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涵和单雄离婚后，房子归了季小涵。后来，季小涵再婚，嫁给了陈禹强，为了不让单慕感到太陌生，陈禹强卖了自己的房子，搬来和母女两人一起住。所以单慕依旧住在原来的小区，和丁芸蕾家只隔了一栋楼，离得很近。

她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天擦黑，季小涵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丁芸蕾在单慕家一起吃了饭，便窝进房间，继续和单慕讲悄悄话，直到快十点才离开。

小丁走后，单慕不紧不慢地洗漱完，躺进被窝了，才终于点开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条未读消息，以及一个未接来电。

单慕抿着唇，克制地勾了下唇角，又摁灭手机。

大几个小时过去，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其实想一想，穆凉也没做错什么，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他让杨一鸣跟她说自己不是Martian，她可能会觉得杨一鸣是为了不连累她，不让她同情他，而故意撒谎。但穆凉自己承认的话，就要告诉她章叔叔的事，他或许还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

南方的冬天冷得刺骨，进了被窝也没什么好转，单慕开了电热毯，用被子将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然后才点开微信看穆凉的消息——

【生气了？】

【对不起……但是你想一想，如果当初他跟你说他不是，你会信么？】

这条消息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发过来，直到晚上八点，突然画风一变——

【怎么不接电话，还在生气呀老婆？[可怜]】

【到家了说一声呀，我很担心你的。[可怜]】

“噗——”单慕乐得笑出声，“这个人，竟然还卖萌……”

她飞快地打字，却故作冷淡：【到家了。】

穆凉的电话几乎是立马打过来。

“亲爱哒，到家了吗？长途飞机辛苦了呀。”

“是辛苦啊，尤其还一下飞机就生气，哎，我这胸口啊，现在都还痛。”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惹我老婆？看我不削他！”说着声音又缓和下来，温柔哄道，“老婆别生气呀，生气对身体不好……”

单慕轻笑几声：“你要削谁？削你自己吗？”

“削啊，我真想马上到你面前负荆请罪——”

“那你来啊。”

“等我，这就去订机票！”

单慕笑了好几声：“好啦，我没生气了……也不能怪你。”

“嗯？这么讲道理，不愧是我老婆。”

“那你看，毕竟龙的传人。”

那边传来几声轻笑，声音突然恢复正常。

“想我没？”

这话题转的，要不要这么快？

单慕别扭几秒，点点头，然后想起他看不到，于是又道：“一点点想。”

那边轻轻“嗯”了声：“可是，我很想你。”他沉默几秒，又继续，“我们又隔着两千多公里了。”

单慕轻轻吸气，没有回答，却觉得，心里好像有一丝丝抽痛。

“慕慕，早点回来。”

“嗯，”单慕点点头，“我过完十五就回来。”

“……那还有三十四天，提前了半个多月……”他静了几秒，又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感觉好久啊。”

单慕忍不住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多久没见了。”

穆凉也跟着笑：“我觉得挺久的。”

两人躲被窝讲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单慕越讲越困，可是又舍不得挂，便听着他的声音、他的呼吸，强撑着眼皮……

“慕慕，困了就睡吧。”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电话那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似乎已经睡着了。

冬日里，月亮似乎也染上了寒色，顺着窗户漫进来，铺一室白霜。

穆凉换了只手拿手机，勾起嘴角，轻轻说了句：“晚安，小姑娘。”

晚，是全世界的晚。

安，是只给你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