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傻眼了!
他没想到,这些在他眼中又憨又傻又没见识的小镇居民,居然早就盯上他了。
但这些人怎么敢的啊!
他是正儿八经武堂派下来的武师。
这些乡巴佬,不应该无脑相信他吗?
为什么他们敢质疑呢?
愤怒、不甘在心中交织。
但旋即,又被那个名字所浇灭。
霸刀李凡。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富贵不还乡,但这里的人,明显与他熟识。
自己万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等待自己的结果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诸位父老乡亲,我是诚心诚意想租这处宅院!
之所以一个人来,是不想麻烦大家。
至于你们说我对那三两银子动了贪念,那就是小看我叶秋了。
虽然我不是豪富之家,但些许碎银,还是有的!”
说话间,叶秋从衣袖中取出三块碎银。
加在一起,拢共七两。
这,也是他全部身家。
果然,一见叶秋拿出七两银子,刘大锤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在青阳镇,七两银子很多人一生都没见过。
便是最富裕的镇长一家,这些年可能也就攒了十两银子。
就这些银子,还是因为陈酒鬼天天吃好喝好才有的。
见镇住众人,叶秋趁热打铁:“诸位父老乡亲,我本以为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不成想闹出如此误会,是我考虑不周。
这七两银子,我交给小光哥。
其中三两,作为租下这间院子一年的费用。
另外四两,一半给大锤哥,算作锻造武器的材料费。
另一半大家分,算作这些天吃喝用度。”
李小光一脸狐疑接过银子,紧接着他将刘大锤几人拉到一旁。
众人议论一番,实在是不觉得李小光能有什么其他坏心思。
再加上还能为李凡赚四两银子,便也就决定让叶秋住下。
见众人离去,叶秋一阵肉疼。
那可是七两银子啊!
哪怕是用来买丹药,也足以支撑他一个月修行用度。
但转念一想,叶秋又觉得这个钱花得值。
接下来,不会有人打扰我了。
就在叶秋关上院门准备掀开地板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群乡巴佬,还真现实。
银子到手,人也变得有礼貌起来!”
叶秋嘟囔着打开院门。
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他眼中所想的乡巴佬,而是一个陌生人。
只见那人身材颀长,便是叶秋也要微微抬头才能看清楚那人面容。
来人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青衫洒脱,一派儒雅,鬓角微白似些许风霜。
脸上虽无笑容,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亲切感,但在这中亲切中,又带着些许严厉。
这种感觉,仿佛是蒙学时的先生。
叶秋情不自禁作揖行礼:“先生好!”
行完礼,叶秋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怎没了?
为何会做出如此行径。
先生看向叶秋,只是轻轻摇头。
世人逐利,天性使然。
南宫镇象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
但有少数这些人,好像也能让世道变好。
当然,做错事,得罚!
“从这里,横穿青阳山。
一路向南,走到尽头。”
先生的话,如同天宪,在叶秋脑海中炸响。
但旋即,叶秋便反应了过来。
横穿青阳山?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九死一生。
毕竟二品武者在那些野兽面前,也就比普通人强点。
更不用说妖兽了!
等等...妖兽?
一路向南不就是万妖山脉了吗?
走到尽头那更是羊入虎口。
叶秋脸色煞白,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张大嘴巴,开口说道:“好!”
啊!
不是。
我是要拒绝啊!
为何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个好字。
不仅如此,更让叶秋惊恐的是,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关上院门,然后朝着李家铺子走去。
“叶小哥,这么快就来了,你的东西我还没有收拾好呢?”
见叶秋到来,李小光放下手中铺盖。
“小光哥好,铺盖暂时不用收拾了。
我这段时间打算去山里一趟,回来之后再搬家”
说完,叶秋径直回到房间。
随手包起几件衣裳,他便离开了李家铺子。
看着远去的叶秋,李小光一脸懵逼。
叶秋的行为,他有些看不懂了。
才说好的租下凡哥儿的院子,怎么现在突然要进山呢?
算了,不管他了。
这些县城来人只要不霍霍青阳镇,爱咋咋地吧!
李小光取出旱烟,坐在门口抽了起来。
青阳镇的暖冬,却是要比其他地方悠哉一点。
这个时节山里的猎物,是最好打的,也是攻击性最低的时候。
院落中,先生驻足。
他站在原地,便能看清房中每一个角落。
一切机关暗道,在他注视下无所遁形。
扫了一圈后,他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李凡这个年轻人,比当年的自己强,没有留下任何不该留下的东西。
想到这里,先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拉过泛黄竹椅,然后径直躺下。
本来,此时的他应该已经穿过青阳山,踏足万妖山脉。
但偏偏在那里,他发现了某些痕迹。
所谓痕迹,自然不是那只狼死去的尸坑。
而是类似于虚空裂缝一样的波动。
只是那种波动,比虚空裂缝更加隐晦,又更加神秘。
若不是他曾经亲历过,再加上如今的他早已成就法身,恐怕他也不可能差距到那种波动。
难怪李凡能如此不讲道理突破。
原来他也是外乡人。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来自哪个世界。
但无论来自哪个世界,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从普通人突破到法象,都算得上妖孽至极。
再加上这般年纪,心思便如此缜密,便是先生也觉得佩服。
不像他,在刚来的那些日子整日浑浑噩噩。
还好自己后来振作了起来,也还好自己创办了稷下学宫。
不然怎么会有南宫镇象与晏明书这般有理想的年轻人。
若不是他们敢为天下先,李凡和自己这种外乡人,又怎会愿意招惹这般因果呢!
缘,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想到这里,先生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
躺椅,也跟着摇曳起来。
同在异乡,又是同道中人,何其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