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猫发泄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抱着狼哥无头的尸体，怔怔发愣。

眼泪已经哭干了，悲伤已经成了麻木，她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灰暗了下来。

“对不起。”

方珏来到她的身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道了一句苍白无力的抱歉。

虎穴的人是因为他的原因而死的，这些尖兵是为了向他寻仇才屠杀了虎穴，他在当中是有责任的。

“是我太笨了，没能救下小狼，我还答应了他，要让他看到你把这个世界改变，没有人会因为强权而背负上本不属于自己的罪名的……”

猫没有怪罪方珏，只是清冷地说着，只是缓缓地呜咽着她与狼哥的约定。

方珏从背后把她轻轻拥住，见她没有挣扎才说道：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该计划好一切，再行动的，是我太过自负，以为自己实力强大了，不需要在强者的羽翼下也能做到，如果我能找老师来帮忙，或许就不会……”

猫转过身捂住他的嘴。

“小狼说过，我们需要在失败中回顾自己的缺漏，但不能沉浸在失误害死同伴的自责中止步不前，我做不到，但你教了他兵法，你得做到。”

方珏不能理解这当中的逻辑，只是习惯性地点点头，猫能够想开再好不过。

将虎穴的人安葬好，众人踏上了回兔子的运输机。

“不回去吗？”

面庞哭得有些红肿的猫指了指运输机的自动驾驶屏幕。

上面显示的东西极为简单易懂，即使是小孩子也能看懂上面到底在表达什么。

上面的自动驾驶路径的尽头并不是他们在赛湖的实验基地，而是在兔子东南方向的一座岛屿。

她记得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把叶清漪小队送回赛湖的实验基地了，不需要去那边接人的吧？

“把这些直接杀害狼哥他们的凶手杀死只是复仇的开始。”

方珏指着屏幕上的地图，嘴角带起一丝狠厉的弧度。

“我要让这些在这件事当中伸手的人，全都因为他们伸出的手而付出代价！”

……

“话说现在‘空间回弹效应’相关的论文已经有多少篇了？”

沉心于人造虫洞技术论文撰写以及自身著作编写的张三伸了个懒腰问道。

汪战用思维在终端上检索了一下，笑着说道：

“算上咱们的，基于‘空间回弹效应’的论文已经有一万三千零二十四篇入库了！小师弟可真是赚翻了！”

汪战其实还挺羡慕的，这样相当于开山鼻祖的论文，后续的收益很可能可以超越自己这篇正在写的论文。

他作为FTL03实验团队的二号人物，在这整个实验当中做出的贡献仅次于张三，所以不出意外他所撰写出来的论文应该是T级别的。

但他的论文是在过去刘老、易老的实验基础上的延伸，而实验最关键的用近光速粒子打击代替巨额能源去强行改变空间形变，这是张三首次提出的方案，所以在创新性上，他这篇论文还比不上方珏那篇。

“那小子这段时间就是在捡钱！就是有些耗费时间和精力，不过看看其他有经验有学识的研究员不同的思路对他的好处可不小，没有比论文审稿更能拓宽思路的了！”

张三欣慰地笑道。

“等等！你们不能进去！老师他们在撰写论文，不能被打扰！”

这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喧闹。

转头看去，张三有些皱眉，这是谁这么没规矩，不知道自己在忙着著书？

门一打开，只见熙熙攘攘进来一大堆人，不大的书房顿时挤满了，甚至门外还有没挤进来的。

“老师，我没拦住他们……”

张三摆了摆手示意不妨事，便冷眼看着进来的人群。

“怎么？你们来我这干嘛？手痒了想跟我练两下？”

来的人都是空间领域的研究员，从跟张三同代的到五六十年的都有。

“老张啊！你语气别这么冲！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找你帮个忙。”

一位跟张三同代的研究员和颜悦色道。

“找我帮忙要得着这架势？”

张三狐疑道。

“这不是大家都是有些等不及，不亲自来不放心嘛。”

“说说吧，什么事？”

张三竖起眉毛道。

“那个，你知不知道方珏现在在干什么啊？”

那位研究员搓了搓手问道。

闻言，张三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这老梆子是想抢自己徒弟？

这徒弟还是老子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还没有完全抢来，你个老梆子还想第三者插足？

做梦！

不过想了想，现在还有谁比自己更有资格当方珏的老师？

在学术上，方珏已经立志要把人造虫洞技术推进到投入使用，专业对口！

在武道上，方珏早就已经选择了太极一系的武道之路，自己可是现存唯一的太极泰斗！

“方珏那小家伙现在在干嘛呢？审稿已经停下来一天了，他停这一天已经堆积了数百篇论文了，我们这嘛，就是来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能帮上大家也都出出力，总之能让他尽快投入到审稿工作当中就行。”

那位研究员讪笑道。

自己是跟张三一个时代的人，这时候还在跟一群年轻人抢着一个A-级论文的衍生论文在写，多少有些丢人。

不过有张三和王知义两人在前，他心中的羞愧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更何况自己发现的论题可是张三他们也没能发现出来的一级衍生论题，后面能够衍生出来的论题是一个庞大的系列，短时间内都无法完善，如果在几十上百年后完善了，其中根据这个论题能衍生出来的论文至少有数万篇！

这还是他保守估计了，反正这当中的利益绝对不小，到了他这个层次也不是很在乎那些贡献点，毕竟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他以前也写出过不少有价值的论文，足以保自己的血脉延续不断绝了。

他想要的是自己的论文被后人引用多些，这样也算是实现自我价值了。

人的死亡有三个阶段，首先是医学意义上的死亡，当心跳结束，呼吸停止，脑活动消失，便是医学意义上的死亡。

接下来便是葬礼的举行，这代表着他社会地位的死去。

最后是记忆上的死去，当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死去，那这个人就彻底死亡了，这个世界有关他的记忆全部消失。

而论文就是一个延长自身在后人记忆上生命的手段。

人已死，但论文还在，还会有新的学子阅览这篇论文，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为人类在这个领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