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字纯甫,号青霞山人。”
“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今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人,祖籍浙江处州府丽水县(今浙江省丽水市)是陛下十七年的进士。”
“传说在他降生前,其祖父沈庆逝世下葬,曾有两只老虎跳到墓穴上,吼震林木,在占卜两年后得到沈炼。”
陆柄说道这里一顿,偷瞄了一眼正在听着的嘉靖一眼。
无论从那个方面讲,此人的出生都带着点祥瑞。
果然,嘉靖龙颜大悦。
“没想到,原来还是朕的祥瑞,继续说下去。”
越是有着天命感应的东西,嘉靖都很感兴趣,虽然他已经不再吃仙丹,转而开始锻炼身体了。
“此人小的时候,补为县学生员,还跟过王守仁游学,因奇气异质,王守仁对沈炼青睐有加,并赞赏他。”
扯来扯去,扯到了王守仁的身上,嘉靖就更严肃了几分。
能被这样的人点评,其能力根本就不用多说。
而且最近他的二儿子,偶尔还蹦出几句话,说什么恨不能和大明的圣人生在一个时代。
尽管他不是人认同圣人这种尊称。
可也得承认此人真的是,大明有史以来的完人。
“当时的沈炼还很清贫,其父亲并不愿意一直在家,不顾家人的劝阻,变卖了家产游历京师。”
嘉靖听得无语。
什么样的父亲,才会干出这种事情。
家都不要了。
“后来呢?”
嘉靖越发的好奇,这个故事精彩,还是真实发生的就更有趣了。
“后来沈炼进京参加会试,再次见到了落魄已久的父亲。”
陆柄继续讲了下去。
嘉靖莞尔一笑到:“这不就尴尬了吗,做父亲的有没有被气到?”
想到自己落魄,儿子却已经有了点出息。
再次见面的场景怕不是一个人在地上摆个碗要饭,另一个刚好给了一文钱,然后四眼相对。
紧接着给钱的人叫了声爹。
嘉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讲,快讲!”
有了这么一个画面,嘉靖急切的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这次沈炼没有考上,不过劝回了他的父亲回家,团聚,也是厄运专找苦命人,不久之后他母亲病了,沈炼一连三月衣不解带,昼夜侍于床畔,焚香吁天,希望让自己代替母亲生病。再后来,俞夫人病愈,乡人都说是沈炼的孝诚感动了上天的原因。”
玄奇的故事,其中的有情有义,孝心可嘉。
总是能够让人感动。
嘉靖一拍桌子,感叹道:“是个纯孝的人啊!”
他的母亲慈孝献皇后蒋氏去世的太早了,就是想要尽一些孝心有而没了机会。
再想到自己的几个子女,女儿的小仙应该没问题,就是三个儿子估计够呛,特别是朱载坖,在二儿子的身上,很难感受到被人孝顺的感觉。
要他一点银子,都扣扣索索。
怕是以后真的死了,能不能在底下听到几句哭声都难。
“再来后,此人就考上了进士,授官溧阳(今属江苏)知县。在任期间,沈炼廉洁勤政,严明法纪,搏击豪强,保护良善,当时县中倚仗权势横行的恶霸时有丧命于沈炼杖下者,沈炼也因持正不阿而得罪御史。
由于刚直傲慢,忤逆御史,沈炼被调到茌平(今属山东)担任县令。到任后,依旧秉持以往行事作风,清正严明,几个月就讼简民和。
当时正值饥荒之年,沈炼体恤民情,请开官仓借粮于民,救民众于水火之中。同时,他还切身践行着儒家“先富后教”的礼义教化之旨,每月朔望之日,亲自为民众讲论经义,又数次到民间子弟的家塾中言传身教。
沈炼在任上的种种作为赢得了当地百姓的一致称赞,当时民间曾有“沈茌平,如镜明,如水清,不赏民劝,不怒令行”之语流传。
不久,沈炼因父亲的丧事而回家守孝。”
紧接着一口气,就把对沈炼的过往,全部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此人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守孝结束之后,没了去处,才不得已进了锦衣卫?”
后半段的故事,听得嘉靖连连点头。
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种祥瑞,这种人才,分明就是上天送给他大明,送给他嘉靖的最好礼物。
却总有些人,自己不干净,也不允许别人干净。
“禀皇上,确实如此。”
陆柄答道。
在他还是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之前,朝中的文官们可是看他很不顺眼的,曾经几次想要讨好都不成,反落了一个走狗,鹰犬的骂名。
清高了不起啊!
