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买活螂鱼的人太多了,轮到小汇时只剩下臭哄哄的咸带鱼了。小汇心里觉得太对不起爷爷,爷爷每次总给小汇带好吃的,可小汇连一条螂鱼都买不到,好意思吃爷爷带来的红蕃茄吗?
小汇把空菜篮倒扣在头上,懒洋洋地走回家。忽然,他的眼睛被前面一个人手里拎着的二串活螂鱼吸引住了:多大的鱼哟,每条都比菜刀还阔,嘴里还咕咕地吐气泡呢。小汇恨这个人,若是她少买两条,自己说不定就买着了。然而他一抬眼,却乐开了:原来拎鱼的是王希的妈妈霍阿姨呀!这下可不愁没活螂鱼了。
回到家,小汇匆匆写了张小纸条,又从抽屉里找了一团细麻线,就溜到晒台上去了。他把纸条拴在线头上,从晒台上垂下去,一直挂到王希家的窗前,然后“嚼哩嘿,哩哩哩”地学起蟋蟀叫。
王希正伏在窗前的方桌上演算应用题,听到小汇打给他的“电报”,抬起头,看见了那张悠悠晃晃挂在窗外的纸片,连忙探身把它扯下来。
“小希,趴在窗口干什么?小心摔下去!”
“爸爸,一只好大的知了停在窗檐上呢,我把它捉住啦。”王希装出很小心的样子,合着手掌,伸到爸爸鼻子底下。“炮仗”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上厨房吃早饭去了。王希这才打开纸条,小汇的字歪歪扭扭象马戏团里的小丑:“王希,紧急求暖(援)!我爷爷想吃鲜鱼汤!”
王希知道小汇爷爷是摸黑走楼梯摔伤的,心里一直很内疚。妈妈买回五条大螂鱼,都吊在过廊顶上的竹钩上呢。跟妈妈商量商量,分两条给小汇家吧……不行,爸爸决不会同意的呀……那么只有“偷”了,现在过廊里没有人,正是时机!妈妈要追问,就说是野猫偷吃了!
王希迅速地爬上楼梯扶手,摘下了两条最大的螂鱼。
“王希,你在干什么?”
王希吓得差点摔下来,定睛一看,是妞妞。“嘘——”王希紧张地说:“小汇爷爷妥吃鱼汤,你千万别对人说啊。”
“嗯!”妞妞瞧他站在扶手上拎鱼的样子很滑稽,扑味笑了。
王希把两条大螂鱼捆在细麻线上,“哩哩嘿”地一叫,鱼儿象长了翅膀,漫慢地飞起来。王希探头往上瞧,小汇正挤眉弄眼地朝他伸出小指弯弯致谢呢,大功告成!
“哎呀,我的螂鱼呢?怎么只剩三条啦?”过廊里传来妈妈着急的声音。王希慢条斯理地说:“妈,八成是让野猫叼了,半夜里就听见过廊里有野猫子的叫声。”
要是爸爸不在这时跨进屋门,那么一切事情都会象王希预料的那样顺利进行,妈妈顶多再惋惜地骂上几声野猫。可是,偏就那么不巧,爸爸正好吃完早饭跨进屋,一眼就看见窗口外。
“小偷,小偷偷鱼!”“炮仗”叔吼了起来,向窗口扑去,王希要拦,被撞了个赳超。爸爸个子高,手臂长,一下就抓住了细麻线,狠命一拉,大螂鱼被抢下来了。
小汇被“炮仗”叔的吼声吓坏了,赶紧缩身子,来不及了,“炮仗”叔两只探照灯般的眼睛已对准了他,又吼:“好啊,你这小野猫,偷鱼呀!”
“不是,不是偷……”小汇拚命摇手,不小心碰着身旁的月季花,连花带盆呼地摔下楼去,正落在婶娘摆在葡萄架下的圆桌上,桌上的碗碟稀哩吮嘟砸得粉碎!
“真真前世作孽呀!”婶娘惊恐地哀叫起来。
“‘母大虫’,快管教管教你的儿子!”“炮仗”叔吼。
顾大嫂闻声跑上晒台,有气没处出,扒下一只鞋要打小汇。小汇吓得逃上了斜斜的屋顶,真险!瓦片在他脚下咔崩崩响,仿佛来一阵风,就会把小汇刮下去一样;顾大嫂的心呼地吊到嗓子眼,手脚都软了:“小汇,乖乖,快下来吧,妈妈不打你。”
“妈,你不骗人吗?”小汇神气活现地站在屋顶上,他一点不怕登高攀险,只怕妈妈手里的鞋底板。
“妈妈不骗你,快下来,小心!”顾大嫂张开两臂,准备万一发生意外时接住宝贝儿子。
小汇这才象英雄似地爬下屋顶,跳进妈妈的怀里。顾大嫂象捡回心肝似地搂着儿子叫着“乖乖”、“固固”,随后,又举起了鞋底,说:“现在你可甭想再逃了,快说实话,为啥要偷人家的鱼?”
小汇不服气了:“妈妈,你是大人,怎么能骗人呢?说好不打就不打的嘛!”
“你还嘴硬?你这不争气的孩子,把我的脸都丢尽了……”顾大嫂光火了,鞋底板叭嗒、叭嗒地落在小汇屁股上。
小汇躲着、哭着:“赖皮精,大人也兴说谎呀,呕呕……我没偷,没偷,呕呕……”
“没偷,鱼怎么会在你手里的呀?啊?”
小汇怎么能出卖王希呢?他索性不说话了,拔开喉咙大声哭着,只要哭上三分钟,妈妈的鞋底就打不下来了,说不定还会烧一只嫩黄水谱蛋给自己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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