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定亲了？
是哪家的小姐？”
言暄来户部拿折子，顺便来见李栖逸，瞧他正在悠闲地盖章，核查账单，就笑着问。
“我是刚刚去工部，听阿汋说的，你要选亲了？”
“还没有呢。”
李栖逸一边盖着户部的印章，听着言暄的话，还怪不好意思的，后耸肩说。
“是我阿娘见平南今年就要成亲了，所以催促我呢，但我才十七岁呢，不急。”
话落，又提醒言暄说，“阿暄，你可不能动了成亲的念头。”
“好，我没有动。”
言暄听着失笑，却是很干脆地点头，见李栖逸将账单都核查好了，就接过，先看了看，拧眉说。
“这些账单都是治利州水患的？”
“嗯，我刚刚核查了用物，都是按照户部给的用物单子来买的，数量都对得上。”
李栖逸点头，见言暄盯着采购单子，面色似乎不太对，挑眉诧异问，“怎么了？
这些账单有什么问题吗？”
“蔬果，大米，干粮，棉被，药材，还有提防的材料。
这么多东西，你算出来的账，怎么少了很多。”
言暄瞧着账单，一样样对着数量和价钱，就皱眉说，“京城的米价什么时候这么便宜了？
可户部买了四百斤，竟然只要一百九十二两，一斤白米已经低到四十八铜钱？”
“还有棉被，户部买了三千百张棉被，竟然只要五百四十两，你可知道京城最便宜的棉被都是三十六文钱一张，可你这个账单上来看，只需要十八文钱。”
话落，见愣住的李栖逸，蹙眉说，“从账单上来看，你买的东西，未免太便宜了。”
“啊？
便宜不好吗？”，李栖逸有些懵。
“不是便宜不好，而是便宜太离谱了，就不好。”
言暄摇头，这些账单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他是内阁的官员，还不能去开户部的仓库。
李栖逸就是核查账单的六品小官，刚刚清点后，户部仓库就关了，他也开不了。
言暄就去让人请庄默舟来，知道是采办的用物有问题，世子当即就开了仓库，里面都放满了东西。
这些都是过几天要运往利州的物资，今天都采办完成，李栖逸就核查账单，算好了钱。
上报了户部和内阁，这些物资晚上就能运往利州。
庄默舟管着陛下的金库，这些采办的事情，都是由户部来完成。
他只会清算户部送上来的账单，该拨银子，就拨下。
但听着言暄这么一说，他看着账单，确实便宜得有些奇怪。
“可是我们开了两袋子米了，都是大白米，没有问题。”
李栖逸和言暄在开米袋，还有棉被，没有发现有问题，就看向言暄说，“会不会是阿暄你多心了，可能最近京城的物价下跌了吧。”
“任何时候，京城的物价只会上涨，不可能下跌。”
言暄摇头，还是觉得有问题，就唤了采办的官吏，是三位户部的五品官。
就直接问，“大米是在京城的米铺买的？
为什么这么便宜？”
一人就立即回答，“回言学士，这大米不是在米铺买的，而是在农民的手上买的，他们推着车子来京城卖米，我们瞧着米好，又便宜，就全部买下了。”
庄默舟听着皱眉，看向他们说，“户部采办有规定，买东西必须在京城的商铺买，你们为什么私自和百姓买卖？”
三人立即忙跪下认错，“世子，我们也是见这米便宜，也和寻常大米没有什么不同，就买了，也是想为户部节省开支。”
“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问题，可你们吃过了吗？
没有在户部登基过的商铺，万一吃出了问题，你们找谁说理去？”
言暄看向他们说，“即便是小百姓买米，来京城的米价也不会低成这个样子。
你们可知道京城的米价现在都上涨到一百二十九铜钱一斤，你们四十八铜钱就买到了。”
话落，就问，“棉被呢？
棉被也是在小老百姓的手上买的？”
“是。”，三人点头，“我们看这棉被还挺重的，他们还拆开给我们看了，里面很多绵，又便宜，我们就买了。”
“一次便宜，两次便宜，都让你们撞上了，会不会太凑巧了？”
庄默舟也听出了不对劲，见他们三人支支吾吾的，就皱眉看向还在检查棉被和白米的言暄问。
“可发现了什么？”
“或许是这两袋子没有问题，要再拆几袋子看看。”
言暄捧了一把百米，还有米香，棉被拆开后，里面的绵还很厚。
但肯定是有问题的，想了想，就让人抓了几只小老鼠，再拿了白米去熬粥，喂给它们吃。
不一会儿，就见几只老鼠都死了。
“这！
！”
李栖逸都被吓到了，后背也凉风飕飕，这些米要是运到了利州，给难民吃了，那后果……
“好狠的心，连难民都不放过。”
言暄看着死掉的老鼠，拧了拧眉，心也寒了，阴谋算计，也不该将百姓的性命作为赌注！
“世，世子，我们不知道这米有毒啊！”
那三人都吓傻了，忙跪地求饶，“世子，我们真的是因为便宜才买的！”
庄默舟看着他们，却是没有话，只是看着熬出来还有米香的白米，觉得怪异，看向言暄问。
“这米被下毒了？
可为什么一点异样都没有？”
“如果不是吃死了老鼠，这些米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言暄看着外表没有问题的米，想到他们是从农民的手上买的，就想到了魏二郎。
“啊，这是发霉的陈米，吃了会死人的！”
魏二郎看着这些米，都惊到了，和他们说，“在乡下，陈米虽然可以吃，但发霉的陈米却是有毒，村民一般用来毒死老鼠的。”
话落就指着地上的死老鼠说，“但发霉厉害了，老鼠也不闻，后来村民就用特殊的米酿法子，把这些陈米酿后，再晒干，还能有米香。
但这个米香是带着发酿的气味，和能吃的米，气味是不同的。”
“可如果不了解这个发酿的气味，很容易就误食，所以很多村子就不用这个法子，直接将发霉的陈米都扔了。”
说着，魏二郎就说，“从前我们家也用过，但我小时候还险些抓了一把吃，后来我阿爷就把这些米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