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不远，沉默地对峙着。

单慕已经给穆凉发过消息，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所以她并不怕。

有老师经过，喊了声：“单老师还不走吗？马上熄灯了哟。”

单慕有些无奈，回了声。

“这就走了！”

没办法，只好去楼下等了。

栾凯跟在她身后下了楼，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单慕不管他，找了个亮堂的地方坐下，开始玩手机。

说是玩手机，其实也在偷偷观察着栾凯。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的他有点可怕，就从她让他先走之后。

栾凯悠悠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你怕我啊？”

单慕没抬眼看他，也不打算理他，却暗暗给穆凉又发了条消息，问他到哪儿了。

穆凉回复得很快：【还有一站，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啊？[坏笑]】

单慕：【对啊，有一点想你。】

穆凉：【来了来了。[亲亲]】

穆凉：【我也想你。】

单慕安下心，正准备起身，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涌入鼻腔，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你”字，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栾凯收起毛巾，轻笑了声，叹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与此同时。

“Duang”一声！

清脆、响亮。

那还未来得及得手的“螳螂”应声倒下。

杨一鸣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手里的板砖沾着血，虎口还有些麻。

他体力不如栾凯，怕一击不能将他制服，所以用了十足的力。

路灯的色彩有些惨淡，映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的腿软得厉害，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说过，我会看着你的……我说过的。”

“你别不当回事……”

一辆出租车在旁边停下。

穆凉从里面冲出来，见了这情景，魂都没了。

他直奔向花坛边闭着眼的小姑娘，弯腰搂住她，喊了声“慕慕”，自然没有回应。

他的心脏狂跳，迟疑着伸出手，想要去探她的鼻息。

杨一鸣却在这时开了口，嗓子还有些抖。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吸了一点乙.醚。”

就像他当年一样。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不会过量，他有经验。”

穆凉这才稍微放下心，但还是不敢拿单慕冒险，于是一手搂着她，一手去拨120。末了，才抬眼去看杨一鸣：“能解释一下——”

话没说完，因为，他看到了地上那片流动的暗红。

他的目光足足在那里停了数秒，然后移动，落在杨一鸣手里的砖上。

杨一鸣似乎这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扔烫铁似的将那块砖扔掉，一瞬间，无数情绪在那张脸上闪过，惊慌、后怕、迷茫，甚至还有一丝难过……最后，却都化作平静。

“这些天，我一直跟着他，刚刚看到他迷晕了单慕，我没有办法，只能趁他不备，把他拍晕了，不过……看这样子，好像不只是晕那么简单了啊。”

话音落下，空气一派死寂。

他在这死寂中仰起头，望着那片漆黑无光的天空，轻轻笑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就这样了。”

——K是那段暗无天日里唯一的光，如果这都熄灭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可是啊……

傻瓜，那根本不是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