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忠的惑,自然要由高云风来解答,不过高公子对很清楚,只是知道素波卫生局局长是赵喜才刚提上来的,该局长以前很不对朱秉松的眼。
而这次刘晓莉被抓,就是素波卫生局办公室提供的消息并且授意的,很显然,就算《天南商报》是社会力量办的报纸,可是好歹也是挂靠着省经贸委,指认其中一个记者是精神病,这种事情不是区区的一个科级办公室做得了主的。
陈太忠正在这儿没命地琢磨,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高云风在电话那边犹豫一下,又发话了,“太忠,我觉得……没准朱秉松和赵喜才达成了什么共识。”
明白了!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陈太忠的智商并没有那么不堪,他只是没想到,蒙艺还没走呢,身为蒙系一员的素波市长,居然就敢在蒙书记眼皮子底下,跟蒙系的对头勾勾搭搭,赵喜才你好大的狗胆啊。
有了高云风这个猜测,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就很明白了,新佳公司当初为什么敢打主意收购合家欢?没准啊,这赵喜才早就跟朱秉松有了默契。
事实上,对新佳司这民营企业来说,看不看合家欢以往的账本并不重要,收购的成本够低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新佳不想算老账,那么朱秉松就会有任何风险――就算人家新佳烧了以前的帐,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而且话说回来,新佳公司;顺利收购合家欢,也是不好绕过朱秉松的,毕竟合家欢里涉及朱市长的人和事太多了,而朱市长的行情虽然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如若真的有意抵抗,新佳公司也会头疼异常。
有赵喜才腰,新佳公司或者还会完成收购,但是成本绝对会剧增――是的成为正常收购的那一种,而不是私相授受,这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种况下,两人能达成什么约定,其实真的很正常,赵喜才能轻松地得到合家欢,而做为回报,朱秉松则是旧账被抹平――一切尽在无言的默契中。
当,最主要的一点是,赵喜才跟朱秉松没什么个人恩怨市长为难合家欢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蒙艺或者朱秉松的缘故,他就是想找周兴旺的麻烦:让你丫再狗眼看人低。
做为一个省会城市地市长。想要快意仇。这种心情真地能理解。所以。朱秉松不再护着周兴旺。也很符合形势地需要――有蒙艺地支持。赵市长有资格跟他斗个两败俱伤。
陈太忠脑瓜一转将因了一个七七八八。脑中禁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赵喜才和朱秉松私下勾结。要是蒙老板知道。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换个别人。想到这个。估计马上就去汇报了。但是陈某人不是常人。琢磨一下。我这有说小话地嫌出去岂不是很**份?
事实上。他没有自己标榜地那么高尚实在是手上没证据。总不能靠一张嘴。就吧嗒吧嗒地跑到蒙老大那里告状。省委书记地信任。也不是该这么挥霍地。
应该就是这样了太忠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至于朱秉松为什么不出面保周兴旺也是很正常地事情了。朱老板目前地行情大不如前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兴趣管一个小小地科级干部?
当然朱秉松或者已经安排好了周兴旺地退路。眼下被双规也不过就是走个程序。这些反正都是难说地。陈太忠也不想专心去琢磨此事。
“那个刘晓莉的家人和同事,都是什么反应?”他想起来了,雷蕾不但是她的朋友,还对这个同行有点负罪感。
“反应?有点反应吧,不过听说她老公也说她神智上有点问题,”高云风笑一笑,听起来有点意兴索然的味道,“法定的夫妻,还不如普通的同事热心,这个记者这辈子活得也是……”
“你不是常看《读者》啊,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矫情呢?”陈太忠冷冷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事实上他矫情的时候也不少,但是这不是他现在想了解的东西,“我对这些感触没兴趣,我是说这女人能不能放出来。”
“你才常看《读者》呢!”高云风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麻烦陈主任你想一想,她老公都不热心,只凭几个同事,能行吗?精神病院的大门是那么好出的吗?”
陈太忠尴尬地咳嗽两声,心说你小子早说嘛,我又不知道是这种情况,“没人出钱,她不是就该出来了?精神病院也不免费嘛。”
“她是优秀的记者,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崩溃,可以享受免费治疗,卫生局都发话了,”高云风反驳他,“她的同事
急乱投医,四处求人,要不我怎么能知道得这么多?都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谁敢乱答应,还有人说,她捞过界了,活该!”
