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陈太忠不是个特别爱吃醋的主儿,不过看着对方站在自己餐盘的旁边吧嗒吧嗒地说话,他还是有点腻歪:你们不是都挺讲卫生的吗,知道不知道什么叫飞沫传染?
“来,让一让啊,”他大喇喇地走过去,从两人中间穿过,将手上的四瓶飞天茅台向桌上一搁,拉出椅子坐了下去,微微一笑,“马厂长、铁工,来,咱们接着喝。”
他倒是没有表现出对那俩的敌意,酒瓶也是随意地放了一下,不过那二位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傲慢,走过来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连眼皮都没向自己抬一下,竟然将二人视作了无物。
这二位其中一个在中国呆的时间长一点,倒是偶尔见过领导们的官威,不过陈太忠的做派还是让他有点不爽:牛逼的都在小包间坐着呢,你连小餐厅都进不去。怎么自我感觉这么好呢?
要不说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这位也懒得理会陈太忠,转头继续跟凯瑟琳说话,“米切尔小姐,这里太喧闹了,哦……中国的人真的太多了,还是进去吃饭吧?”
他这邀请倒也不算冒昧,小餐厅里吃完饭,大家还要喝酒呢,就是端着酒杯四下转悠,晚餐后的社交活动――这两天大家都是这么过的,而大餐厅就没这活动了。
嗯?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心里有点不满,不过满大厅都是人,他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说不得打开茅台酒,给马厂长和铁秘书倒上酒,顺手又将凯瑟琳的杯子拿过斟酒。
“不了,亨得利,谢谢你的关心,”凯瑟琳微微一笑,摇一摇头,又一指陈太忠,“这是我的朋友,今天到了,我必须陪他。”
“哦,我想他可以一起跟我们进去,”亨得利看一眼陈太忠。轻描淡写地话了,“我可以向主人建议一下,想必他们会答应的。”
“嗯?”凯瑟琳刚琢磨说这建议确实不错,看到太忠又拿过伊丽莎白的杯子倒酒,犹豫一下摇摇头,她看出来了,这家伙情绪不高,似乎有点不满意自己跟别的男人来往。
暴走的陈太忠,可不是普林斯女老板愿意见到的,虽然她认为在这种场合下,他大雷霆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于是很干脆地话了,“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里陪我的朋友。”
平心而论,她认为亨得利的邀请真的有点冒昧,你邀请我总要先跟在座的打个招呼吧?那老男人也就算了,年轻男人可是范如霜的秘书呢,是的,她认为此人有点失礼。
不过,亨得利是aBB中国公司的高管,跟他在一起的曼宁更是瑞士总部来的。她也不好直接出言呵斥――毕竟在这一片土地上,他们才是外人,也是利益共同体。
“请恕我直言,坐在这里有失您的身份,”曼宁终于也话了,这阶级已经被临铝的接待方划出来了,他当然就要这么认为了,而且,这里真的是太吵了一点。
虽然大厅里就坐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没人大声喧哗,但是偌大一个餐厅,两百多号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大家就算都不说话,只说呼吸和咀嚼声,那分贝都不低。
“这个人的身份很高吗?”陈太忠哼一声,他终于恼了,你丫不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吗?合着坐在大厅的都没身份?
不过问虽问,他可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顺手端起酒杯冲马厂长和铁秘书示意一下,随即一饮而尽,又伸手去摸酒瓶,这次却被老马抢先了。
“也请恕我直言,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凯瑟琳也有点火了,她还在等陈太忠第二个单子呢,而且,他是她的男人,所以。她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凌厉,“我想,你应该向我的朋友道歉。”
随着这些交谈,大厅里众多的目光逐渐转移了过来,看到这两天几乎勾走了临铝所有年轻男人目光的美女,居然跟她的同事争执起来了,一时间这好奇心就再也挡不住了。
总算还好,大家都是有点身份的,不会行那走上前围观的勾当,尤其是远处不少人都认出了马厂长和铁秘书,马厂长近一年就算临铝很红的主儿了,时常能出入范董的办公室,而铁秘书的行情,那也就不用再说了.91du.,
这下,大家就都纳闷坐在那里的一男一女到底是什么身份,不但能勾得动这二位相陪,那俩也外国美女更是一个人把一头,硬生生地挤上这张桌子――有身份的不是都进小餐厅了吗?
