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华原本想为难北崇一番,却是被罗雅平摆出的事实搞得尴尬异常,用过午饭之后,他都顾不上休息,直接坐车走人。
陪同他来的朝田人,都是跟北崇接触相对少的,不过大家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北崇陈书记,果然是霸气逼人,而北崇发展得也确实不错――怪不得敢惦记撤区改市。
考察组走了没两天,恒北农业厅听说北崇搞出了新成就,就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得知情况属实,就毫不客气地表示:既然有这样耐油污的植株,给省里弄一半过来。
这嘴巴张得不小,但是罗雅平是真不好拒绝,她就是农科院出来的,而且畅区长跟农业厅的关系,也相当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农业厅才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植株。
可是这植株一旦给了省里,那就露馅了,这些植株不但已经适应了恶劣环境,并且可以繁衍后代――这经费还再怎么骗?
情急之下,罗雅平就祭起陈书记这大杀器:太忠书记很重视此事,我做不了主。
于是农业厅又找到陈太忠――北崇和农业口上的合作不少,厅里支持过不少项目,而北崇的移动大棚还被农业厅统一采购,施工人员也被聘为监督员。
更别说,分管副省长欧阳贵,跟陈太忠的关系也好得很。
农业厅跟北崇的关系,就是这么近,陈书记自己都不好直接拒绝。
他想一想之后,婉转地表示:北崇这边的植株也不多。每一棵都很宝贵,你们弄走一半,没了基数,我们这儿的研发,也没法继续下去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投入了不少。
陈书记忌惮农业厅,可农业厅也忌惮陈书记,听他这么表示,那就退而求其次:给我们些草籽培植,总是可以吧?
这个没问题。陈太忠笑着回答。心说那草籽保证发不了芽。
紧接着,农业厅就把技术人员派了过来,看到残渣上长得极为茂盛的草木,技术员也颇为惊讶。然后他不但收集了些草籽。还提出想要几株植株。小柳树也要折两条枝子。
罗区长哪里敢答应这个?她直接开价;你不能这么白白拿走,怎么还不得拨个五六百万?
技术员听到这话,也毛了:就几株草嘛。罗工你不能这么吃里扒外啊。
我现在是北崇的副区长,罗雅平没好气地表示,你说哪个是里,哪个是外?
最后两人将官司打到陈太忠之类,陈书记亲自来到实验场地,支持厅里的技术员采走植株,并且表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种植株,只是对北崇有用,厅里要那么多也没意思。
农业厅搞这个确实没啥意思,他们只是好奇,就要拿走研究一番,开拓一下眼界,反正跟北崇真的太惯熟了,不是外人。
当然,能搭上这趟便车的话,厅里也想分润点业绩,这个毋庸置疑。
陈太忠这么一说,农业厅也不好用强了,反倒是偷偷打电话给畅玉玲:罗雅平搞的那一套,把握大不大啊?
都已经是成熟技术了好吧?畅区长心中很有数,煤场那里这东西海了去啦,不过陈书记搞这个,是为了她所负责的页岩油项目服务,她当然不能掉链子。
于是她回答,我听说是差不多了,好像现在就差大规模培育,挑选出带有遗传性的植株――这个是很费钱的。
畅区长给农业厅挖了一个坑,但是这个坑并不全是恶意,农业厅肯投笔钱进来的话,就能分享北崇的劳动成果。
不过面对这种选择,农业厅居然缩了,北崇没有从农业口上骗到什么钱,农业厅今年的任务也很重,移动大棚农业险之类的,都需要推广。
当然,不久之后,农业厅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北崇培育的耐油污植株大放异彩,广泛运用于多个领域,名利收获之大,超乎想像。
对陈太忠来说,这一番意外算是过去了,但是农业口上不给投钱,那就又少了不少收入,实在遗憾得紧。
四月中,恒北的雨季再次提前来临,这天晚上,陈书记视察了城区改造的进展之后,回到小院就是夜里九点了。
小院门口停着一辆车,磐石小太妹的奔驰车,他抬起手,冲对方招一下,就径自开了院门――符莞儿其实还算个孝顺孩子,自己出钱,把外公外婆接到疗养院来住。
身后关车门的声音响起,陈太忠也懒得回头,天上还下着小雨,他只是很随意地说一句,“电话里不能说,大半夜的……非要在门口等着?”
