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娃娃的脸正是朝上,歪倒在一旁,随岁不敢再多看一眼。
刚刚她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楼道里的灯还在亮着,但是随岁却没有再睁眼。
她不敢。
她浑身都在发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恐惧占据全身。
时间在慢慢流逝,随岁垂着头,手臂环着双膝,头埋在臂弯中。
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又响了一声。
随岁猛的打了一个寒颤,脸色惨白的抬起头,惊恐的看着电梯的方向。
——是邻居,一个中年男人。
见过几次,平常也有打招呼。
见到随岁坐在地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上来关心道:“出什么事了吗?”
随岁神色茫然着,没有出声。
那人便自己环顾了一周,自然发现了地上道娃娃。
男人盯着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忍不住的说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兴许是周围有了人的原因,随岁神经活过来一点。
那男人看了一眼随岁,貌似明白过来什么。
他捡起了那个娃娃,顺手仍回了袋子。
“可能是谁送错了吧,没事,假的。”他自顾自的说着。又顿了下,犹豫着问出口:“需要帮忙吗姑娘?”
随岁机械的摇摇头,撑着地面又扶着把手站了起来。
那个娃娃已经被男人背手放在了身后,消失在了随岁的视线。
她也回过神来,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那人爽朗的笑着,摇摇手,对随岁说:“不用怕,就是个破娃娃。”
“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好,麻烦您了。”
“没事。”男人又安慰了几句,便回了家。
楼道中又剩随岁一人站在楼道中。
她看着那道熟悉的门就在眼前,迟迟没有动作。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凌晨两点多了。
手机微微的、不明显的晃着,随岁这才发现手指还在颤抖。
她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平静着情绪。
没关系,人家说的对,不就是一个破娃娃吗,有什么好怕的。
假的,都是假的,随岁给自己洗脑。
她努力的去忘记,去说服自己,可还是不行。
随岁从小到大没敢看过鬼片,今晚确确实实被吓到了。
宋景迟不在,她更不敢再在这个地方呆着了。
随岁拨通了木邵可的电话,尽量稳着自己的声音。
“小可,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二十分钟后,随岁坐在了木邵可的车上。
她两只手相握,放在腿上。
木邵可已经气的破口大骂:“谁这么无聊,大米吃多了闲的慌吧。”
“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一定买十个娃娃塞他嘴里。”
说完,木邵可情绪算是泄出去一点了,她别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随岁。
又腾出一只手盖在随岁手中。
心疼的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这几天都住我这里。”
说到这里,木邵可想起什么,语气不善:“宋景迟呢,他不是住你对面吗?人呢。”
“他出差了。”随岁解释道。
木邵可冷哼一声:“这差出的真是时候。”
“他是真的有事情。”想到之前给宋景迟发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得到回复,随岁咬了下唇,小声的说。
她头靠在车玻璃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小可,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好。”木邵可心疼的慌,心里暗暗的吐槽了宋景迟几句。
刚接到随岁的时候,随岁一见到她就掉了两滴泪,扑倒了自己怀里。
听到之后木邵可差点心肌梗塞,哪个混蛋敢开这个玩笑。
回家的路不远,但木邵可特意放慢了速度,十几分钟的路偏偏用了半个小时。
随岁也根本没睡着,下车前她看了一眼手机,消息框除了几条广告推送外没有一条消息。
忽略掉心中的那点失落,随岁抱着木邵可的胳膊上了楼。
木邵可一直担心随岁的情绪,时不时的还给随岁讲个笑话。
到了家里,她摸了一把随岁的额头,冷汗黏腻的触感让她开口行询问:“要不要先洗个澡。”
“好。”随岁向浴室走去,木邵可翻了套自己的衣服,正准备给随岁送过去,就见到刚刚进来了浴室门的人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木邵可疑惑。
随岁低声说了句:“忘拿东西了。”
“衣服我给你送过去。”
“不是。”随岁摇头,眼皮耸拉着。然后木邵可发现随岁从桌子上拿过手机,又接过衣服,再次进了浴室。
“……”
不懂,她不懂,洗澡拿什么手机。
木邵可坐在外面等着,听见浴室内水声淅淅沥沥的,生怕随岁在里面出什么事情。
倒是没出问题,只不过,随岁出来的时候话却更少了。
木邵可以为随岁是累了,便拉着随岁的钻进被窝,轻轻的拍着随岁的后背:“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随岁嗯了声,闭眼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就在木邵可以为随岁睡过去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随岁声音带着委屈,头埋在木邵可脖颈中,不开心显而易见:“我睡不着……”
“怎么了,还在想那个……吗”木邵可不想说那几个字。
“有一部分……”随岁从被子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摆弄着,最后她说:“宋景迟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啊。”