“道歉?”曼宁听得登时就是一愣,又皱着眉头看陈太忠一眼,要搁在平日里,他或者就很痛快地接受这要求了,对一个绅士来说。屈从于一个美女的要求并不算丢人,但目前是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是从总部来的,身份在那儿摆着的,于是就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不要紧,本来坐着的伊丽莎白站起来了,身为保镖,自然要帮着维护老板的尊严了,推开凳子就往对面走去,“曼宁先生,请你道歉。”
陈太忠早就不自在了。他本就看这俩鸟人不顺眼,而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也让他感觉极不舒服――这怎么让我觉得有点冲击紫府金仙时的郁闷呢?
只要是人,心里就总有一点这样那样的禁忌,陈某人也不例外,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其妙地烦躁了些许。
本来,他是想看着伊丽莎白和凯瑟琳跟那俩叫板呢,你们四个外国人掐吧――哥们儿是干部,要有城府,这种场合也不合适动粗不是?
可是感觉一上头,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说不得站起身来,拦住了伊丽莎白,“伊莎,没必要,为这种人不值得的。”
这话他是用法语说的――此前他一直在用汉语说话,再转头看凯瑟琳的时候,他又用上了英语,“道歉吗?没必要,我不会跟他认真的,因为……那有失我的身份。”
“你!”这次,是亨得利怒了,他可是比曼宁清楚中国的官场,心说在小餐厅用餐的主儿也不敢这么说话,你怎么就敢这么放肆呢?
“我怎么着?想打架吗?”陈太忠只觉得心里一股一股的邪火在上升,真的顾不了那么多围观的目光了,斜眼瞟他一眼,冷笑一声,抬起手勾一勾食指,又指一指一边的曼宁,“你不够看……你俩,一起上吧。”
就在这一瞬间,大厅里静了下来,那真是静的连掉根针都听得到――别说吃饭的主儿,大部分人连呼吸都屏住了,只等看事态的展了。
不是每个人都听得懂英语的,但是只要是个中国人――其实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陈太忠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在向两个外国男人挑衅。
这家伙也太猖狂了吧?这大厅里两百多号人,就没几个不在官场的,眼见此人居然敢这么搞,真的是……这种惊讶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太忠,你别,”凯瑟琳一见,眼都有点直了,她可不想弄到不可开交,说不得冲曼宁和亨得利一摊手,苦笑一声,“你们成功地激怒了我的朋友,可以离开了吧?”
“好了太忠,”小铁和老马也丢下手里的酒杯,两个人绕了过去,将怒视的双方分开,铁秘书一边拽着陈太忠,一边不耐烦地冲那两位一摆手,“快走快走。”
那俩见是这副模样了,也不好意思在一边呆着了,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那亨得利扭头又看陈太忠一眼,眼中满是不服气,不过,就是这么一扭头,他脚下就是一拌蒜,连着趔趄了几步,才调整过来重心,周围一些沉不住气的人就轻笑了起来。
听到这笑声,亨得利是没脸再呆着了,更没心情回头了,紧走几步就拐上了楼梯。
这种小手脚当然是陈太忠干的,直到此刻,他才转头看一眼铁秘书,苦笑一声,“我说铁工,要拉偏架的话,你应该拽住他才对的嘛。”
此时大厅尚在寂静中,他这话说得声音不算太低,铁秘书听到他这么说,又看看四下怪异的目光,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算了算了,坐下喝酒吧。”
直到这时,大多数人才现,那张桌子上连瓶子算上的话,摆着六瓶白酒,一时心里就觉得找到真相了:嗯,合着这位喝多了,所以才跟外国人叫上板了……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年轻人,还是亏吃得太少啊。,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戏,大家基本上就都记住了这个身材高大的小伙,等吃完回去之后,一个消息慢慢地就传开了,合着那位就是陈太忠,凤凰市级不讲理的主儿!
