了,惭愧!”
“撤军?连任无月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撤军?那可不行!”天道琴音沉思片刻,大手一挥道,“全军应该加紧速度前行,找到蚩怒 的巢穴所在。将那二獠轰成碎片,方显苍龙国修炼者英雄本色!区区冰雪而已……只要运起真元。又有何惧?”
“苍龙国地朋友修为精湛,自然不惧区区风雪,可是后方那么多仆兵只是凡人,只怕无法抵挡得住。盟主,咱们进入雪原已经十余日,后方补给线早已被拉成一条直线,十分脆弱,万一这补给一断……”
“霜玄国仆兵就是羸弱,早知道就带咱们苍龙国自己的仆兵前来了!哼,从你们国内多抽调些仆兵来也就是了,反正都是微不足道的凡人而已!至于补给嘛……一路进军的时候,我已经安排高手进行过真元搜索,方面五百里之内绝对没有真元波动,无需过滤了!”
“既然盟主已经决定,我也没有半点意见。”玄星真策微笑着说,他不知道是否该提醒一下天道琴音——蛮族战士依靠的是肉体,单单搜索真元波动是无法发现他们的。
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这场大雪来得好妙,还是快些出去赏雪比较重要。
紧了紧身上地白色长袍,玄星真策微笑着眯起眼睛,一步步慢悠悠踱出了营帐,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大地,真是令人心旷神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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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暴风雪,在霜玄国修炼者看来只是司空见惯的景象。
而在苍龙国修炼者看来,则无疑是天大的麻烦!
晏仲武失神地看着一望无垠的雪原,任由豆大的雪粒劈头盖脑打来,全都在周身被护体真气击成粉碎。
晏仲武是神木门的一名香主,在苍龙国修炼界中,神木门只是一个排不上号的小宗派,因此也没有资格充当前锋军,而被派来押送后勤补给。
数千头雪骆驼加上大约两千具由雪原犬拉着的雪橇,像一串珍珠般垂挂在极冬绝域之上。
晏仲武却不知道,在这串珍珠旁边布满了无数蛮族村落、灵兽巢穴,而这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早就察觉到了大军地存在,他们只是一直潜伏爪牙,等待机会而已。
天道琴音自以为是的战略再加上贪婪地性格,令他仓促冒进,并且没有派遣任何像样的力量保护补给线,这一点疏忽,即将付出惨重地代价!
“香主,您看那些霜玄国修炼者,真是不可思议,天气这么冷,他们居然如此高兴,还在雪原上跳舞!”
一名神木门弟子说道。
晏仲武笑了笑:“东西南北四方诸侯国的修炼者,原本就各有绝艺,否则霜玄国如何能在强敌林立的世界立足?冰天雪地本就是他们的世界,有何奇怪?”
“咱们可就惨了。”那弟子抱怨道,“冰雪一来,我体内真元流转速度变缓,十成功力最多发挥七成,再加上手脚冻僵,出招迟钝,战力大打折扣!”
“那是你平时疏于修炼!”晏仲武假假瞪了他一眼道,“我早就告诉你们此次极冬绝域之行绝不容易,偏偏你们都要跟了来,以为这是好玩的么?”
晏仲武在宗门内素有
却也并非严厉之人,那弟子受了责罚也不害怕,反而 :“驱逐叛逆乃是修炼界人人有责之事,我们神木门自然也该尽力而为!更何况上万修炼者对抗几百名叛军,再加上一些茹毛饮血的野人而已,有什么危险的?咱们不过是跟着香主您出来见见世面嘛!可恨那真虚宗,一直都不把咱们神木门放在眼里,居然安排咱们护卫后勤运输,实在可恼,可恼!”
“恼什么?难道你上了前线,还可以抢在真虚宗、大漠剑派之前斩杀任无月蚩怒 ?任无月怎么说都是元婴期的强者,而蚩怒 更达到了渡劫期实力,就算天道琴音亲自出马,也未必战得下他两个,你?省省吧!”
“可是……可是至少也能捡些叛军小头目什么的杀了,说不定玄天圣殿都会论功行赏,嘿嘿,等我得了赏赐回到门中,掌门还不……”
“还不把小师妹嫁给你是不是?”
“咦,香主你怎么知道?”
“你陈锋这点心思,谁人不知?废话少说了,出去看看咱们损失了多少东西,顺便和周围同道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大家的情况怎么样!”
