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说的几个消息,真的不能算好,不过陈太忠还真的无所谓,要说项目,他这次从欧洲带回来的罗纳普朗克的单子并不那个家乐福若是能在凤凰开张,业绩自然也要算到业务二科头上。
至于白市长会为周勇动心?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他对自家的小白还是很有信心的,撇开两人这么久的恩爱不说,只说他能将吴言一路往上扶。对于热衷权势的她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大的杀器驻欧办开张到场的人,证明陈家人的影响力那不是吹的。
而且,昨天他就是在横山区宿舍过夜的,白市长说了,招商办来了新主任,来历什么的她还不清楚,不过口气跟说别的男性干部一样。
会餐即将开始的时候,朱月华悄悄地告诉陈太忠一个消息,他越发地放心了,敢情这周勇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了,由孩子的爷爷奶奶看着一就算小白对我不满意。也不至于找个拖油瓶的嫁了吧?
陈太忠坐的这一桌,就是主任级的桌子了,上前肯定是吴言,接着就是周勇,另一边是工商局长王东升,反正招商办的副职,都是各行局的一把手,要不是冲着周勇是省委办公厅下来的,估计人都难来得全了。
可是周主任坐着也难受,他虽然是正职,却只管着一个招商办,其他副职不但也是正处,而且人家各自有一摊的,唯一一个副处的副职,不但享受正处待遇,而且此人名头还是最响的身兼三职,一手将凤凰科委打造了出来,还是凤凰市黑道混混的头儿。
周勇下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听卢、说起,去了凤凰招商办,其他人都好说,那个陈太忠千万要小心,惹了那家伙,你在凤凰将寸步难行。
今天他是第一次见陈太忠,暗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此人,发现这人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一点不像传说中那么嚣张跋扈,不过陈太忠的个头和身板提醒他,单从身体素质上讲,或者传言是属实的。那么,也许是笑面虎?
最让他不平衡的,还是陈太忠的年纪,此人年轻得令他无比嫉妒,坐在那里简直像邻居家的大男孩儿这就是正处啦?
他在观察陈主任,陈主任也在观察他,周主任面白无须戴副树脂眼镜。很是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总觉得这人看起来不够实在,做为男人,阴气有点重。
陈太忠行事,喜欢讲个率性而为,虽然他也知道,官场里是不主张这种不自责任的性格的,可是这儿是凤凰,是招商办,自己无须考虑那么多。
所以,他既然觉得周勇的气质有点阴柔,自然就不想跟此人多接触了。本来想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一问那俩项目的事情,也就懒得问了
哥们儿真不差这一点。
他不问,周勇自然不会主动跟他说,姓陈的你在凤凰玩得不错,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才是招商办的正职,指示你工作暂时不是很方便,但走向你汇报工作那成什么啦?
他两个项目都给了业务科,还真是像陈太忠猜的那样,业务二科是陈主任的传统地盘,陈主任不在他自然就不便轻易示好,否则引起误会就没意思了至于两个项目为什么匀不出一个来,你二科有驻欧办撑着呢,欧洲那边不是又有项目了吗?
说穿了,还是俩项目一大一大家说他把大项目给了二科好还是小项目给了二科好?周主任是常年坐办公室的,对细微之处异常看重,既然给哪个。都不太合适,索性不给了。说穿了你业务二科不过才是个临编呢。
当然,他这么做,未始没有扶持业务科以正视听的意思,顺便隐隐打压一下二科,也能伸量一下陈主任。不管怎么说,我周勇才是一把手。一把手啊!
周主任在上面呆的时间有点长。比较习惯规矩严谨的办公室风格,一把手就是天,副职那就是儿子辈的。其他人嘛”孙子辈的。
总算是他知道,下面地市不太讲究这个,又知道陈太忠此人实在不便招惹,所以就暂时隐忍观察,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跟对方说话。
不过,虽然没说话,双方对对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陈太忠想的是你不解释你那俩项目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酒桌上夸了一句张玲玲的业务能力,这算是给我上眼药吗?
所以饭后他走得很快,周勇想再跟吴言说两句,吴市长也走了,其他几个局长也是不动声色地打招呼离开。周主任感觉到了明显的疏离
这些人甚至连样子都不能做一下吗?