当然,关心这些八卦的,就是临铝本地的,最多再加上天南本省的,北京下来的那些人虽然也很有一些是坐在大餐厅吃饭的,却是没人在意这点小事。
那外国人就算怀恨,也只是影响临铝,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说穿了,无非就是跟两个外国人呛了两句,北京城里,这种事儿哪天不生几起十几起的?不过中国人占便宜的时候不多就是了。
坐在外面的这些人,身份差得太多了,就算想跟领导歪嘴,还得考虑领导待见不待见自己这么八卦呢,所以,这大厅里剑拔弩张到这种程度,到后来里面的人居然都没几个知道的。
这一点,却也正是官场的正常反应了,是的,所谓的瞒上不瞒下就是这样,不太值得说的事儿,谁会去八卦?这次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谁又知道这年轻人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陈太忠可是没想到,事情后来会是那么个结果,他想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做出了这么低俗的行为,这心里越地不是滋味了。
他情绪一不高,喝酒就喝得快,到最后马厂长和铁秘书相互交换个眼神,这么喝可不是回事,于是小铁笑着话了,“陈主任,还是你厉害,别人见了外国人大气儿都不敢出呢……对了,刚才他俩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凯瑟琳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伊丽莎白补充,陈太忠也时不时地来两句,直到解释完毕,马厂长一拍桌子,“这些家伙就是狗眼看人低,教训得好,太忠我支持你。”
到了这时候,陈太忠的气儿才算平了一点,又过了约莫十来分钟,大厅里的人开始纷纷离去,陈太忠邀请马厂长去屋里坐一坐,老马喝得有点多,说成啥都不去了――你为这俩外国女人,都要跟别人干架了,我去你那儿干什么,当灯泡吗?
倒是铁秘书头脑还清楚,心说会议楼里实在太多人了,陈主任要搞什么古怪,也不能这么来,于是建议说陪着他们去小公园转一转,那儿晚上还有文艺演出――也是为了庆祝八十万吨奠基,专门花钱请来的。
不过,铁秘书就算再能想,也想不到陈某人还会穿墙之术,于是,普林斯公司老总所住的房间里,在晚上还是传出了若有若无的声浪――某人打算教训得她俩以后“紧守妇道”,折腾得就狠了一点。
倒是雷蕾白被人怀疑了,她所住的标间里还有别人,不但陈某人不合适混进去,她也不合适溜出来,当然,如果陈太忠愿意的话,可以丢给那位一个昏憩术,然而,那啥的时候,有人旁观总是件闹心事――尽管那位已经沉睡了……
第二天九点,奠基仪式正式开始,陈太忠属于观礼的贵宾,位置排得还相当靠前,好大的锦缎,噼里啪啦的鞭炮,领导们假巴意思地拿着铁锹挥两下……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中午会餐的时候,就不再是自助了,而是宴席,陈主任的名卡排在大餐厅里第一桌上,不过,直到酒席结束,这位也没出现――他带着凯瑟琳和伊丽莎白去吃全素宴了。
那饭店老板据说是个还俗的和尚,马厂长就很喜欢在那里吃饭,陈太忠死活不想在二招吃饭了,就跑到了这里来。
下午又是大会,晚上又是焰火……总之,一切应有之意都有了,有那着急的,晚上就动身走了,像沙省长就赶回去了,不过雷蕾的稿子已经传真回去了,借口青旺有事没跟车走。
1965章人情冷暖
陈太忠也没走成,何保华要他等着自己,两人在临铝还有大把的事情可做,一个是协调临铝和研究院的各项关系,一个是他又拉了一个单子,希望凯瑟琳能照单子提供资料。
当然,对陈太忠有利的事情也有,比如说何院长说动了范如霜,要范董提供一些比较常见的设备设施和仪器仪表以及配件,看这些东西能不能在凤凰搞个生产厂家。,
搞技术的人就有这个习惯,爱叫真,陈某人自己都打算放弃了的项目,何保华却是还放在心上,陈大仙人自然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虽说他对这个项目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
范如霜一开始还有些奇怪呢,说这样买卖我给小陈介绍过啊,一年五六百万的流水,转手就能赚钱,也不见他就如何珍惜了,不过,当她知道小陈是为了给凤凰引投资的时候,吃惊之余,心里也不禁暗暗感慨:像这种一心为公的年轻人,现在真的太少见了。
当然,小陈的种种毛病,范董也是清楚的,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有完人呢?懂得识大局顾大体,愿意做实事没有利欲熏心的年轻人,就已经很难得了,于是她很痛快地答应了。
不过,最近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涉及的资料又太驳杂,暂时顾不上安排此事,所以要何院长和陈主任略略地等一等,“现在热闹的都是一帮外人,送走他们,咱们什么话不好说?”
