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圣界，深渊海。

轰！

锁链上金光闪闪，巍峨的人形起身站立。

“终于，到这一天了。”铖嚎感受着锁链上不断传来，逼迫他离开的力量。

“深渊海主人出巡！”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五座城池。

“没想到，才这么短时间。”有些修行者心中期待，又庆幸。

前不久可是有一位修行者，一枪断海。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深渊海主人被限制，但也依旧说明了对方实力。

“要是他还在，又怎么会有我们的机会。”

天午城、赤云城、冰星城、塍光城、寒月城，五座城池中，不少修行者都这般想着。

“斩杀深渊海主人。”距离深渊海最近的天午城中，修行者摩拳擦掌，显得有些狂热。

当初黎相一枪断海，有些修行者，还真觉得深渊海主人，不过如此。

赤云城，飞雪帝君洞府。

静室里，盘膝坐着修行的东伯雪鹰猛然睁眼。

“时间，就要到了。”

他起身前往赤云殿之前，还换了身衣服。

在一众或狂热或担忧的人群中，从容不迫的东伯雪鹰显得极为另类。

混沌虚空，母祖界，心相道宫，湖边小亭。

“你要成了？”

往常独坐的黎相，这次有一人对坐。

“深渊海主人，已经出巡。”东伯雪鹰说道。

“那我也该离开混沌虚空了。”黎相起身，望着那平静的大湖。

“为什么？”东伯雪鹰问道。

“有主的源世界，不适合想要跳出樊笼的修行者修行。”黎相道。

“这话何来？”东伯雪鹰这次真的好奇了。

按照他的想法，掌控源世界，不再有大破灭，有无穷的时间，应该更有利于修行。

虽然，这样子堵上了其他人掌控源世界的路，可黎相应该是想要以力破法的。

“以力破法，除了要突破浑源规则的限制，也要突破世界的限制，只是相对于前者，后者往往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东伯雪鹰好像明白了什么。

“要是一般的源世界掌控者，还有突破的可能，但要是领主，那可真是……”黎相摇了摇头。

在已经有人成道的情况下，再想成道，就要压过对方，可领主，本就是无限浑源空间最高级别的存在了，那有如何超越呢？

莫名的，他脑海中浮现出前世那梦境中，那“祭主传承”的壁画。

在另一个世界，某位天帝就是一道压万道，可是，那个层次和至高，差距甚远，甚至还要受到寿命的束缚。

“还是欠缺了几分豪气。”黎相有些叹息。

“走之前，我会把时光道和心相道本源分割出来。”黎相看向东伯雪鹰，“你要吗？”

“不和我争一把？”东伯雪鹰轻笑。

“不用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就走吧！我先行一步，期待你追上来。”东伯雪鹰说完，举起手中果酒，一饮而尽。

东伯雪鹰的身影消失了，酒樽也是空的，但壶中的酒却未曾少掉。

黎相调动时光道，回溯了些许，只见到自己独自饮酒，自言自语。

“虚界幻境道，已经究极境了吗？”

心中警醒，黎相决定，马上走。

东伯雪鹰虚界幻境道已经突破，那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掌控源世界。

现在，不过是在等他而已。

心相道宫，主殿中，黎相看着面前的部下，母祖、谷巽宫主等人。

“你们，都不准备离开吗？”

“道主，我们不离开。”谷巽宫主作为代表，讲述了自己等人的想法。

“道主你有跳出樊笼的希望，自然不愿那般，但对我们而言，希望本就不大，未来东伯帝君掌控了混沌虚空，永远没有大破灭，那样和平的环境，对我们而言，是最好的。”

黎相跟他们也讲过一些情况，对于跳出樊笼，他们也有一些了解，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

连大破灭之前达到究极境希望都不大，跳出樊笼，那就真的是梦了。

“那你们就留下吧！未来混沌虚空的掌控者必定是东伯帝君，但有我留下的东西，混沌图书馆和传承，也终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黎相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离开。

众人离开后，黎相坐在主殿的王座上，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

咚！咚咚！咚咚咚！

越来越急。

“那我就真的独自一人了！”

除了心相道宫众人之外，他还询问过其他人，包括石老怪和剑主两名究极境。

石老怪拒绝了，他觉得，有这样一位掌控者，他未来能够安全修行，求之不得，他可没有分身，不愿意去冒险。

黎相知道，石老怪是不相信他的话，或者说，半信半疑，衡量之后的决定。

而剑主，则是觉得，即便有那种情况，他还有分身在界心大陆，不需要太过担心，而且，他还对那种“大恐怖”很是好奇。

“剑者，当勇往直前，无所畏惧。一切的阻难，都不过砺剑之石。”

