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区政法委的祁书记,”陈太忠简单介绍一下,两辆车上路前行,路上大家也商量好了,找个差不多的旅店住下就行了,没必要去恒北办事处。
现在是年底,去办事处住宿,保不定别人怎么想,而且他们的真实目的,也不合适让别人知道。
住的地方很快就找好了,就在齐晋生打算请客的不远处。
这饭店也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外面看着不显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齐总才一进大厅,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笑着迎了上来,“齐哥,我的哥哎,你可算舍得来一趟了。”
女人穿着制服,应该是大堂经理什么的,倒不算难看,但终究是岁数大了。
“老妹子,哥可想来呢,忙啊,”齐晋生笑嘻嘻地搂她一把,却也没有更多的亲昵了。
祁泰山倒没注意这个,他看的是,后面跟着进来几个人,在迎宾走上前的时候,拿着什么卡晃了一下,心说这种偏僻地方,也是会员制?
这个他还真没猜错,进了包间之后,齐晋生就笑眯眯地解释,“这地方不怎么对外的……妹子,这是老哥的贵客,捡贵的、捡特色的上,你办事我放心。”
“好嘞,”女人笑着点点头,又看一下众人,“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随便上吧,”陈太忠摆一下手,他跟北崇的三个同事一起吃饭的时候太多了,知道他们的饮食习惯。“有松露没有?有的话来点。”
“这个东西太难保存了,得临时调货,”女人皱一皱眉头,心里知道,这帮人还真不是口头上的贵客,当着齐总的面直接点松露。
不过既然敢搞会员制,她也有自己的底气,“您要是能等一阵,就能做。”
“那就算了,”陈太忠摇摇头。
“陈书记喜欢吃那玩意儿?”齐晋生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发问了。大约是觉得他说话有点嚣张。“我就受不了那个味儿,印象中南方人比较喜欢。”
“我是不想给齐总省钱,”陈太忠听得就笑,“有日子没吃了……有点怀念欧洲的日子啊。老齐是不是?”
“那儿太刺激了。”齐晋生听得也笑。他在狙击曼内斯曼股票的时候,也是赚了不少,“妹子。去调货,最少要鸡蛋那么大的松露。”
“鸡蛋大的……这不敢保证,”妹子只能苦笑了,“鸽蛋的差不多。”
“哈,哥蛋?”陈太忠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看一眼齐晋生,“齐总,她跟你要哥蛋呢,你给不给啊?”
“你丫就是一流氓,”齐总指一指他,也笑了起来,“真不知道你怎么混进组织的,严重影响了队伍的纯洁性。”
这个玩笑一开,就没人纠结松露了,陈书记原本也只是想让北崇的同事开一开眼,既然没有,那也就算了。
倒是罗雅平突然问一句,“你们这儿娃娃鱼怎么卖?”
“娃娃鱼……”女人沉吟一下,又看一眼齐总,才无奈地苦笑,“这种得提前预约,调货最多也是冷冻过的肉块,还不好搞到,活鱼现杀你得提前一周预约。”
“这地方厉害啊,”陈太忠看一眼齐晋生,“还能协调到活鱼?”
“她吹牛呢,”齐总毫不客气地戳穿,“南宫那家伙……你还不了解?”
“我是想问一下,娃娃鱼怎么卖,”罗雅平又强调一遍,“不是说要吃。”
“活鱼现杀两万八一斤,”女人给出了价码。
齐晋生听到这个问题,就觉得问话的女孩儿太不懂事儿,陈太忠宠你,你也不能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是?这里是首都,能人多了去啦,我俩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然而下一刻,他就意识过来一个问题,“太忠,这位女士……不会是就管娃娃鱼的吧?”
“我们分管农林水的区长,罗区长,”陈太忠笑眯眯地点点头,“看到美女助手,你是不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我从来就没想跟你比,副区长都这么年轻漂亮,”齐晋生笑着摇摇头,然后又看一眼王媛媛,若有所思地发问,“这位女士……不会也是领导吧?”
“我的计委主任,小王,”陈太忠很无奈地一摊手,又叹口气,“没办法,她俩就是有能力,这跟相貌无关,我也很为此苦恼……美女就不能有才华了吗?”
罗雅平和王媛媛忍不住笑了起来,领导这么夸人,听着太让人舒服了。
“太忠,忠哥,咱俩换一下吧,”齐晋生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有这样的美女助手,那真是给个神仙也不干……你身边不会全是女助手,就你一个党代表吧?”
