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一年多来曲安民来来回回不知去了多少次了,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市医院就是一个公交车站点,下了公交车走不了二十米就到了。
然而,当曲安民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突然不想进去了,他看了看市医院里熙熙攘攘的人们在忙着挂号、排队、就诊、检查、手术……忙得不亦乐乎,愣了一下,就顺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去。
曲安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没有用了,一点用都没有。
曲秀娟在一家人饭馆上班不久,曲秀玲就动开了心思。曲秀娟现在一整个白天都在上班,原来的钟点工自然没法做了,她想接替妹妹把钟点工干下来。反正爸爸曲安民白天不出摊,龙龙和香香也长大了,是完全可以照看得了的。她不贪多,每天只做两家的卫生,上午一家,下午一家,这样既能挣些钱补贴家用,也能照看到孩子,免得完全依赖曲安民,说到底曲安民毕竟是个男人,照看孩子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就会乱了阵脚的。
她先把想法跟仝玉峰说了,仝玉峰说你还是跟爸爸商量商量吧,他要不同意什么都白搭,毕竟孩子是要他照顾的。曲秀玲觉得有理,就跟曲安民说了。
曲安民不同意。他倒不是怕照看孩子,事实上他很喜欢龙龙和香香,很愿意跟他们在一起,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自己不知不觉也把烦恼抛到脑后,跟着开心起来。他担心的是自己照顾不好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担待不起。虽然孩子是闺女的,但究竟还是仝玉峰的孩子,是仝家的人。
曲秀玲没办法,就把爸爸的想法跟仝玉峰说了,自然是想让仝玉峰亲自跟爸爸说,打消爸爸的顾虑。
仝玉峰听了倒不作声了。
曲秀玲就问他,怎么了?
仝玉峰说,你还是不要去了,等孩子再长大一些送到幼儿园里你再去吧。
曲秀玲知道仝玉峰不放心孩子,就说,这里没有坑又没有井,也起不了火,也中不了煤气,爸爸只要把院门一关,不放孩子出来,能会有什么事?
仝玉峰想了想,说,也是啊。
曲秀玲就说,那你还等什么?
仝玉峰就找到曲安民说了。
曲安民见闺女说了,女婿又说,知道不答应不行了,就应了。
曲秀玲再找到曲秀娟跟她说了自己想去做钟点工的事,曲秀娟说,这是好事啊。我还能把我以前的雇主介绍给你呢。
曲秀玲就说,你要是同意,我想借你的电动车骑骑。你的雇主不认识我还能不认识电动车?
曲秀娟说,没问题。不但把电动车的车钥匙给了她,自己再到一家人饭馆上班坐公交车去,还帮她联系了自己原来的雇主。
曲秀娟原来的雇主有两家正为钟点工犯愁,听说是曲秀娟的姐姐要来做钟点工,马上就答应了。
曲秀玲第二天一早就到雇主家做卫生去了。
就像闺女曲秀玲说的那样,曲安民把院门一关,任龙龙怎么保证怎么哭怎么闹,就是不肯打开。这样,上午没事,下午也没事,一连几天都没事。
曲秀玲就说,怎么样?我说没什么事嘛,你们还都不信,这回信了吧?
曲安民说,咋没事啊?我把龙龙得罪了。
正说着,龙龙跑过来,把一块饼干塞到了曲安民嘴里,姥爷,你尝尝,妈妈买的,可好吃了。
曲秀玲说,小孩嘛,就那样。你看,还不是一样跟你亲嘛。
曲安民就开心地笑了。
几天以后,龙龙和香香就渐渐地习惯了没有妈妈,单独和姥爷曲安民在一起的日子。曲安民也慢慢习惯了,再看顾起龙龙和香香来就不像开始那么如临大敌般的紧张兮兮了。
香香到底是女孩子,老是生病使得她的身体瘦弱不堪,多数时候都喜欢老老实实的待着。壮壮实实的龙龙就没那么规矩了,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再没个识闲的时候,照曲秀玲的话就是踢死蛤蟆弄死猴,一点老实气儿都没有。龙龙确实安静不下来,常常会做出一些大人始料不及的事情来。比如,他会把煤气灶上的支架拿下来在小院里推着玩,有时候就会碰上房东的摩托车,惹得房东恶声恶气的指责;也会偷着把小姨曲秀娟的牛黄解毒片和香香分着吃,让曲秀玲吓得头皮发麻,但凡是药都要严严实实地藏起来还时不时地担惊受怕的;还会把塑料水瓢戴在头上装成武士或者别的什么拉开架势吆五喝六的,香香见了就会跑过来,使得龙龙更加兴奋,不觉就会耍起把式来,一不小心就会打到香香,惹得香香哭声震天的找姥爷曲安民告状……
这天上午,香香玩了一会儿就睡了。少了玩伴,龙龙一个人就显得很孤单,可又闲不住就东找西找的想找出什么好玩的东西来。
看顾了几天,曲安民发现只要不开院门让龙龙溜出去就什么事也不会有,现在香香睡了,龙龙再怎么闹也碰不着香香了,孩子玩性大就随他闹腾去吧。
那时候曲安民正坐在闺女曲秀玲房间里看着熟睡的香香,以防她掉下来。可没过多一会儿,在他房间里翻腾的龙龙忽然惊恐地大哭起来,这倒是少有的。慌得曲安民一边问着,咋了?咋了?我看看。一边赶紧走了过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龙龙的一只手紫了大半,也大了许多,不用问也知道龙龙受伤了正疼得不行。曲安民赶紧拿起龙龙的手哈哈地吹着气,急赤白脸地问,咋弄的啊?咋弄的啊?嗯?咋弄的啊?