“电话里能喝酒啊?”符莞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女孩儿说话,真叫个肆无忌惮,“正好有点正经事,找你商量一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不用带门,”陈太忠头也不回地发话,“有事快说。”
说话间,他就来到了屋檐下,随意往躺椅上一坐,然后就是一愣,“你俩怎么弄到一块了?”
合着符莞儿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她在一起的,是叶晓慧,小叶子也不答话,径自走进屋去,眨眼就拎出了一扎冰镇了的啤酒――对陈书记家的摆设,她了如指掌。
“叶子姐还真是熟门熟路,”符莞儿笑一笑,也找张椅子坐下,“我听说叶导要拍电视剧,觉得挺有意思,打算玩一玩……过来让你给拿个主意。”
“我这中老年男人,不懂你们年轻人,”陈太忠端起一瓶啤酒,懒洋洋地打开,抬手灌两口,“这种事儿不要问我。”
“叶导要我赞助呢,给我个角色,”符莞儿略带一点兴奋地发话,然后也打开一瓶酒,“我就想问你一下,她这电视剧,没问题吧?”
“剧本不太合适,其他的我不知道,”陈太忠回答得很干脆,“小叶子还是有点实力的,不是坑赞助商的那种人。”
搞电视剧的,坑赞助商的真的不要太多,他对这个很清楚,很多电视剧在开拍之前,就是要往烂里做的,到最后审核不过,赞助商再呲牙也没辙――反正制片亏不了钱就行。
所以陈书记这话,也算是给小叶子背书了。
“我说小符,叫什么叶导,这不是见外吗?”叶晓慧这时候才缓缓落座,“还有,是你想玩电视剧,我真不差你那点钱。”
“你给我说的那个角色不行,总共出场两集,八句台词,这就要我一百万,不合适,”符莞儿看向陈太忠,“多出点钱无所谓,关键是要换个好点的角色……陈老大你说是吧?”
说是这么说,她眼睛里还是冒着热烈的光芒,看得出来,她对这个新玩意儿挺感兴趣。
“你俩商量就行了,找我来做什么?”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没啥事早点回吧,小符有钱,小叶想拍好电视剧……我的话完了。”
“我这好歹出钱呢,”小太妹皱一皱眉,才待继续说什么,猛然间凄厉地尖叫了起来,“啊……蛇!”
她一边说,一边刷地就蹦了起来,整个人都挂在了陈太忠身上,那叫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她的两臂紧紧箍着他的脖子,浑身不住地抖动着。
有意思的是,她的手上还死死攥着啤酒瓶子,那瓶子口冲下,顺着陈太忠的胸脯,就“咕咚咕咚”灌了下来。
当然,符莞儿的胸前,也被啤酒打湿了,而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裙,两条赤裸的长腿,紧紧地箍在陈太忠的腰间。
“菜花蛇,没毒的,”陈太忠一伸腿,脚尖一挑,就将那条半米长的蛇挑出了院墙,“我这院子纯天然的,蛇算什么,前两天还钻进来黄鼠狼……刘区长来了?”
刘海芳一推门就是一愣,一个女孩儿居然攀在陈书记身上,姿势十分地不雅,而且那裙子短得――站在她这个角度,连内裤都隐约可见。
“你这是?”她犹豫一下,“门没关,我就推门进来了。”
“刚才有条蛇,”陈太忠淡淡地解释一句,“我踢出去了……我说,啤酒是拿来喝的,你别给我洗澡行不行?”
“我这不是……这不是下不来吗?”符莞儿哆嗦了半天,才从他身上下来,浑身上下兀自颤抖着,“你这地方真是纯天然,下次打死我都不来了。”
这次我也没请你来,陈太忠白她一眼,“海芳区长你稍等,身上黏得厉害,这丫头把一瓶啤酒全泼我身上了……我去冲个澡。”
他去冲澡之后,符莞儿也从车里拿出换洗衣服,跑到二楼冲澡,那俩还得帮着拖地,啤酒这玩意儿太黏,又有甜味,现在不拖干净,明天走起来就粘脚,还招蚂蚁。
折腾了十分钟,才搞得差不多了,符莞儿还在二楼冲澡,刘海芳却是跟陈书记表示:今年五一黄金周,旅游订单有点多。
北崇的城区改造还没有完工,不过大致上是差不多了,等到今年十一,各种建设应该就告一段落,当然,还有细微之处,那就不是一年两年能完善了的。
至于说武水风景区的建设,基本已经完工,再要搞的话,那就是挖潜的问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