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来交易会的人越来越少,事实就是这样,每个交易会在前几天都是最火爆的,以后就会人气渐弱,像这样十天的交易会,后几天人气降低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有了ICI草签的意向,又有了德比的邀请函,守摊三人组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到最后两天,若不是为了等待那些可能到来的侨胞,三人都有提前回伦敦的想法了。
这次的招商引资的考察,为期二十天,掐去路上的时间,也就是十六七天左右,陈太忠三人回到伦敦之后,王玉婷提出要去追赶大部队。
这个建议,遭到了陈太忠极其强烈的反对,“他们都有既定目标,咱们跟着去做什么?还不如咱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寻找目标客户,你说是不是,老谢?”
谢向南自是无可无不可,反正自己三个人拿出了这样的成绩,足可以堵住任何人的嘴巴了,反正杨锐锋走的时候,也没说一定要他们追上去,反倒是说“能留在伦敦最好了,要不直接回国也可以”。
能留在伦敦的话,自然就能降低考察团的些许费用,傻瓜都想得到啊。
只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谢副科长认为需要考虑一下,“那这费用怎么算啊?万一不给报销怎么办?”
不给报销?他们敢!陈太忠心里冷哼一声,虽说这次只草签了一个意向,可家介绍来的人中。很有几个人对大陆有点投资欲望的,到时候他们没准也会去凤凰考察呢。
是地,招商引资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性质,这并不是一个立竿见影的活儿,前期工作做得再好,你也得容人家考虑一下。毕竟那是真金白银地往进扔呢,谨慎点是很正常的。
这么好的成绩,不给报销点费用,说得过去吗?
当然。陈太忠肯定不会当着王玉婷说这么狂妄地话,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好了,我先垫着吧,咱三个好歹共同战斗了十天,也该好好玩玩……哦不,好好发展目标客户去了。”
王玉婷听得就是一笑。说实话,别人购物旅游,自己却是傻不拉叽地守着展位,这种待遇,没人会心里平衡。
陈科长不小心说漏的,正是大家心里想的,我们能坚守完岗位。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你们玩你们的,我们自己玩我们地。
至于说报销。她也没怀疑陈太忠的能力,招商办的权力其实挺大的,只要有差不多的业绩,以其科长的地位,只要跟领导的关系尚可,多报销点算什么啊?
不过。有一个很重要地问题,她认为应该及早提出来,“那咱们只能去英语国家玩……嗯,工作去了,你们谁学过第二外语?”
我的第一外语都快忘光了!谢向南不无遗憾看看向陈太忠,极其罕见地发出了一点个人的见解,“就是啊太忠,我最想去的是罗马……真糟糕啊。”
“你呢?”陈太忠转头看看王玉婷,“听起来你也不想去冰岛?咱们去意大利吧?”
“我最想去巴黎,”王玉婷的眼睛开始放光,这一刻的她,才有点像现代女性而不是纯粹的政府官员,“我带了不少钱呢,想买东西……”
“每个女人都想去巴黎,”谢向南愣头愣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转头看看陈太忠,“要不咱们让大使馆帮着联系两个意大利语和法语地翻译?”
对他们而言,欧洲之行只剩下一星期了,找旅游团有点仓促了,而且人家也不太可能为他们三个人专门制定旅游路线,谢向南按着习惯,首先想到的是找组织。
“用得着吗?不就是法语和意大利语吗?交给我了,”陈太忠摇摇头,一找组织难免就不够自由了,“一晚上我就学会这两门。”
“你就吹吧!”王玉婷笑得前仰后合,她觉得陈科长实在太有趣了,“有那时间,你先把英语的词汇量赶上来吧……”
陈太忠知道,通过这些天在展台地接待,王玉婷对他俩的英语水平有了足够的了解,这么说当然无可厚非。
可他却是通过这些天的接待,发现了另一个现象:其实外语这玩意儿,应用起来的话,就是说个词汇量,在学校里学的那些语法,不参加考试地话,实在没太大的用处。
跟外国人沟通,结结巴巴地说出来那些关键字就足够了,再加上语
势,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像在伯明翰的展位上,他国和西班牙的客商,大家英语都不灵光,可偏偏还就用英语沟通得很愉快。
你要严谨地使用语法,人家德国人和西班牙人反倒是先受不了啦,“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好不好?”