龙龙往他床头地上的电插板指了指,又接着哇哇大哭起来。
看到电插板,曲安民一下明白了,龙龙被电击着了。曲安民身体不好,睡在被窝里很久都不会有一丝热乎气,曲秀娟就给他买来电热毯铺上了。没想到龙龙无意中看到电插板,突然好奇起来,竟然把小手指头捅了进去……
受了伤当然得到镇上的卫生院去,这时候钟辉通常都在曲安民的**睡觉,本来可以让钟辉帮忙的,可这会儿他刚刚起来出去了,显然是到外面的公共厕所方便去了。没了依靠,那就只好靠自己了,可是他根本抱不动龙龙,何况还有个呼呼大睡的香香?曲安民急起来,不住地问着自己,咋办?咋办?咋办?这样好一会儿他还是在团团乱转地问着自己咋办,一点办法也没有。
突然,曲安民看到了大纸箱,一下想起来,对龙龙说,龙龙,我打的去卫生院让医生给你包包就好了。你可别乱动啊,千万别乱动!啊,啊?
龙龙终于点了点头。
曲安民赶紧往路口跑,等了半天也没拦到一辆出租车,正急得不行,就见钟辉一手一个抱着龙龙和香香急走过来,慌忙要去接就听钟辉喊,快拦车,拦车!曲安民一转身就看到一辆出租车远远地开过来,忙忙地招手,但出租车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钟辉一下子蹿到了路中间拦住了出租车的去路,这才使出租车停了下来。
干什么啊?出租车司机探出头来吼道,没看到车上有人吗?
钟辉说,大哥,对不起,小孩受伤了,我们得赶紧去卫生院!
司机这才缓和了口气说,为什么不打120 啊?
钟辉说,太急了,忘了。现在有你的车比打120还快呢。
司机为难地说,要是空车我白送你们都行,可现在我不是空车啊,客人还没送到呢。
钟辉就看着乘客说,大姐,对不起了!我们也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实在是孩子伤得太厉害了,他爸爸妈妈又不在……
乘客倒爽快,立刻说,没事,上来吧。我就到前面,也不远了。说着下了车,走到前面的车门前问,多少钱?
钟辉说,她的钱我出!
乘客说,你出干嘛啊?说着话就把钱递了过来。
司机说,三十七,收你三十五吧。不好意思啊。
钟辉也说,大姐,真对不住了。
乘客说,没事,赶紧上车吧。
钟辉就招呼曲安民,曲叔叔,上车吧。再把龙龙和香香一个一个的都抱上了车。
出租车一溜烟地向镇卫生院开了过去……
等他们从卫生院回来的时候,曲秀玲已经回来了,看到龙龙马上变脸失色地叫起来,咋了?咋了?我这才走了一会儿咋就这样了?咋了啊?
曲安民揉了一下脸,痛苦地说,都怨我……
钟辉就把情况跟曲秀玲说了。
曲秀玲听着,更多的还是把龙龙紧紧抱在怀里,乖呀娃呀肉的叫着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曲安民看着气就叹得更沉更重了……
哎,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打不了工,拾不了废品,做不了生意,连看个孩子都看不住,还要流水似的花钱一次次的透析、透析、透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车来车往,摩肩接踵的喜笑颜开,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桥下滚滚不息的江水,时不时来了去了的货船游船,曲安民看着看着两只眼睛里慢慢闪出泪花来,别了,蓝天!别了,白云!别了,城市!别了,我的亲人们!我是爱你们的,永远永远都像开始一样深深地爱着你们的!!!……
曲安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使劲揉了一下眼睛,抓住桥上的钢铁护栏,把腿抬起来也放到护栏上,一翻身就到了护栏上,再一个翻身,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向翻腾不息的江水落了下去……
有人跳江了!
