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怎么能称呼自己姐姐?
虽说姜玲珑不介意,可琅琊侯还是认为不合适。
她纳闷的看向顾长风与赵统领,却见那二人笑着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他们都习惯了姜玲珑的作风。
对于姜玲珑,她其实接触和了解的不多,早些年虽然有过几次碰面,但都是一些公众场合,两人从未有过直接交往,姜玲珑在她的印象当中,一直都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皇室公主,仅此而已。
再次见到姜玲珑,对方已登上帝位,成为大周的皇帝,九五之尊、尊贵无比,依旧天真烂漫,却明显多了几分城府,成长进步的很快。
而且笼络人心的手段,已然有几分先皇的风采。先皇刚刚登基之时,也是帝位不稳,后来通过不断笼络天下人心,才坐稳了皇位。
“那好吧,陛下如何称呼臣,是您的自由和权力。臣必当竭尽全力,辅佐您复国。”琅琊侯承诺道,同时还是提醒自己,要以君臣之礼对待姜玲珑。
她与顾长风、赵统领不同,这两人是陆远的心腹,却非大周朝廷的重臣,姜玲珑如何称呼他们取决于心情,但她不一样。她不仅是名将之后,还是大周镇守边疆的大将军,是大周臣子,君臣之礼,绝不可乱。
“朱璇姐姐,我看你带了一些人,她们是谁呀?”琅琊侯进门之时,姜玲珑还看见她身后有一些人,此刻正在屋外等候。
“回陛下,这几人是臣在来的半路上遇到的,她们自称卢白蔓师太的族人,并且有家族徽章为证。白蔓师太德高望重,臣便擅自做主,将她们带了进来。”
卢白蔓是姜玲珑的师尊,在姜玲珑很小的时候,被先皇请进皇宫,负责传授她功法,教导读书。自从姜玲珑记事开始,便每日与卢白蔓师太待在一起,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早已如同亲人一般,甚至比父皇母后还要亲近。
但在流亡的路上,卢白蔓师太为了掩护她逃走,倒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脑袋还被苏全悬挂在帝都城门示众,每每想起此事,姜玲珑都会痛心疾首,心中恨不得将苏全千刀万剐。
“请她们进来。”
一行十来个人,相继进入大厅。
带头的是个穿着华贵长裙的老妇人,身后则是几位年轻的男男女女,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各个肥头大耳,走起路来气喘吁吁的,不知为何来此。这群人目光贪婪,刚进门便左顾右盼,似在寻找值钱的物件。
“师尊的族人,便是朕的族人。”姜玲珑还是决定以礼相待,首先摆明了自己态度,又客气问道:“你们来见朕,为了何事?”
“参见陛下,我们听说您拿下了益州,特意前来觐见。一是为了看望陛下,二是有事相求。”那位带头的老妇人笑道:“陛下也知道,白蔓师太是我们卢家,当代最杰出的人材,是我们卢家的希望。但是现在人死了,我们失去了最优秀的人才。”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姜玲珑也不和她们绕圈圈,直接开口询问她们的来意。金银珠宝,加官进爵,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黄金千两,良田和优质房产若干,还要一支200人的护卫队。”
“可以。”
老妇人没想到姜玲珑会答应的这么快,喜形于色,便又狮子大开口道:“陛下,卢白蔓师太死后,我族在朝廷之中,便再也没有人的官职像她这么高,能否赐我一官半职。”
姜玲珑沉吟道:“你现在是卢家的族长么?”
“陛下,我名为卢一安,正是卢家这一代的族长。”
老妇人接着说道:“我与卢白蔓同龄,而且两家还是邻居,从幼年便认识,情同手足。”
“那一年恰好先皇巡游,半路上遇到暴雨,便下榻至我族过夜。雨夜寒冷,先皇需丫鬟暖床,我便将飞黄腾达的机会让给了她。”
“那晚过后,她被先皇看中,带入宫中,后来成为您的老师。唉,说起来本该是我当您的老师,此事令我抱憾终身。”
姜玲珑皱了皱眉头。
老妇人想要官职,直接提出来即可,她会尽量予以满足,可是对方显然想要狮子大开口,竟然当着顾长风、琅琊侯与赵统领的面,将她父皇当年那段风流往事给抖了出来,这令她极为不舒服。
而且事实与老妇人所说完全不同。
先皇夜宿卢家那次,本来卢家选中的暖床丫头是老妇人卢一安,但她当时惧怕先皇,胆战心惊,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最后卢家才安排师尊卢白蔓侍寝。
师尊卢白蔓后被先皇带入宫中,卢一安后悔莫及,也想享受荣华富贵,便写信让卢白蔓帮忙,安排她一起进宫。被卢白蔓委婉拒绝后,从此怀恨在心,在来信中骂师尊是见利忘义的小人,绝交不说,还将卢白蔓从族谱上剔除了名字。
自那以后,师尊卢白蔓便再也没有回过卢家,逢年过节都是与她一起在宫中度过的。
而师尊卢白蔓当时拒绝卢一安,并非不近人情,而是她在入宫之后,见到了许多后宫嫔妃,独守空房的凄凉人生,为了卢一安着想,才没同意让她入宫。
宫墙之外的女子,都幻想着入宫,但宫内的生活,又哪是她们想象中那般悠闲惬意?再到后来,师尊卢白蔓失宠,伤心难过之下,剃发为尼,号为白蔓师太。
而这一切,卢一安显然都不知道。
姜玲珑想讲出真相,可最后决定埋在心中。师尊已死,何必再提那段师尊不开心的往事。
“朕会斟酌此事,许你一官半职。”
“好,那就谢谢陛下了。”老妇人卢一安眉飞色舞,还以为是她编造的那段话,打动了姜玲珑,“陛下,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姜玲珑耐心答道。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师尊卢白蔓的族人,今天就算狮子大开口,她也会同意。
“我身后这些年轻人,是卢家最优秀的青年子弟,他们都想拜陆远为师,陛下您看……”
“滚!”
没等姜玲珑开口,琅琊侯一声暴喝,在大厅中回荡,当即震的那卢家十来个年轻人,耳膜嗡嗡作响,全部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面露惊恐之色。
老妇人卢一安倒还站着,可是脸色煞白,裤裆被尿液湿透,飘来一股腥臊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