可是要比记性,着了急他还真能记得住那么多单词,当然,大家都知道,陈某人对白种人有些根深蒂固的偏见――或者说对除了黄种人的其他人种,他都有偏见。
所以,他一般没兴趣把工夫下到外语上,可眼下有需求了,那就下下工夫好了,“我说王科,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要是一晚上能学会法语和意大利语呢?”
“那你俩打赌呗,”不知道为什么,谢向南今天的话特别多,虽然还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可神情明显地活跃了不少,看起来,抛开工作去游乐,确实能极大地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
“好,我赌……”陈太忠点点头,“要是我学不会,就给你买……买一件两百英镑以下的东西,随你指定什么。”
“我可没你那么有钱,”王玉婷瞪他一眼,“我要输了,就……等你去素波了,请你吃一顿饭,两百以下的,我说的是人民币。”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嘛,”谢向南又发话了,“王科,你真以为他能学会?两门语言啊,一个晚上!”
也是哦,王玉婷心里琢磨一下,“这样吧,你要能学会,我帮你业务二科拉一个一千万以上的项目,你呢?价钱是不是该涨涨?”,
“好,我涨,”陈太忠笑嘻嘻地一举手,“五百英镑,不少了吧?”
“还不到一万块钱,不行,”王玉婷很坚决地摇摇头,“最少两千英,你拉个一千万的项目,这点钱算是少的吧?”
“好,两千就两千,”谢向南发话了,“嗯,那啥,你俩赌着没啥意思,算我一个,嗯,我也赌两千,赌太忠学得会两门外语,你再加一个项目哦。”
“咦?谢科长你今天话很多嘛,”王玉婷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被这个木头算计了?“别是陈科长早就学过法语和意大利吧?”
“这我可真不知道,”那木头憨憨地摇摇头,“不过,我对太忠有信心嘛,他是那种总能带给你惊奇的人。”
陈太忠听得却是喜不自胜,“哈哈,老谢,你这家伙……越来越会拍领导马屁了啊,嗯,冲着你的支持,今天晚上……我不睡觉了!”
三个人斗嘴归斗嘴,还是笑嘻嘻地伦敦逛了一天,去大笨钟、塔桥、海德公园转了转,等转到大英博物馆的时候,陈太忠甩手走人了,“你俩转,我去买字典和磁带……”
他对自然景观倒是感兴趣,可对英国这些人文景点实在无爱,一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让他瞧不起这些东西,他更担心,自己万一在博物馆里看到了被掠夺的中国文物,很难控制在夜里顺回这些东西的欲望。
借着这个独行的机会,陈太忠在伦敦开始了疯狂的购物,短短两个小时就花费了九十多万英镑,根本就是在扫货,是的,他已经“穷”了很久了,眼下手上有了卖毒品的钱,怎么可能不美美地花花?
他当然知道,巴黎才是购物者的天堂,不过,他实在是不想让人知道须弥戒的秘密,“巴黎有的,这里也应该有,不过是贵一点而已嘛,反正这些钱是从英国赚的,切,哥们儿不占这些白毛猴子的便宜……”
于是,等到晚上王玉婷和谢向南回来的时候,愕然地发现,陈太忠单独行动这么久,除了两本字典两盒磁带再加一个袖珍录音机之外,没买任何东西。
反倒是这二位手里,大包小包地拎了不少。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陈太忠有点纳闷,都快十点钟了,“不怕不安全啊?”
“王科非要听歌剧,”谢向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显然,对于已经把英语忘得差不多的他来说,这是一种异常惨无人道的折磨。
“快过圣诞了,街上人很多的,”王玉婷却是喜眉笑眼的,“对了陈科,我的钱不多了,你快学习吧,省得明天早晨说我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