不知谁发了一声喊,噗通噗通,跟着马上就有几个人跳了下去,向曲安民落下的地方游了过去。这时候恰好一条游船开了过来,见状立即靠了过去。船上、水里的人一起努力,终于把湿淋淋的曲安民拉上了船,再抬上接到警报停在岸边的120急救车……
医院里,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得救了,曲安民看着围在病床前的人们,忽然哭了起来。
人们安慰说,别哭了,你已经得救了,很快就能出院见到你的亲人了。
曲安民听了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是想死才投下去的,你们不该救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人们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盯着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我们会帮助你的。
曲安民依旧哭声震天,你们帮不了我的,还是让我死了的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在众人的一再劝慰下,曲安民终于渐渐停止了哭声,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干干净净……
龙龙出了事,曲秀玲再也不敢大意了,钟点工不做了不说,一刻也不敢离开龙龙和香香了,原来有时候出去买菜什么的还会让曲安民照看一会儿,自己单独去买,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现在连买菜都会把他们一起带上。
这天,她买完了菜,做好了饭,仝玉峰都回来了也没见曲安民的影子。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大家早就习惯了,通常把他的饭菜留出来放在一边,等他回来再热热就行了。
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也没见到曲安民回来,曲秀玲就觉得不对劲了。事实上,自从龙龙出事以来,曲安民就不像以前那样心平气和了,多数时候都是一言不发一坐半天郁郁寡欢的。她赶紧把正在睡觉的仝玉峰叫醒了,咱爸怎么还不回来?
仝玉峰上了一夜的班,又送了一上午的报纸,又困又累,迷迷糊糊地说,等会儿不就回来了吗?他又不是第一次去,还能走丢了啊?
曲秀玲想想还是不对劲,就给钟辉打了电话。
钟辉说,哦,我到医院看看去。一会儿就把电话打回来了,医生说根本没见爸爸去啊!
啊!?曲秀玲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会不会去别的医院啊?钟辉说。
不会的!固定在一个医院做透析医生容易掌握病人的情况,换医院就得换医生,就不大容易掌握病人的情况,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曲安民自然也知道,自然不会随随便便的换医院换医生。曲秀玲一听就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但还是想爸爸说不定去一家人饭馆找妹妹曲秀娟去了,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啥?咱爸不见了?曲秀娟一听就急了,赶紧找去啊!
曲秀玲一巴掌就把仝玉峰拍醒了,别睡了,赶紧起来,咱爸丢了!
正当曲秀娟像大家一样东一头西一头茫无头绪地乱找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请问,你是曲秀娟小姐吗?
是,我是。你是谁?曲秀娟看是个陌生电话,但还是接了。她经常会接到陌生电话,有时候是别人打错了,有时候则是推销商品的,也有时候是给她介绍新雇主或新雇主打来的,不过,不做钟点工以后这类电话就渐渐地少了,终于没有了,后来则变成了订牛奶的电话,她早就习惯了。
你爸爸是不是叫曲安民?陌生电话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曲秀娟奇怪道。
我是医院的护士,你爸爸就在我们医院里,你快来看看吧。陌生电话说。
曲秀娟听了禁不住哽咽起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赶紧给仝玉峰、钟辉、一家人饭馆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有饭馆里的姐妹们都打了电话。原来一家人饭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听说领班曲秀娟的爸爸丢了,立马把大家都发动了起来赶快找人。现在一家人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不得不又招了两个服务员,加上原来的三个,就有了五个。人一多管理就成了问题,曲秀娟就做了领班。做了领班曲秀娟还像原来一样对每个人都亲亲热热的,让大家越发的敬重她了。现在听说领班曲秀娟的爸爸丢了,没等老板发话大家就把不住了,一听老板号召马上四散开去寻找起来。
等曲秀娟赶到医院的时候,曲安民正在安慰着早到的曲秀玲和仝玉峰,他们也把龙龙和香香带来了。望着爸爸清瘦的面容,曲秀娟百感交集忍不住孩子般地大哭起来。
曲安民刚把曲秀玲两口子安慰好,一看闺女曲秀娟又哭起来,也难过起来,但还是尽力笑呵呵的说,哭啥?我命大,死不了,以后还会享福呢。说得众人都笑了。
一会儿,钟辉和一家人饭馆的老板、老板娘、服务员都争先恐后如释重负浩浩****地来了。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
曲安民的身体本来不好,又被冰凉的江水一激就发起烧来,只好在医院住了下来。
众人都在上班,曲秀娟虽说不上班可带着两个孩子显然是无法陪护曲安民的。一家人饭馆的老板见状就叮嘱曲秀娟留下来好好陪护着爸爸,让曲安民父女俩感动不已。
第二天,正当曲秀娟买来早饭给曲安民吃的时候,钟全有赶来了,一见到曲安民就说,老曲,对不起,我来晚了!