下面地市的作风,真的要命!周勇长吁一口气,不过,众人隐约的抗拒,反倒是让他心中越发地生出一点不服气,不看好我吗?那我还真要做个样子出来给你们看了!
陈太忠却是没将他放在心上,当天下午跑了一趟曲阳,找谢向南聊了一阵,又看了看科委扶持的两个星火计划项目没办法,明天就是挑选保洁工的日子了,各种电话打得他心烦,索性出来避一避了,反正视察科委扶持项目的成果,那是调研员都有资格做的,他过来看看,任是谁也不能说这叫插手科委事务。
接近五点的时候,他带了半车的曲阳黄络回赶,跟谢区长喝酒是件折磨人的事儿,而且,再不见意见移动的廖总也不合适了,他还想帮蒙勤勤的同学问一问,看有什么项目可做呢。
廖总将饭局定在了凤凰宾馆,这是最能表示他诚意的地方了他的任命是跟素波移动同时下来的,同理,凤凰移动现在也是除了一个牌子,要啥没啥。
陈太忠只当此人是得了什么渠道的消息,知道自己跟张沛林关系不错。等赶到包间才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廖总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人,是移动的总工和办公室主任。,
早知道就该把爱国也带过来的,啧,眼下哥们儿显得有点人单势孤啊。他笑嘻嘻地跟对方打个招呼。毫不客气地”!席。吕里却是在暗暗琢磨!众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用他疑惑,下一刻,张智慧就走了进来,大家坐下来稀里糊涂开吃。直到吃到一半的时候,廖总才吞吞吐吐地表示出了来意。
敢情,这移动和电信拆分,里面涉及到了很多设备设施的分配问题。小到机房光纤熔接盒的所有权。大到办公室甚至长途光缆的使用或所有权。
可以肯定的是,省里是把大框架定下来了,但是具体怎么分配,就要各地市协商了,偏偏地,素波电信局的局长有点强势,同时跟这廖总也不是很对眼,那个啥,陈主任,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陈太忠不动声色的摇摇头,当然,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这廖总是想让自己出面,为市移动主持一下“公道”不过让他恼火的也在这里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琢磨让我做你的?
廖总的性格有点粘糊,见他这副模样,才待解释一下,张智慧笑着接话了,“太忠小廖是我铁哥们儿,说话有啥不合适的你体谅一下,你说你这么痛快的人,不是也跟曲阳的谢区长关系不错吗?”
嗯?那倒是,陈太忠是顺毛驴脾气。吃不得人哄,闻言笑着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廖总你说这设备分配上,要是吃了亏会怎么样?着公司的张沛林那儿,我还是能说两句话的。
是的,陈主任现在已经融入体制了,情商也大有长进,打打杀杀那一套不是不会,可若是能通过正常的官场手段处理问题,那才是王道,要以德服人叶。
“省公司那儿不好交待,只是一方面”廖总苦笑一声,“问题是杜局长根本不给我们留什么余地。天上的归他地下的还是归他,”
敢情,廖总考虑的主要问题。是移动这边员工士气,遭到了不的打击,电信局处处得理不饶人。简直把他们这帮拆分出去的移动人当作叛徒了。
打个比方说吧,拆分的时候。机房要分开的,以前大家同处一个机房。现在就要分清移动和电信了。然而,很多业务,移动和电信是搅在一起的,那么就要通过线缆割接。各占各的机房。
电信局划给移动的一块,位置不好是一定的,割接要优先保证电信的通信,那也是一定,宽阔大的机房给了电信,移动就龟缩在其中的
角。
按廖总的说法,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你把外面的线缆通道都占了,移动想要多接几个业务进机房,却发现根本接不进来。正是那句话一
天上地下都占了,管道占了,也不让你架空,连进办公楼的孔洞都没有。还不让随便打眼,这对移动的士气,打击真的太大了。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这并不是张沛林张总发一句话就能处理了的问题,廖总心里犯愁啊,不得已,才将主意打到了陈太忠身上一陈主任不但白道上玩得好。黑道也玩得溜,言语一声的话,老杜当有所收敛的吧?
