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桂君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等到福泽谕吉出面平息了大家过于亢奋的行为,森鸥外和中也也离开后,太宰治开始盘问桂正作事情的经过。
而面对太宰治的问询,桂正作按照费奥多尔之前交代的那样,‘说真话’。
“死屋之鼠。”这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可以指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也可以指普希金他们,甚至可以说的是西格玛,因为他们都是死屋之鼠的成员。
而以桂正作的身份来讲,因为受雇于异能特务科的缘故,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外国恐怖组织的名字,但由于保密的原因,他现在不太可能会知道里面究竟会有什么人,为了不穿帮说漏嘴,能用代指的就要尽量用代指。
“军警的人对比了条野他们找到的那间审讯室里收集到的血液和桂君的血液样本,确定是一致的,那里应该就是桂君受伤的位置,那里的墙上确实有死屋之鼠的标志。”福地樱痴像太宰治展示了末广铁肠拓下来的尖牙老鼠图案。
虽然他是比桂正作更想离开的那个,但奈何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非要他留下和条野一起配合调查。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们都问了你什么?”太宰治又问。
“问了独步先生。”桂正作回答,“还有侦探社。”其实他们只是谈论了一些和日常其中涉及了国木田独步和武装侦探社,虽然名义上是审讯,但实际上太宰治这边什么情况,费奥多尔早就通过中岛敦知道的一干二净了。
“就这些吗?你是怎么回答的?”问到这里的时候,桂正作又开始犯困了,他掐了掐眉心来提神。
“你还不舒服吗?桂君。”与谢野晶子问,她给太宰治递了一个冰袋,让他帮桂正作敷一敷眼睛。因为昨晚哭过的缘故,他的眼睛现在有一点水肿。
“我不记得我回答过什么,还有他们都问过什么问题,我都不记得了。”眼部冰凉的感觉刺激的桂正作清醒了一瞬,但很快倦意再次上头。费佳这到底是给自己准备了多大剂量的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精神,明明条野看起来已经很正常了。
其实桂正作推测错了,条野现在也在犯困,只不过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不敢表现出来,实际上以及打算好了回去之后就请年假去好好睡一觉,就算是接着做噩梦都没关系。
但在忍耐了一会儿见福地樱痴还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后,条野轻轻拍了拍一直贴着他坐着的铁肠。
“铁肠先生,肩膀借我一下。”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是否拒绝,自顾自的将头靠在了末广铁肠身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幸而铁肠也没打算拒绝,他甚至还挪了挪位置让条野躺的舒服一点。
而条野也下意识的在对方颈窝的位置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真是奇怪,以前铁肠在开会的时候锻炼他都会因为对方身上的汗臭而烦躁生气,现在死过一次之后,不管是奇怪的食物还是对方运动过后难闻他都不觉得难受了,也许是已经习惯的缘故吧。
而在桂正作这边,盘问还在继续。
“真的不记得了吗?”太宰治重复了一次。
桂正作停顿思索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晃了晃脑袋将敷在眼睛上的冰袋晃开了一个空隙,透过空隙去看自己现在身上数量已经和太宰治多的有一比的绷带。
当时吃了止痛药,感受不到费奥多尔到底在自己身上造了多少伤口,之余昏昏欲睡的感觉。如果说费奥多尔真的有在他睡着之后又跟他说了什么他应该也是不知道了,至于有没有回答什么,那就更是心里没数了。
他应该是不说梦话的吧?