曲安民不好意思地笑了。曲秀娟忙把凳子给了钟全有。
钟全有坐下来握着曲安民的手说,啷个这么想不开呢?孩子多好啊,啷个就舍得呢?
曲安民说,糊涂了呗。
钟全有正色道,那可要不得。你走了,没得人跟我下棋了,好没意思。我还想跟你下象棋哩。
正说着话,忽见许多人朝病房里涌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使得她好看的腰身尽显无遗。女人把一篮水果放在曲安民床头的小桌子上说,曲先生,昨晚我们看了电视报道,对您的遭遇十分同情,决定帮您渡过难关。您的病需要的一切费用,我们全包了!
曲安民愣了愣,许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时,女人身后的一个人说,曲先生,汪姐的话您听明白了吗?就是我们大家要捐钱给你,帮你治好尿毒症。希望你好起来,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
曲安民这次听明白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嘴唇也颤抖起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恩人哪,恩人哪,恩人哪!
钟全有抱拳道,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曲秀娟早已泪流满面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愣了半天突然跪在地上,向着众人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汪姐愣了一下,慌忙把她搀了起来,不要这样,好好照顾你爸爸吧。我们走了。再见。随后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曲秀娟把汪姐他们送走刚回来,就见两个人走进来。矮胖的那个说,曲先生,你的情况我们没能及时掌握,对不起了。
高个子介绍说,这是我们市工会的雷主席,他代表市工会、市劳动局来看望你。
曲安民慌得赶紧从**坐起来,雷主席走过来把他的手按住了,说,你们非常符合廉租房的对象,只要你们提出申请,马上就可以分配给你们。
钟全有听了十分高兴,搓着手说,哎呀,太好了,太好了。老曲,你要有房子住了。别忘了搬家的时候请我喝酒哦。说得大家都笑了。
汪姐果然说到做到,没过多久,医院就给曲安民做了换肾手术。手术很成功,曲安民的脸色慢慢就红润起来了。
又过了不久,他们的廉租房就批下来了,是紧挨着的两套小户型,曲安民和闺女曲秀娟一套,仝玉峰一家一套。
搬进新家的那天,曲安民特意叮嘱闺女曲秀娟给钟全有打个电话,请他来喝酒。
钟全有当真笑呵呵地来了。
五一的时候,曲秀娟和钟辉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到场的有曲安民、仝玉峰和曲秀玲一家,一家人饭馆的全体员工,汪姐,雷主席,钟全有,钟辉的妈妈和姐姐姐夫一家也千里迢迢地赶来了。除了他们的亲朋好友,还有许多素不相识的人们。
正当人们喜气洋洋热热闹闹觥筹交错地庆贺新人百年好合的时候,市电视台赶来了。原来,钟辉有一次送水的时候忽然看见二楼的一个小孩子不知怎的爬上了安装了防盗窗的窗户,一脚踩空,被卡住了。万一小孩子掉下来,后果不堪设想。钟辉把电动车一扔,就不管不顾地跑过去攀上一楼的窗户,一手抓住窗户,一手托住了小孩子的脚,直到二楼的大人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把小孩子抱走才跳下来,接着不声不响地送自己的水去了。小孩子的家长自然对这个救了小孩子的人感激不尽,可苦于不知道是谁,心存感激却无从报答,就在网上发出了呼吁,希望大家能帮他找出恩人来。恰好钟辉托着小孩子的那一刻被一个路人拍了下来,见到小孩子家长的呼吁马上把照片发了上去。婚礼现场,有人发现钟辉和照片上的那个被大家誉为托举哥的人很像,又听说钟辉也是送水工,马上向电视台爆了料。
记者一问,托举哥果然是钟辉,好奇地追问,你为什么不留名就悄悄地离开了呢?
钟辉说,我想,任何人碰到那种情况都会去救的!既然人人都会做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实实在在的回答赢得了在场的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酒至三巡,钟全有端着酒领着老伴走过来,对曲安民说,老曲,今天我可以叫你亲家了吧?
曲安民说,是亲家,是亲家,早就是亲家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钟全有给曲安民斟了酒,又给自己和老伴也斟了酒,说,既然是亲家了,那就把这杯酒干了吧!
曲安民爽快地说,干!
三人碰了杯一饮而尽,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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