“哈”地一声轻响,这次却是祁泰山忍不住了――怎么忍都忍不住了。
“祁书记这不就是男的吗?”陈太忠很无奈地看他一眼,也没心思生气。
“这位领导,”接待的女人听出来了,合着这帮人就是娃娃鱼的卖家,于是怯生生地发问了,“能卖给我们一些娃娃鱼吗?”
“跟你老哥商量,”陈太忠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跟刚才齐晋生的想法一样――这么跟我说话,我俩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
女人久在京城,也见惯了公子哥的做派,见状默默退去,一会儿拿了菜单过来,请齐晋生过目。
这个时候,大家就相互介绍过了,北崇四人不用说,齐晋生也带着三个人,一个是他的跟班,打下手的,另外两个都是司法部的,年轻的姓王,年纪大点的中年人叫韩伟。
齐总这顿饭,其实也有缘故的,是为了感谢北崇城市改造,匀了两千万的工程出来。
事实上,齐晋生最想的,是跟海潮合作煤炭项目,但是他跟朋友商量一下,那边琢磨好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我们还是干工程吧,省心。
这世界上贪得无厌的人很多,但也有小心谨慎的人,韩伟身后的老板觉得,搞煤炭的风险太大,别说跟蓝家或者陆海人相抗了,林海潮真要发飙,那也不好惹。
所以他们就宁愿选择工程,单子小,北崇又是陈太忠能全盘掌控的,没啥风险。
陈太忠其实也不好招惹,但是齐晋生居中作保,齐总在京城算不得顶级衙内,但是他为人四海,名声也不小――两千万的小单子出事,齐总也丢不起那人。
他们做了这样的选择,齐晋生是非常失望,可是事情已经办到这一步了,他也没辙了,就说韩伟你胆子太小,真是辜负了我朋友的一片心意。
我这也是图个来钱快,不敢乱折腾,韩伟苦笑着解释,他何尝不知道,陈太忠其实是要帮衬大家?只不过他身后的人没胆子挣这个钱。
司法部擅长的是系统内的买卖,系统外的钱真的很少挣,太容易犯忌,他们选择比较安全的项目下手,这个很容易理解。
事实上陈太忠也听说了,两千万二百多万的活儿,人家转手一千九百万包出去了,这三百万挣得真的不要太轻松――比倒卖设备也差不了太多。
当然,倒卖设备会更简单一点,拿了钱走人即可,谈服务的话可以直接找厂家,不像施工,不合适要一级一级地找。
他们选择了两千万的工程,不光是齐晋生失望,陈太忠都有点不自在――北崇的大工程招标流程,已经相当成熟了,他不得不找到畅玉玲,说这是一个领导打了招呼的,但是有点违反原则的嫌疑……畅区长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
没问题,畅区长二话不说就打了保票,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但是高价中标也不合适,最好同等条件下优先――不过我能帮他们打听其他家的底价。
于是那个公司中标,陈太忠其实也没出多少力,但是他欠了畅玉玲一些,欠人的,总是要还的。
标是中了,但是齐晋生很不爽,就说司法部的朋友,你们鼠目寸光,也就挣这点钱了,然后他又厚着脸皮找陈太忠――我个人投资海潮点钱行不行?
已经中标了,还要求其他,这有点过分,不过陈太忠觉得,老齐诚心惦记着帮自己办事,这很难得――都已经觉得没戏了,最后还是老齐找了人打招呼,这才是真朋友。
陈太忠在官场里,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这种够朋友的人,真是凤毛麟角,于是他就表示,好说,你打算投资多少?
我投资三千万,行吗?齐晋生本来能投资更多的,但是他理亏,而且,没有司法部的朋友,他本人的抗风险能力就要差不少,这个行当有点危险,三千万权当试水了。
三千万……你跟着玩吧,不要自作主张,陈太忠很明确地告诉他――本来就是这个道理,海潮集团的资产,三十个亿都不止。
这就像一个百万富翁,有朋友拿一万块钱过来,说我要入股,这富翁肯定背了点贷款,但是……会在意这一万块钱吗?
能带你玩,就算不错了,是个人情,你就不要想着做主了。
齐晋生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陈太忠来京城,他自是要殚精竭力地招待,同时他把司法部两个朋友拽过来――尼玛,你们在北崇要挣钱呢,态度放端正点。
这些因果,没必要说得很清楚,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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