砚章业务范围
啧,陈太忠听廖总说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官司你该找省移动或者找省邮电管理局,实在不行让市政府协调,哪怕直接告到法院去都行,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看来我这脏活干得,是深入人心有口皆碑了啊,他悻悻地撇一撇嘴。侧头看一看张智慧,猛地反应过来一点事儿,你也是干脏活的嘛,为什么就找到我了呢?
“张总,既然廖总是你的瓷器。你得帮着协调一下啊”他笑着点点头,还不忘直着舌头打一打京腔,“这件事,我支持你,虽然张总你这能量,其实都不稀罕我支持。”
“人家要是认我,我还至于找你吗?”张智慧白他一眼,“我也就是在门儿里横一下,出了凤凰宾馆就不好用了,太忠你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儿,给个面子成不?”
张总确实是干脏活的,不过他的业务范围比较小一点,也就是在官场中穿个针引个线什么的,传传私房话,别人不方便出头的时候,他出一下头,仅此而已。
陈家人的业务范围,那可就广得多了,穿针引线的话不算不太行,但是当个什么组织部长纪检书记的,那是没问题的地下的那种。
尤其是他黑道上掌握了话语权。这一点别人都比不了,张总也认识黑道人物,可是等闲不敢邀请那些人出头,一来,官场中人除了警察系统之外,接触这种混混犯忌讳,而且。这种人一沾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添点乱子。
都说黑道人物怕官员,这话其实不完全正确,人家怕的是认真起来的官员,怕的是跟他们没有交集的官一旦有了交集,这情况就完全颠倒了,他手里握了你的把柄。比身份的话,你是穿鞋的人家是光脚的。再摆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势,那就真的麻烦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划得来划不来。人家所求甚小的话,一般官员也犯不着去叫真。
说了这么多,总而言之,廖总是看上陈太忠有不讲理的能力,才请他出头的,这能力张智慧比较匿乏,不过这话不合适当面说,有打脸的嫌疑,可张总倒不介意点一下。
“我倒是能让十七出一下面。”陈太毒也想到这个问题了,然而,他可不想留给别人自己很好说话的印象,说不得笑着看一眼廖总,“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十七”廖总听得有点迷糊,他可不知道凤凰黑道那些名人,说不得侧头看一眼张智慧,眼中含着疑问,这位是谁啊?
张总听得嘴角抽动一下,他可是知道凤凰市现在黑道的局面,最大的三股势力就是铁手、十七和马疯子。“太忠小廖跟这些人,打不来交道。”,
“那让马疯子组织个工程队。专接移动的活儿就行了”陈太忠知道他们的心态,随意地摆一摆手,马疯子是最致力于洗白的一位,若不是汽配城那里龙蛇混杂,需要适度的武力弹压,估计老马就彻底退
所以,陈太忠也不介意帮他再开辟一个财源,反正不大的一点事儿。“我说,这件事我帮你,就算惹了老杜啦,以后你移动的招待宾馆。就定在京华吧
“我说太忠,不带这么搞的啊”廖总还没发话呢,张智慧急了,“电信局有了电信宾馆,我才要把移动的会议和接待接过来呢,你这不是乱伸手吗?”
廖总却是有点搞不明白,于是插话了,“这个,马”马疯子他接我移动的工程,这不是已经赚钱了吗?”
“你当人家稀罕你这点儿?”傲智慧听得哼一声,“马疯子挂个名儿,适当收你点管理费就行了。工程队还是你自己干”马总现在有钱,都要移民加拿大了。”
“什么?”陈太忠听得又吓一跳。心说我知道马疯子你想洗白,可是”也不用洗得这么彻底吧?“他要移民了?。
“嗯,我听说是这样,投资移民”张智慧笑着点点头,“就算移民了,他还在凤凰干,不过将来扫黑打黄走动不了他了,呵呵”。
韩老五的目标,也不过才是个经济口的省政协委员,马疯子这倒是猛啊,陈太忠听得撇一撇嘴,这人耍有了钱,还真是好事,混混都能移民。
“算了,既然接待宾馆是张总这儿。那这么着吧,廖总,信息产品设备上,给誓摸点儿活儿吧,有个推不过去的朋友,这个口上的任务挺重。帮他完成点任务,怎么样?”