而且还有跟重要的一件事,止痛药的药效好像快要到期了。
在审讯室出来之后桂正作不是意识昏昏沉沉,就是在国木田又或者晶子的眼皮底下,根本就没有时间吃药,现在卡在药效将过的时间线内,只感觉双臂和小腿的位置都开始隐隐作痛并有进一步变强烈的感觉,只不过他忍着没有说出来。
他没有说谎,太宰治心想。在‘书’的记载中,桂正作作为国木田独步的学生在所谓憎恨他的表象下似乎对国木田也有着非常的了解和隐秘的崇拜之心。
尤其是在对理想的追求方面,太宰治心想。桂正作在这方面和佐佐城信子其实有一种迷之相似,不过比起佐佐城信子对苍之王单纯的深爱和支持,‘桂正作’则是一直在踏着国木田的底线进行试探,他拒绝别人对国木田的理想进行破坏,自己却又尝试着能不能让对方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来。
只不过他年龄尚小,不能思考出自己矛盾心理下所藏着的东西。所以自顾自的变成了一个只盯着国木田的病娇。
而命运对他也没有多少善待,在武侦宰的世界里,桂正作为了保护带着布莱姆的幸田文试图用炸弹杀死福地樱痴,却被割断了喉咙,变成了吸血鬼,后来成了少有的几个在吸血鬼事件解除后直接死亡的人,让国木田和幸田文都难过了一段时间。
在首领宰的世界里,看在国木田是自己在武装侦探社搭档的份上,首领宰出手帮国木田解决了桂和苍之王的事件,也让桂正作和国木田的关系没有那么僵硬,达到了过年过节时能互相问候一下的程度。
但好景不长,大概就在首领宰的中原中也私奔玩失踪的前一段时间,那个桂正作就因为费奥多尔针对国木田的审讯而右腿残疾,之后可能是为了国木田不会因为这事过度内耗,也可能是有其他原因。总之他是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横滨,至今都没有下落。
不过这些都和眼前的这名十七岁的少年没有关系,太宰治看着眼前这个困得一会儿一点头的桂正作,心想在他这边怎么桂正作就好巧不巧的成为了国木田的邻居,然后被国木田教导成了小一号的他。
就连小时候撺掇着他去偷国木田的笔记本都不肯,还非要告状。
一想到当时桂正作告状后国木田前脚哄走了小孩,后脚就狠狠吼他一通的双标场面,太宰治就忍不住想要去戳对方的伤口,但碍于晶子犀利的眼神只能作罢。
“国木田君快要过来了,桂君也要回家了。”最终打断太宰治询问的是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国木田应他和太宰的要求将家里所有有关工作的文件都收拾回了侦探社,理由是要让未成年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不让他过分模仿国木田以免变成工作狂。
国木田虽然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太像是太宰治过去糊弄他的话了,但介于乱步也这么说,他也就在完成工作后回了家一趟把文件拿回来,之后在接桂正作回家。
“背他一下吧。”与谢野晶子帮忙把桂正作扶到了国木田的背上,“他现在不适合走路。”
虽然和幸田文和西格玛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桂正作看起来仅仅只有一点瘸,但其实他身上的伤口并不算少,其中还有不少卧底炸弹犯团伙的时候被里面的人打出来的,小腿也是骨折状态,需要好好将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因为条野和桂两人目前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晶子疑心自己的判断是否失误,药物代谢时间要更长一点,所以还是不敢对桂正作使用异能。
而见桂正作和国木田离开,福地樱痴也起身拉着马上就快要睡着的条野和坐在他身边不敢动的铁肠告辞。这里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桂君应该没有问题,他只是不想让人担心。”乱步摸了摸口袋,惋惜刚刚吃完了最后一块饼干。
“只是以防万一,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太宰治和乱步让国木田将文件全部搬回侦探社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教育问题,而是担心桂是否被‘魔人’通过药物的方式被催眠然后下达了什么指示,毕竟他从出现的那时起就对疼痛表现的不太敏感,而五感麻木本身也是催眠可能造成的后遗症之一。
为了排除干扰因素,太宰也特地借着收拾东西的由头支走了国木田。
很庆幸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桂正作的坚强只是出于不想让身边人担心以及在极端状况下的紧张。他额头上的细汗一直都没断过,而在国木田离开后,桂几次表现出了很难受的表情,这足以证明他的痛觉没有问题,只是在尽力伪装而已。
“桂君和国木田君的感情很好,他不会背叛。”虽然大概也猜到了太宰一直忌惮的那个白帽子‘魔人’费奥多尔肯定已经从桂正作口中问出了什么,但乱步对于桂正作还是很信任的,这也源于他对同伴的信任。
乱步不相信国木田会教导出来一个会背叛的人,尤其那人还是以他未来结婚对象的要求进行的培养。
“可惜因为药物的关系,我们已经不能知道‘魔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太宰治觉得有些惋惜,但又觉得不愧是聪明到可以和任何一个太宰治斗智斗勇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除了贫血体弱,他们好似没有任何破绽。
但就像首领宰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幸运的太宰治,他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乱步先生,那你觉得福地先生是个怎样的人?”聊完费奥多尔,太宰治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福地樱痴身上。
虽然‘魔人’和太宰治棋逢对手,但给侦探社大家造成了巨大伤害的其实还是福地樱痴。更确切的说是‘天人五衰’里的‘神威’。
“他有秘密,但似乎不怎么打紧。”乱步放弃了搜索抽屉的行为,他之前在福地樱痴进来的时候确实觉得对方身上有怕他知道的秘密,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痛失了零食。
“你想要说什么?”但乱步读懂了太宰治话里未尽的意思,他分明是拿福地樱痴当了敌人。
“没什么,也许不是现在。”太宰治扶额,他也确实觉得现在的福地樱痴和那个武侦宰记忆里在横滨大开杀戒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魔人’更重要一些。”乱步强调。
“我知道,所以我留下他。”太宰沉沉的目光落在了西格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