“是!”
那陈锋吐了吐舌头,一个后翻钻出了营帐,过了好半天才回来,手中却拎着一瓶美酒,有些垂头丧气地说:“情况不太妙啊香主。咱们这次带来地六头灵兽,昨夜冻死了两头二阶的,还有一头三阶灵兽冻成重伤,两头四阶灵兽呢,爪子给冻住了。咱们的人没有经验,早上直接用真元力将冰化开,结果爪子都给弄烂了,只能切掉……那些霜玄国修炼者说。遇到冻伤情况不能直接用热力攻击,而要先用冷水浸泡,慢慢将冰融化。唉!”
晏仲武皱起眉头,不动声色问:“其他宗门的?”
“凡是苍龙国的宗门,情况大多和我们相似;霜玄国的宗门却毫发无伤!可恨,这班狗崽子既然知道防冻之法。以前为什么又不告诉咱们?”
“以前你们一个个鼻孔翘到天上去了,他们说话你们都听得进么?又不知是谁昨天还在嘲笑霜玄国修炼者是无胆鼠类?”
“香主……”
“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补给线上的情况如何?”
“补给线上的情况也很糟糕,仆兵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昨夜病倒了大半;前面地道路又因为大雪塌方,目前正在艰难开掘之中,据说各宗门都要抽调人手去挖山,咱们神木门要抽调两名修炼者。”
“明白了。”晏仲武叹了口气道。“我出去看看。”
营帐外已经是哀嚎一片,到处都是闷闷不乐的苍龙国修炼者。不少人都在亲手斩杀冻伤的灵兽,另一些人则对倒在地上的仆兵大声吼叫。表情十分无奈。
那些霜玄国修炼者却一个个幸灾乐祸,笑嘻嘻地看着,仿佛眼前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似的。
数千名仆兵再加上几十名修炼者,就这样被困在两道塌方的山谷之间,任由暴雪无情地肆虐!
晏仲武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方一名修炼者走去,那虽然是一名霜玄国修炼者,然而一路上大家共同执行任务。晏仲武却已知道这人并无一般地门户之见,对霜玄国苍龙国之间的斗争十分冷漠。是个可以交流沟通的同道中人。
“刃牙谷主,这一场雪可好啊!”晏仲武苦笑道。
杨哲坐在雪地中一块大石之上,阿大阿二两名傀儡站在身后,呆呆瞪着雪地。
杨哲微微一笑,将手中酒壶抛向晏仲武:“晏香主在苍龙国,想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雪景?”
“确实没有,我从未想到微不足道的雪也可以造成莫大的灾难。”
饮了一口酒,晏仲武抬头望了杨哲一眼:“刃牙谷主,你似乎并不特别担心?”
“担心?”杨哲哈哈一笑,“修炼者讲究的是逆天而行,夸耀的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区区一场小雪而已,莫非还能难倒上万修炼者大军不成?”
“来此之前,我也曾这样想过。”晏仲武道,“可是到了今天看法已经有所改变……我们修炼者都自以为是超凡脱俗的存在,很多时候忘记了自己也是……人,自以为可以用强横地力量做任何事,却没有意识到,在很多事情面前,我们依旧和凡人一样无能为力。”
“哦?”
“这一场大雪,似乎使我清醒不少,极冬绝域的天地实在太辽阔了,要在这样辽阔地天地中找到一支数千人规模的叛军,并不是那么容易,也许恶劣地天气反而是我们最大的对手……可笑,在这以前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败在暴雪的手下!”
杨哲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你不是第一个败在暴雪手下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更何况制定如此愚蠢军略的人并非晏香主,又有什么好自责的?哈哈,数万人的大军深入茫茫雪原,后面跟着脆弱不堪的补给线,而这数万大军甚至是由四方势力组成,每一方之间都分别敌对……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地事情吗?”
“希望战事能够早些结束吧!”晏仲武苦恼道。
“相信我。”杨哲叹了口气道,“这场仗结束的时间,会比任何人所能想到地都要晚。”
就在此时,号角吹响。
晏仲武色变,急忙飞上空中极目远眺,但见从不远处的山坳里,猛然跃出了一名名孔武有力的战士,规模居然上千!再想细看时,天空中吹来一阵罡风,令他再也无法稳住身形,跌落下来!
“敌袭!”晏仲武神色紧张地抬手发出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