“他去遂安之后只给我发过一次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随岁刚刚闭上眼睛,脑子里除了闪过的血泪就是宋景迟怎么样了。
“……”
木邵可气不过:“你都什么样子了还想着他。”
也是凑巧,放在枕旁的手机震动着,提醒着消息的到来。
随岁拿过来,果然是宋景迟。
【宋:抱歉,刚刚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没有看手机。】
【宋:到家了吗,还是已经睡着了。】
【宋:害怕的话,就先别住了,我还有一套房子,你先搬过去。】
三条消息之上,是一个被发起人挂断的语音电话。
可能是怕她已经睡着了。
一颗心落回肚子里,随岁还是给宋景迟回了消息。
【岁岁:还没睡……】
宋景迟此时回的很快,仿佛就在等着随岁一样。
【宋:怎么还没睡,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宋景迟又问了句能不能打电话,随岁想了想,看了眼木邵可。
木邵可轻哼一声,推了随岁一把,然后自己下床出了门,将空间留给了随岁…和宋景迟。
随岁给宋景迟拨过去,刚响了一下就被接通。
宋景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直接问:“为什么不开心。”
就在听到宋景迟声音那一刻,一种无力的委屈感从心底冒了出来,眼眶一酸。
可理智还是拦住了她。
宋景迟现在可能很忙,告诉他可能还会打扰他。随岁不想给他填麻烦。
随岁顿了下,将嘴边的话吞了进去,压住哽咽。
“没事……”
宋景迟沉默了,几秒的间隔,他开口:“不要自己扛着,我听着。”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能感觉到。”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感受到。
随岁心像是被挠了下,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工作太多了……”
“真的?”宋景迟半信半疑。
“嗯嗯。真的没事。”随岁挤出一点笑,不想让宋景迟看出破绽:“就是想你啦。”
随岁赶紧换了话题,问宋景迟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的男人似乎是信了:“三天吧,想尽快回去陪你。”
随岁这才算是真的笑了,她抱着枕头,蜷缩着身子,嗓音细的像是羽毛挠在掌心:“那就好,你可要说道做到啊。”
“嗯。”
已经是深夜,随岁虽然没有睡意但也还不忘宋景迟还没睡,她催促道:“你快去睡觉吧。”
宋景迟应了声好,又是几秒的空白。
“那…再…”随岁再见没有说完,就听见宋景迟声音带笑:“那我说的那个提议要不要考虑。”
“什么?”随岁没听懂。
“不是说害怕吗?”
“我那里的灯没有问题。”
没等随岁回答,宋景迟已经说完了:“钥匙就在你隔壁,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
随岁措手不及,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要和他一起住了。
密码怎么还是她的生日……
“谁要和你一起住。”随岁指尖轻轻的扣着枕头,耳尖泛红。
宋景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仿佛被手机里的电流处理过一样,他在笑。
“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随岁耳尖更红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宋景迟:“你搬过去住而已。”
像是怕随岁误会,宋景迟又加了两个字:“有灯。”
随岁甚至着的怀疑宋景迟真的只是因为灯的问题。
若是今晚上没有发生这件事,随岁应该就答应了。
但随岁现在真的不敢了,她打算在木邵可家里住几天。
“算了吧。”随岁呜咽一声:“你赶紧睡觉吧,我也睡了。”
宋景迟对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听着他的声音就感觉很安心。
“晚安。”
“你也是。”
挂了电话,随岁出去把木邵可找回来了。
木邵可小小的撇嘴,不高兴的说:“打完了?”
随岁点头,哄着木邵可:“睡吧,睡吧,辛苦小可了。”
木邵可是个夜猫子,通宵更是常态,这个时间点对她来说她正常了。
她问随岁:“你觉得今晚的事是误会?”
随岁摇头,她现在已经冷静许多,也能克制住自己不再颤抖,她语气肯定:“不觉得。”
木邵可皱眉:“那你知道是谁吗,或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猜不出来,不过我觉得没有人会不小心的将这种东西,恰好挂在我家门口。”
“也是,你是不是最近跟谁闹矛盾了。”
随岁会想了下:“没有啊…”
话没说完,她忽然响起一个人……
“是有一个人不太和…但我想不到为什么。”
……
随岁没有和黎喻说昨晚的事情,但她脸色十分不好,去了恐怕还要让黎喻担心。
“对,我今天就不去了,稿子今天就能交了,在家里就行。”
“不用担心,因为昨晚要停电所以我就回来了。”
随岁挂了电话,霸占着木邵可的桌子处理自己的稿子。
木邵可今天也没去书店,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上啃薯片。两人就在家里,岁月静好。
随岁趁着自己还有力气,一口气将自己的作品发了过去。
也就是,现在只要等比赛结果就好。
随岁拿出手机,在自己微博上宣传了下,配文:“未来的路还很长呀,要继续加油。”
还没来的及看评论,就被木邵可拉着去吃饭,木邵可想将随岁从昨晚的恐惧中捞出来。
“这个这个…”
“再吃点这个……”
而与这头的兵荒马乱相比,宋景迟那边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亲自操盘,短短时间内,迅速的让施家的股票掉了三个百分点。
果不其然,施雨涵再次自己送上门。
“都是一家人,至于这么不留情面吗。”
“我也送了哥哥一份礼物,你要不要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