“也许吧……嗯,你觉得管好还是不管好?”陈太忠犹豫一下,也是拿不定主意。
“咱俩一伸手,就算暴露了,”高云风对张建国讲义气,但是对刘晓莉就没这个必要了,“我觉得再等一等,没准还能看到点新情况,再说,这记者娘家也该有人的吧?”
倒也是!陈太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放下电话之后,给雷蕾又拨一个电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到最后兀自不忘“《读者》”一下下,“雷蕾啊,我觉得你还是该好好地做一做她爱人的工作,‘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既是有缘夫妻一场,他不觉得应该好好珍惜吗?”
他自觉这话说得不错,谁想雷蕾那边登时就沉默了,好久才苦笑一声,“不懂得珍惜的,又不止是一个人。”
听到耳边传来“嘟嘟”的断线声,陈太忠禁不住撇一撇嘴:看哥们儿这……唉,怎么就忘了雷蕾也是这样的呢?
当天晚上,陈太忠回到电厂的家里,陪老爹老妈看电视熬夜,他现在忙得一塌糊涂,基本都不着家了,元旦前夕怎么也得陪着爹妈熬过十二点吧?,
早知道他回来,陈母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又拿出了自己酿的米酒,生恐儿子饿着,还到饭店点了两个菜带回家――按她的消费习惯,这也是难得的奢侈了。
陈父兴致也挺高,拉着他说个没完,大抵不过还是电机的事情,眼下他的电机在助力车厂那儿过关了,下一步迫在眉睫的就是批量生产了,这人工、设备什么的添加,都要找儿子说道说道不是?
不很遗憾,他回来的消息再次传了出去,别人又知道陈家有好烟好酒,不多时屋子里又挤了四五个人来,蹭吃蹭喝。
陈太忠捡个空子去厨房转悠一趟,老赶紧低声地抱怨,“这死老头子,就是爱卖弄,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下次回来,你别告诉他。”
“不一样了,他现在是领导”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他知道老妈是为自己好,所以就得帮老爹说一说话,“不能太脱离群众,要不工作不好开展……你们怎么不搬到水利局的房子去住?一百二十平米呢。”
“就这院子吧,厂里新盖的集资楼,李继波给了你爸一套九十八平米的厂长楼呢,”老妈笑嘻嘻地回答他,“水利局那套房子,你小舅想买,就是价钱给得低了点,他家也没多少钱……你说咱们卖不卖?”
“没多少钱,住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干什么?”陈太忠狗脸一沉,才待说什么,发现老妈脸色有点发白,赶紧笑嘻嘻地赔罪,“不过这房子是我的孝心,你们想送人都跟我无关。”
“你爸说那是处长楼,卖给外人影响不好,最好卖给水利局的,”陈母脸色有所缓和,“太忠,你帮我跟你爸说一说。”
“他这么说,也对啊,”陈太忠下意识地回一句嘴,发现老妈脸又拉下来了,赶紧一举双手,“你俩的事儿,你俩协商,不关我的事儿啊……”
天天在单位里处理各种事情和人际关系,已经很烦了啊,回家还得当裁判,陈太忠很是有点无语,不过他转念一想,其实这都已经算是奢侈的烦恼了,搁在两年前,老爸老妈为了买下现在这套房子,差点都倾家荡产了――要知道,这套六十平米的老房子,作价还不到三万呢。
还是当官好啊,各种各样的巴结都来了,他正感慨呢,猛听得老爹叫他,“太忠,太忠……”
他刚走出厨房,就听得邻居家小李发问了,“陈太忠,你是科委的,认识不认识修电脑的啊?”
“倒是认识几个,”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这小李的父亲是电机厂的,他也在电机厂上班,是技术科的,“谁家的电脑坏了?”
“技术科的电脑坏了,大概是短路了,”小李叹口气,“你听说过电脑有‘千年虫’问题吧?”
“这个我知道,”陈太忠又点点头,现在的电脑时间,计年是按两位数来的,2年的时候,两位计年就不够了,要换四位,这个问题现在影响挺大的。
“我们刘科长说要杀虫,还要开机杀,他挺重视这个问题,买了三瓶灭害灵……”
这也是技术科科长?陈太忠登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