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个幻境。
再一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荒芜之地。
一种无法忍受的烦躁，在他的咽喉处灼烧。
就像是有一头螳螂，在他空空如也的胃里爬来爬去。
不过还好，程岩现在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
在这荒野之中，白天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漫长，而视线中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程岩的眼皮上，粘上了一些细小的尘埃，令他眼前一黑。
入目所及，尽是光秃秃的一片，到处都是碎石和尘土。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大地忽然有了些变化。
坡度越来越大，泥土也越来越松软，踩在上面，尘土飞扬。
程岩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袭来，顿时警惕了起来，朝着那块石头的后面看去。
一道矮小的身影从石头后走了出来。
他的皮肤很白，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阳光，手臂纤细如藤蔓，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枯瘦的脖颈上，有一个巨大的鼓起。
皮肤上的肉褶皱得跟晒干的提子一样，都已经皱成了一团。
这肉瘤就像是被掏空了核心，只剩下一张皮。
可奇怪的是，这家伙不但没有说话，反而笑眯眯地看着程岩。
他脖颈处的东西，也在不断蠕动。
最后，形成了一张人类的面孔。
一老一小，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着程岩露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微笑。
——“我发现了，这里面的怪物就长在了人类的恶心点上。”
——“一个人两张脸，这谁不害怕啊？”
——“是不是受到污染，变异了啊？”
在这个孩童般的外表下，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程岩下意识地耸了耸肩，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一条漂亮的曲线从湖面上掠过，溅起点点水花。
如游鱼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说时迟，那时快。
程岩的手还举在空中，那些水珠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
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他本来是想要去水下看看的。
但只要静下心来，却能发现，这湖泊并非如他所看到的那般平静。
想了想，程岩还是选择了先进去。
一路前行，终于来到这片荒芜之地，仅存的一处生机所在。
此地虽不算肥沃，却也是一处难得的阴凉之地。
远处有几间小屋，再靠近一点，就能发现人类的踪迹。
巨大的岩石堆积在一起，清澈的湖水，形成一条清澈的溪流。
一朵朵柔和的白色花朵，点缀在花园中，充满了勃勃生机。
看似娇弱，实则扎根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拼命汲取营养。
进入绿洲后，他看到了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的模样，却多少有些不对劲。
这里本就是一片荒凉之地，寻常人来到这里，定然是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与磨难。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没有丝毫的疲惫，反而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
来往之人，有穿着华丽的，也有穿着破烂的。
但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程岩现在疲惫得很，只想找个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绕过前面的房舍，终于找了一处可以落脚的旅店。
只是大门紧锁，看起来不像是做生意的。
一名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叫花子正坐在客店门口。
从破烂的衣物中可以看到，由于饥饿而凸起的骨骼。
面色惨白，如同垂死之犬。
他蜷伏在墙角的阴影里，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程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在这种地方，同情心是奢侈的东西。
程岩走进了店内，里面有客人，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
有些餐桌上放着美味佳肴，盘子里的肉块散发着淡淡的油香。
配上好酒，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有些桌子上，除了一盘花生外，只有一小瓶劣质烈酒。
即便是这样，那人依旧用筷子在花生上挑来挑去，迟迟不肯吃。
两个伙计懒散地靠在吧台上，看到有客人进来，也不多看他们一眼。
“有没有空余的房间？给我开一间。”
不过，这伙计却根本不理会他。
他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一只手，指向了台上的一个物体。
程岩这才发现，那桌子旁边，竟然还摆放着一个木雕。
四肢短小粗壮，但爪子锋利无比。
它的头露在外面，尖细的头上，两个细长的小眼，看上去很是狰狞。
这是一只长得奇形怪状，凶神恶煞的蛤蟆。
还未等程岩开口，就有一个老顾客走了进来。
熟客也不废话，立刻将手上的金环摘了下来。
他随手一扔，那蛤蟆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一口就把它给吞了下去。
——“嗯？奇异版自动点单？”
——“与时俱进啊，在这里面也介么高科技。”
——“不过这些人的服务态度好差啊，能投诉不？”
大家对于这个景象，都是见怪不怪。
“来一杯烈酒。”
那伙计懒懒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进了后厅，片刻后便捧来一壶美酒。
程岩一听，顿时明白了，敢情是要跟这只古怪的蛤蟆交易了。
只要蛤蟆有了回应，伙计们就会站起来，为顾客服务。
见他似乎想通了，那人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这里可不是贫民能来的，没钱，那就等着挨饿吧！”
“走开走开，没有钱就让开，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一天一天，烦死了！”
程岩眼神闪烁，看向四周，随后看向那只蛤蟆。
“别碰那个东西，小心出事。”
程岩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穿着破烂袍子的人。
尽管很穷，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干净的。
“这东西可不好对付啊。”
见程岩望过来，他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然后上前一步，指着那只癞蛤蟆说道。
“用刀子捅，用火烧，用水淹？”
“就算你用尽全力，也伤不了这蛤蟆分毫，它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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