陈太忠现在也学会了,他不说帮朋友卖东西尽管那只是蒙勤勤的朋友,而是说帮人完任务,完不成任务,那就有砸人饭碗的嫌疑,要不说想要帮人忙,说话的措辞,就决定了你帮忙的力度,他是真有心帮蒙勤勤,才这么说话。
廖总当然也听得明白他这意思,要是完任务,你还不得说一下具体卖什备东西?哪里有这么笼统的?于是略略犹豫一下,方才笑着点点头。“那没问题,不过我们这儿的大宗采购,都是省公司决定的,单子倒是有一点,,我可以向省公司推荐一下。”
“推荐啊”那不用了”陈太忠笑着摇头,心说以我跟张沛林的关系,还需要你推荐吗?“不过。你有设备需求清单没有?给我一份儿就行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廖总还就吃他这种霸气,心说看来陈主任跟张总的关系,还真是他说得那样,说不得笑着点头,“行,明天我让他们整理一下,尽快给你送过去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陈太忠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景静摇“其呀,才开完一个会,太忠你在哪儿呢?跟你说点事儿
五分钟不到,景秘书长就出现在了包间里,敢情他这会就是在凤凰宾馆开的,见到屋里几个人,也没在意。笑着点点头,径自扯一张椅子坐下,“饿了,张老板,再上两个菜。”
“景大管家怎么能坐这儿呢?”张智慧站起身来,强拽着他到自己的位子,顺便瞥一眼廖总他们,嘴巴动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是终于没开口。
可是就算他不开口,廖总心里也明白,于是他一个眼神过去,总工和副总就站起身告辞了,景秘书长只是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却是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一说实话,这二位也没资格让他开口,点头就算给面子了。
廖总觉得自己的资格还够留下,所以没有离开,景静砾也没计较,端着杯子跟两人喝了起来,闷头喝了一阵之后,廖总终于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也告辞走了。
他才离开房间,陈太忠就笑了起来,“大管家,今天看起来,你是有点心事儿?”
“倒也不是什么心事儿”。景静砾笑着摇摇头,“就是一点小事儿。这些人总呆着不走”明天你那儿不是招保洁吗?人选都定好了吗?”
“我挺想说都定好了”。陈太忠听得笑一笑,接着又撇撇嘴,“不过大管家你问,我可不能骗你,一个都没定呢。”
事实上他还是基本确定了一个。驻京办张主任的外甥女儿林巧云
如果那女孩儿没那么不堪的话。不过显然,他现在是不能承认的,能内定一个,就能内定两个。
“哦,没定就好”景静砾笑着点点头,这笑容看在陈太忠眼里,禁不住生出一点郁闷来,唉,想要做到完全公平公正,实在太难了,大管家亲自引见,他无法不买帐。
然而,景秘书长下一刻的话。却是很出乎他的意料,“有个叫冯宝宝的女孩,很不错”不过,你能不选的话,就不要选她了。”
不选啊,那倒是简单了,陈太忠听得笑着点点头,不过这话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选到是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哦,那女孩儿很漂亮,是吧?”
看他脸上泛起的那丝不怀好真的笑容,景静砾哭笑不得地叹口气,“我说太忠,你这脑子里整天琢磨什么呢,我跟她老爹有仇!”
敢情,景秘书长是团市委出去的,组织上大力培养的年轻干部,原本是可以早一点上进的,却是硬生生地让红山县冯县长按在县里呆了四只,起因却是因为他弟弟跟冯县长的大儿子争一个女孩儿,这四只可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候。
那女孩儿到是成了他的弟媳妇两年后又离了,后来冯县长成为文庙区区委书记,景静砾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后来又愕了段卫华的赏识。终于成了市政府大管家。
至于冯书记,因为比较靠近前市委书记党项荣一系,随着党书记上调省总工会,被提前打发到政协去了。倒是升了半格,副主席。
“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档子事儿了”景静砾苦笑一声,又长叹一声,“可是我今天去政协开会。见到姓冯的,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