第二天,范董还是那么忙,凯瑟琳和何保华等人也忙,陈太忠闲得没事,索性开了桑塔纳两千,送雷蕾去找张馨的小姑。
雷记者来青旺的时候,得了张馨的委托,要给她小姑家的孩子捎几套辅导资料,她的堂弟今年小学六年级,正是小升初关键的时刻,而青旺不比省城,很多东西是买不到的。
按说此事交给陈太忠,是更合适一点,他不但有车,两人前一晚还腻在一起呢,不过张馨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已经失贞给他了,虽然她并不后悔,现在生活得很充实也很快乐,但是她离婚已经不是一个好事儿了,自然更不希望自己老家的人知道,她的生活过得比较放荡――陈太忠一旦出现,难免会不会引起这样那样的猜测。
青旺是农业大区,这里的人相对保守一些,家长里短的消息传得很快,而张家在青旺也多少有一点头脸,名声也还不错,张馨的父亲虽然很小就从家里出来了,但是跟老家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一直联系得比较紧密。
找雷蕾帮忙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两人都是家庭生活不幸的女人,彼此之间都挺能理解,不过那一摞书体积不大却是很有点份量,雷记者带得也挺辛苦的。
不过雷记者哪里会熟悉青旺?说不得在早上十点,又扯上陈太忠一起前往――那也可是你女人的小姑呢,你总不能下了床就不认吧?
陈主任当然认了,问题是他也不熟悉青旺,连马厂长都不怎么熟悉青旺,临铝是个相对开放但同时又极其封闭的企业,在这里你需要的什么日常用品都买得到,电影院、装修市场什么的不说,连李宁服装专卖店都有,一个临铝抵得上两个临河市区的繁华。
所以铝厂的人对外面的了解,真不是很多,大部分人对临河这个县级市比较熟悉,但是对青旺了解得还真的不多。
所幸的是,马厂长所在的动力分厂有汽车队,真有那对青旺熟悉的主儿,于是就派过一个人来,为两人做向导。
其实老马想让这司机回头有空把书带过去,或者厂里什么车去青旺办事处的时候,让办事处的人帮着转交一下就行了,不过,陈太忠既然是闲着没事,跑一趟也就跑一趟了。
遗憾的是,临铝到青旺的路很不好走,路况不是很好,有段路好走一点,却是又在搞拓宽,更难走,还好那司机确实老到,领着车走了一条小路。
别说,这路虽然窄两边住户也多,度起不来,但是车少又胜在平稳,左拐右拐还从村子里穿了几次,可是到达青旺的时候,还不到一点。
“找个地方先吃点吧?”陈太忠可不想蹭饭,这个点钟也是比较尴尬的,不过雷蕾倒是无所谓,“咱们快去快回就行了……办完事再吃饭吧。”
张馨的小姑张秀丽是跟她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在青旺的城区边缘,那是一个不小的院子,按说,这个点钟家里是不该没人的,可是他俩按了半天门铃,又砸门,死活没人开门。,
折腾了半天,张秀丽家没出来人,隔壁倒是出来一位老太太,“找老孙家啊?他孙子过十二开锁呢,你们不知道吗?”