现在就是给一座金山,都不可能让他多看一眼。
裕王殿下给的生意可是比金山还要稳当。
“嘿嘿!朝中的大臣们一听到变法,不利于他们的,就说祖宗之法不可变,李宇他们的就是此法甚好,妙不可言!”
嘉靖语气幽幽的说道。
“那个被魏有本,现在如何了?”
“在淮安府中上任已经有半年时间了,锦衣卫还未曾找到此人在漕运当中的错漏。”
陆柄心中忐忑。
谁都知道,漕运是个油水很足的衙门,这个老货能够一直忍着不贪赃枉法,也是个不小的奇迹。
“哼!恶了朕,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犯错呢,不尽心怎么行?”
嘉靖心中有数。
只希望,这样的人,给他多来几位。
许多时候,他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再嚣张点,多得罪几个朝中的大臣。
这样的大臣实在好用,还不用多担心这些人背叛自己。
陆柄也心知肚明,皇上就是把此人放在架子上烤,事得做,还不能有任何怨言和马虎。
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洒脱。
“严世蕃呢?”
此人也是得罪过他二儿子的。
堵路之仇也是仇。
严嵩做了内阁首辅,现在也乖得很,严世蕃可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了。
“只看到此人请了一次刘清源,之后就再也没了其他举动,就连出门的次数都很少。”
“哼!刘清源啊,看来此人是真的要和朕离心离德了。”
到现在,天牢里管着的那些囚犯,都已经被放出来了,还没有进宫请罪,是因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怕旁人去查?
嘉靖嘴角掀起一丝冷笑。
一曲歌舞。
衣衫凌乱地扔在了地上。
一根绳子,一端系在房梁上,另一端则是绑在女子的手臂上。
旁边还有三名女子被绑在椅子上。
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身上还有着鞭痕。
每一具女子的脖子上,都套着一个项圈,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旁边铜炉中熏香袅袅。
严世蕃坐在酒桌旁,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扯着倒在他怀里的女子,女子手中还有着一块烧鸡正喂给他吃。
几盆炭火让屋内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点冷意。
穿着一身薄衫,内里几乎可以看到肌肤。
严世蕃看着烧鸡,喝着酒,惬意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管是刘清源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仿佛在等着一个出头鸟。
这些大都是外厉内荏,说话时大声,做事时却又瞻前顾后。
早晚要被皇上给收拾干净。
严世蕃吃了几口烧鸡,喝了几口酒,右手在嘴边胡乱的抹了一把,然后把手上沾着的油渍在女人的胸膛上擦了擦。
紧接着便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拿起了桌子上的皮鞭。
准备好好地再玩弄一番几个女子,过后就可以随意的送人了。
“一天到晚,连礼部都不去了,只知道玩女人,迟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一个声音响起。
严世蕃打开门,冷风就灌了进来。
迎面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爹。
雨丝不停,寒意更甚。
严世蕃嘴角一扯,手上的鞭子也被扔在了严嵩的怀里。
儿子什么样,父亲也差不多什么样。
差距不过是,一个隐藏得很好,另一个还不懂得隐藏罢了。
“我这不是怕被人抓住把柄吗?”
“一直待在屋子里,等皇上忘了那件事,再出门也不迟。”
严世蕃熟练地拉着自己的父亲进屋。
想必平时父子之间也没少一起玩。
严嵩也很是熟悉这一套,进门之后,挥了挥手,那名没有被绑起来的女子,立刻会意的上去给其她几人松绑。
不大一会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里,顺手还关上了屋门。
“裕王殿下最近一直都很谨慎,身边的护卫都是曾经军中的老卒,年岁虽然大了,经验依旧在,重要的是,除了几个固定的地方,也很少出门。
还有就是裕王殿下身边的那位谋士,依旧没有半点线索。”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带着太子和三皇子他们一起去村子里干活,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惜那时的他还没有掌握更大的权利。
而夏言也是胆小怕事,不敢有任何一点额外的举动。
“其实,找不到也没啥,只要想办法让裕王殿下离开京城,也就不会影响到皇上了。”
严世蕃的脑子很灵活。
反正那人是跟着裕王殿下的。
殿下动不了,人也没有查出来,那就请殿下离开也一样。
“殿下年岁太小,没有合适的理由,怎么让人离开?”
严嵩没好气地问道。
“难道陶仲文那老小子,不肯帮忙说几句话?”
“说话?现在皇上都开始怀疑二龙不相见的预言了,你觉得陶仲文的话,皇上能够听进去多少?”
“那怎么办?一直这么下去,皇上可是要推行新的记账法了,到时候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霉。”
“明日早朝,为父就先提出来,实施变法也是需要过程的,还可以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