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看看,这就是那话儿来了,陈太忠心里明白着呢,可杨新刚现在已经算是他陈系的部队了,要是不答应,似乎也不太妥当,他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他寻思一阵,终于叹口气,“唉,我尽量安排吧,也不敢说准了,等我开完会联系你吧。”
招商办开完会,还真没什么事儿,秦连成早早地就中途退场跑到他的计委去了,剩下的几个副主任更不想让历史重演,没人提出要会餐什么的。
陈太忠也没再许什么会餐,回到科里,看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冷冷地交待了一句,“对别人来说,年底总结完了,对咱们二科来说,永远都没有完的时候,现在才腊月十六,不到放假,大家继续工作……”
“不过你们放心,别人有什么,咱二科就有什么,别人没的东西,咱一样能有,而且比他们的好得多!”
这次,陈某人打算动动真格的,把自己须弥戒里的东西,拿一点出来给大家分分。
元旦的时候,他就打算拿出来一点呢,不过,那些玩意儿实在没几个便宜的,一旦出手,动静难免有点太大,这次好了,甯瑞远来了,他完全可以宣称,自己是化缘化来的,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看着一屋子兴奋的眼神,陈太忠得意洋洋地回屋,给杨新刚打个电话,约好了地方。
约好之后,他才想起来,马飞鸣还欠自己一顿呢,说实话他现在在外面吃得已经有点腻歪了,真的很想回家尝尝老妈的手艺。实在不行,哪怕是任娇的手艺也算。
那他就少不得叫上马飞鸣。反正是请客,不如索性就凑那么一桌,杨新刚那个副主任实在也没啥油水。财权又是潘主任一手把持了,倒不如让准马副所长请了。
结果,马飞鸣一听说是这事儿,马上又喊上了李乃若和古昕。古局长已经把王局长的吩咐偷偷告诉他了。正勒索他的饭局呢。
几个人正商量呢,还说要低调点,陈太忠猛然想起,他好像还许了甯瑞远晚上去玩,既然甯家在开发区落地已经势不可挡了,那叫过甯总来倒也正常了。林雷
李乃若和马飞鸣是开发区派出所地正副所长,古昕更是横山分局的局长,将来甯总地企业如果有事,虽然很随意就能找上市局。但那些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事情,不是也得有人招呼吗?
甯瑞远跟古昕也是老熟人了,一听这话,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古局长高升我还没意思一下呢。好了。别抢了,今天的单我买了啊……”
还好。他只打算带着自己地同学、梁天驰和丁小宁赴会,“王泰信说了,你要是真能推倒杨锐锋的话,他就投五千万过来,随便什么项目!”
王家对大陆的了解,一点不比甯家少,今天中午,王泰信看到一个小科长居然直接撵走了副市长,表面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颇为惊讶的。
等酒席散了之后,他拽住了甯瑞远悄悄地打问,“这个陈太忠是什么人啊?够狂地,科长不买副厅地面子?”
“那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爷爷也很欣赏他,”听到这话,甯瑞远当然与有荣焉,少不得在自己同学面前吹嘘两句,“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厉害,在凤凰这个城市,你惹了市长和市委书记,可能没什么事,惹了他可就麻烦大了。”
王泰信怎么可能相信这话?少不得就要叫叫真,“他要真像你说得那么厉害,我在这个城市投资个几千万没问题啊,上亿都小意思,可是你怎么证明啊?”
他这么说,当然有其原因,王家在东南亚发展的那几支,对公关政府这一套,都相当地熟稔,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靠着这个起家的。
大家都知道,东南亚诸国的政府,除了新加坡这个另类之外,贪腐风盛行――事实上新加坡在独立之前也好不到哪儿去,能在这种情况下生存和发展的家族,根本不缺少同政府打交道的技巧。
反倒是甯家,享受自由资本主义惯了,多少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总觉得我有技术、我有资金、我有管理人才,那么我就应该出人头地。
所以王泰信这话,也不能当作是一时情绪激动地失言,人家敢说这话,自然有敢说这话的道理。
“证明……要什么证明?”事实上,甯瑞远――包括甯家在内,并不是很认可王家的发展方式,当然,这只是大家玩的领域不同,也不能说就是谁对谁错。
“要是半年之内,他能弄掉那个杨锐锋,我就认可他有这种能力,”王泰信笑吟吟地回答,“我们长支的钱,我还能做点主,你也知道地……”
所以,甯瑞远就跟陈太忠把这个事挑明了,王家能投资,对陈太忠肯定是好事儿,而甯总在帮了朋友地同时,自己有了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别小看了这个面子,身在国内,根本不能理解国外的华人家族之间地比拼,散户和小一点的家族就不说了,大家族之间,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谁家生意好,谁家下一代强,总是存在个比较的。
陈太忠一听,倒没觉得这事儿有多难办,杨锐锋下去,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了,“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推倒……那是对女人来说的,杨锐锋,我推倒他?还不得恶心死啊?”
几人一路斗嘴一路就到了“凯撒大酒店”,这是凤凰新开的酒店,档次和装修也都是一流,近几天促销中。
陈太忠带着六个人走进来,只说加上杨新刚,刚好凑个八人桌,谁想包间里除了杨副主任,还有俩人。
其中一个是面容姣好、二十七八的女人,另一个陈太忠和古昕都不陌生,是横山区的副书记、组织部长裘之喜。
裘部长见进来这么多人,也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呦,这不是古局长吗?哈,这是……陈太忠陈科长吧?”,
接下来大家就是相互介绍了,大家才知道,那个女人,原来杨新刚的夫人。
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就有点不自在了,裘部长没想到,陈太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陈系这一边,却是感觉有这么一个部长灯泡在这里,大家都是说不出的不自在。
道理很简单,一桌子人中,就是这个裘部长的级别最高,是副处,可其他人中,不但有古昕这种实权派、陈太忠这种实力派的人物,更有甯瑞远、王泰信这样商人中的佼佼者,大家谁都不比谁差多少。
要是裘部长不在的话,那倒是好说了,在座的基本都是陈系的人马,自然是以陈太忠的马首是瞻。
裘部长倒是浑然不觉,因为他觉得,今天晚上来的人虽然多了点,级别也比自己差了一点,可都是些足够份量的主儿,人在官场混,不能孤家寡人,得有帮衬,而杨新刚招呼来的这一帮人,确实都不含糊。
他没觉出不自在,但陈太忠觉出来了,一时间,他真想拎着这厮的脖子扔出去,见过扫兴的,没见过你丫这么扫兴的。
不过再想一想,他也就忍了,人家杨新刚想进步,组织部长这一关,那是非过不可的,还好,今天自己带的这帮人来,倒也算给新刚撑场面了。
古昕跟裘之喜的关系,似乎更熟一点,两人喜笑宴宴的,一时竟然把其他人抛在了一边。
等酒菜上来,大家轮流敬过之后,陈太忠冲杨新刚使个眼色,两人来到了走廊中,陈太忠挺不高兴地发话了,“新刚,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外人呢?”
“陈科,我今天请客,就是想让你帮我压他呢,”杨新刚的脸色也不好看,“您听说没听说,义井那边出事了?”
“你继续说,”陈太忠不接这话茬,可他心里的猜测,已经坐实了八九分。
“我想活动到那儿,当主任,不过级别和资历差了点,”杨新刚倒是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去年您帮我不少了,这种事儿,我也想先铺铺路……”
敢情,杨新刚也是个心思重的主儿,还真敢惦记那个主任的位置,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资历浅,不到一年的副科,又是刚提的副主任,也不敢去随便骚扰陈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