对于剑主的豪气，黎相是佩服的，因为他自己是不想再遭逢那“大恐怖”了，倒不是畏惧，只是理智觉得，冒险没有必要而已。

起源大陆的道，他掌控的程度很低，记忆中，自己也不过界主而已。

可混沌虚空，他时光道虚空道，都达到究极境了，要是真的困顿了，那就麻烦了。

“还有我陪着你呢，阿云。”柔和的声音出现在黎相耳畔。

“小莫，你出关了。”黎相转头望去，“而且，究极境了。”

黎莫没有穿往常的紫色甲胄，而是换了一身青纱，装扮换了，气质都柔和了不少。

但是相较于以前，如今那种完满的规则气息，悄无声息来到他周围，是究极境了。

“究极境了。”黎莫点头，“阿云早就是究极境了，我还不是，岂不是太差了？”

这时，黎相却又有些痛恨，要是他不是在混沌虚空，而是另外的源世界，即便有大破灭，两位都是究极境，也挺过去。

“也算有得有失吧！”黎相笑了笑。

要是真的经历大破灭，熟悉的一切，还是会消逝的。

“那就走吧！”黎相伸出右手。

黎莫把手掌搭在他手里。

左手按在胸膛，一团白色如流光，一小团变幻无常，两团本源被他从自己身上掏了出来。

“还你。”一推之下，两团本源不断消散。

一道虚空裂隙出现，浑源之力汹涌。

黎相带着黎莫一起，没入其中。

白袍的东伯雪鹰显现身形。

望着面前不断消散的两团本源，东伯雪鹰眼中闪过一丝怅意，很快消失。

“虚界幻境，降临。”

究极境的虚界幻境，覆盖了整个源世界的绝大多数位置。

“东伯雪鹰是源世界的主人。”

“东伯帝君是混沌虚空之主。”

无数的生灵，被幻境诱导着，发自内心信仰着东伯雪鹰。

尽管只有片刻，但已经决定了一切。

“源世界，有主了。”宇宙神们，心中之感也有些难言。

既有庆幸，也有失落，庆幸于不用面对大破灭，失落于彻底失去了掌控源世界的机会。

“真的成了。”原始太阳星，石老怪脸上有些怪异。

之前被黎相唤醒，莫名其妙问他要不要离开，还说东伯雪鹰就要掌控源世界，他不信，却真的成了。

“雪鹰，恭喜。”太虚天宫，剑主送上了祝福。

“让我看看，这大恐怖，到底是什么吧！”

源世界之外，浑源中，一艘浑源飞舟里。

远处混沌虚空外景投射到屏幕上。

见到源世界范围不断缩小，本来不断膨胀将至的大破灭，也终是被终结。

“雪鹰兄，你成了。”黎相也是感叹不已。

虽然读小说也知道此事，但和真正见到，终究有太多不同。

“阿云。”黎莫依偎在他怀里，忽然呼唤。

“小莫。”黎相俯身，却觉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阿云。”看着金色的烙印不断出现又隐没于黎相的眉心，黎莫的眼角，一滴泪珠缓缓掉落，某些东西，在眸子散去，凋零。

“小莫。”黎相喃喃，意识却有些模糊，恍惚间，进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一名白衣少年的背影，屹立于混沌之中，此刻，缓缓转过身来。

“先祖，我们终于见面了。”

“荒云！”

这面容，他只在过去，巽风世界，那奇异的梦境中见过一次。

“小莫说的阿云，到底是我呢，还是你？”

下意识的，黎相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额，”荒云好像也有些惊愕，“这重要吗？”

“不重要吗？”黎相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是你。”荒云试着安慰自己的先祖。

“是我吗？呵呵。”黎相惨笑着，好像被孤独包围了一般。

他终究还是那个孤独的穿越者，即便再转世也是一样。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先祖。”荒云只是摇摇头，那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并且还是批发的。

至于“阿云”，真的是巧合了。

“先祖这一世，好像是叫做靖云呢。”

没有持续多久，黎相恢复了平静。

“你想做什么？杀我？”

荒云微笑着：“先祖，我怎么会想要杀你呢？”

“那想要干嘛？”黎相皱眉。

“再等等。”

“等什么？”

“等第九位浑源领主的诞生。那个时候，是最好的锚点，也是那古怪的修正力最终消失之时。”荒云好声好气解释着。

黎相心底的危机感却是越来越沉重。

距离那个时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