孩子满月挂锁是锁住魂魄,过十二岁生日要开银锁,这是青旺自古就有的习俗,凤凰那边也有,不过近年大热却是为了收礼,又尤其现在每家都是一个,这个仪式,青旺比凤凰要隆重得多。
“小升初……开锁,”陈太忠一听,觉得也是啊,可不就是这个年纪吗?雷蕾也知道这习俗,一听就清楚,这赶上了是不能避的,要不对主人就太不尊重了。
于是她问了在哪儿办酒席之后,扯着陈太忠就走了,那司机更是清楚这门道,“过十二啊,撞上了不去不礼貌。”
“你就不用随份子了,”陈太忠笑着答他,不成想那位耸耸肩膀,“无所谓了,就是五十块嘛,咱不能给陈主任你跌份儿不是?”
三人赶到酒店的时候,那边仪式已经完了,大家都甩着腮帮子开吃呢,更有那吃得快都要站起来走人了。
这青旺的开锁仪式确实隆重,老孙家也不是什么大户,居然摆了三十多桌,雷蕾走到门口,才问这是不是张秀丽家,门口的人眉头一皱,很有点不满意的样子,“没错,孙家的,你们怎么才来啊?”
“我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正主儿还没回答呢,那司机先不干了,来的时候厂长交待过的,一定要伺候好了陈主任和雷记者,要不他会上杆子出份子钱?“我们都根本不知道,临时碰上赶过来的。”
要说门口收钱的不满意,也是有缘故的,青旺男尊女卑的观念挺强的,眼见对方这么晚来开口还是问是不是张秀丽家――孙家的孩子能姓张吗?
吵吵了几句,张秀丽就出来了,别看有个把人都吃完走了,她这当妈的可是张罗前张罗后,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呢。
她一听说对方是雷蕾,就想起了侄女儿的电话,登时热情了起来,“哈,我还说你要让临铝的人捎过来呢,还没吃饭呢吧?进来吃吧……喂喂,钱就不用出了。”
她的眉眼跟张馨有七分相像,不过个头就差一点了,大约就是一米六,身材也很瘦,看起来挺利索和痛快的一位。
雷蕾原本就是帮忙,又是大老远地亲自把书送过来了,张秀丽心里明白得很,大家素不相识的,人家随份子是礼数,她要是真要,那就是失礼了――她丢不起这个人。
两人推推拉拉半天,门口那位又话了,“我说秀丽,人家有这个心意,你收了就完了,十块二十块的,是个意思。”
这话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是那司机不干了,青旺这边人情礼很重的,他准备出五十混一顿饭,这就意味着我跟你非常不熟,略略熟一点的,都是出五十而不去吃饭――我最近忙呢,没空去吃饭,钱不多,是个意思哈。
上十块二十块的人有没有?有!不过那些人就要有这样那样的说道了,司机一听,你都知道雷记者是素波来的了,让她上十块二十块的礼进去吃,麻痹的这不是挤兑人吗?
他不爽了自然就要说――陈主任他们不明白青旺的行情啊,于是眼睛一瞪,“十块二十块……你这眼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我说,出不出钱该出多少,是人家俩的事儿,你安心收你的钱就完了,哪儿那么多话呢?”
“老三你就闭嘴吧,”张秀丽也有点恼了,不过收钱的这位是她爱人大伯家的孩子,管她公公叫二叔的,她也不好多说,“我的客人该怎么接待,我有分寸。”
“孩子可是孙家的,”那老三悻悻地嘀咕一句,闭嘴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嫂子跟二婶处得不是很好,不过这喜庆日子,他不能添乱。
“秀丽你干什么呢?”就在这时候,一声喊叫传来,紧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拽了张秀丽就往回走,只当没看到眼前几位,“于局长那桌找你敬酒呢。”
怎么这些人都是这样?陈太忠看得皱皱眉头,雷蕾见状也懒得呆了,把手里的帆布包向她手里一塞,顺便将抓在手里的三张一百塞在书包侧兜里,“好了,这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