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要武是奋T68型”的―史无前例的一九六八年入伍(那批兵建军史上也没见过)。入伍前他哄丁学文,当过红卫兵文宣队长,因厌恶文宣队那套说假话、造派性洁言的勾当一,摔把子不干了,改名要武。他认为当时只有解放军干正事,其余都是闲扯,便一心当兵。刚入伍时在师部当电影放映员。有一次机关晚点名,参谋长批评了几名科长不注意军容风纪,并号召干部战士都勇于批评不注意军容风纪的现象。事隔几天,丁要武却见副参谋长在街上一手插兜走路。晚上演电影,他就用扩音器向上千名干部战士念了一篇批评副参谋长的广播稿。新兵点名批评首长这在全军不算新奇,但在他们师却史无前例,顿时全场哗然,科长连忙把他撤下去写检讨书。号召批评,批评了为什么又让检讨?他不理解,不服气。正拿着笔一个字也写不出,副参谋长来了,表扬他敢于大胆批评不良现象的精神,同时跟他讲,部队不能象红卫兵那样用大字报和广播擅自点名批评人,应该注意方式、方法、组织原则,不是越胆大越革命,还要注意调查研究(原来副参谋长手砸伤缠着纱布才放在兜里的)。丁要武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感动,副参谋长成了他心目中最具体、最有威信的榜样,他也成了副参谋长格外喜欢的兵。研究他提干时,副参谋长曹对看不起他的人说过:“人不可貌相,拿破仑也就他这么高嘛!”后来他真成了全营首屈一指的连长。
营长把黄红拨给丁要武时,架线任务正处在关键时候,师里指示国庆节务必交付使用。而离国庆节只有五六天了,一全连却忽然来了十一封电报,光架线排就五封,几乎全是新兵的,而且电文不是“父病重”就是“母病危”。来电报的都吵着要请假,其中黄红吵得最凶:啊连首长可看清楚了,‘母病危’,如果死了见不着面,就得好好说叨说叨!”其实他母亲好好的,是他让一个女朋友拍的假电报。丁要武分析了情况:来电报的这些新兵差不多全是沈阳的。国庆节前后,沈阳正是不冷不热、瓜果齐全的好时候,国庆节各行各业都放假,是亲友们结伙野游的最佳日子。因此他判定,大部分电报是假的,于是当众宣布::“不是不相信新兵,老兵都知道,每到年节电报多,事实证明,其中不少是假的。所以不管谁,必须以当地武装部拍的为准,属实的也需‘十一’后酌情给假!”
偏偏就在他亲口把这些话宣布完的当天,他自己也接到妻子病危的电报。“八一”前他妻子曾拍过一次电报了,说孩子病重。当时孩子刚满一岁,他以为妻子用假电报催他回去给孩子庆生日连过团圆节。“八一”节连长怎么能请假呢,他只寄回点药拉倒了。哪想到,不几天孩子竟死了。这回突然又接到爱人病危的电报,他吓坏了,连忙拿起电话跟营长请假。营长说:“‘每逢佳节倍思袭,你当连长的还能不懂吗?现在全营收到五十封电报了,你们连最多,真假都有,你也不是不清楚。你爱人是国庆节的生日,别人也不是不知道。你带头要走,好吗?再说任务,还有六天了,能完成?”
丁要武当即跟营长火了:“孩子死了,还想让老婆也死吗?不给假我就道接找参谋长!”
营长知道丁要武和参谋长的关系,只好给假了,但是说:“走时不要声张,就说到省军区开会得了,回去也跟老婆说说,别太拖后腿了”
偏偏这些话又让黄红听见了,他用看透一切的眼光瞅着丁要武说:“我就不信真有舍己为人的干部”它没有比既被领导怀疑又被群众不信任更窝火的事了。他从来也没那样哀求他人似的哀求黄红说:“求求你,替我保密,一切等回来再解释”
黄红哼哼哈哈答应了,但那闪闪烁烁的眼光真难哄人相信。要不是丁要武只在家里呆了一天,黄红已经乘上开往家乡的列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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