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刘立明就算心里有再多的怨怼,对于各方前来打儿,也必须咬牙挺着。
跟大家想像的一样,他是搬出人来了,但人家对他的支持力度有限,起码不是那种一挺到底的――事实上到了他这种级别的官场中,很少有“一挺到底”的事发生。
所以,面对各路毛神,他还得陪着小心打点着、伺候着,在忍耐的限度内,心不甘情不愿地出着血,没办法,他若是不配合,没准上面的人都会不满意――我都帮你出面了,下边的小喽罗你都搞不定?
这时候,他简直把陈太忠恨到骨头里去了,可是偏偏的,他还没什么手段去报复,面对自己老婆的愤怒,还得温言安慰,“那家伙迟早要遭报应的,眼下丫势大,咱们先忍着。”
三天后,传来了消息,市里解除了对刘立明的监视居所,也就是说,他没事了,大家都认可了关于刘忠东经济来源的解释:那孩子荒废了学业,喜欢赌博,不过手气不错……
经此一难,刘立明多年积攒下的辛苦钱,就被折腾得七七八八了,看着银行里七位数的存款变成六位数,祁惠君是要多憋气有多憋气了。
所以,她打电话给儿子时,少不得就叨叨了几句。
说句实话,刘忠东还真是觉得,自己的父母是遭了无妄之灾,家里给他钱是不少,但也确实不足以支持他名车别墅的折腾,说穿了,他之所以在英国能生活到这么奢侈的程度。还真地跟他的赌术有关。
从小他就喜欢赌博,后来还花了不少钱,跟那些三流或者不入流的老千们学了一些手段,经过不断的磨练。现在手上地功夫,也日渐地高超。
刘忠东从不去英国的赌场挣钱,那样实在太不安全了,偶尔去一趟赌场,也不过是随便玩玩,绝对不肯玩什么花招。
他赚钱的目标人群,就是中国的留学生,那时自费出国的。都是家里有点办法的,不少人花钱都大手大脚,一掷万金者也不鲜见,恨不得在脸上写上“老子就是有钱”!
这种人的钱不赚,那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那些留学生也知道。刘忠东的老爹是个厅级干部,虽然有人家世比他还要显赫。但无论如何,厅级干部地儿子,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谁能想到。他在大家“随便玩玩”的时候,居然会带上手艺挣钱?
而且。刘忠东很有心眼。从不肯将人杀到片甲不留的地步,每玩那么几次。还有意少少地输上那么一两回,大赢小输才是王道嘛。
有这些凯子供养着,刘忠东就算是想过穷日子,都很难如愿,原本他是想攒点钱回家创业,也不想因为自己在英国的花费太高,让老爹在国内被动,所以生活得倒也算低调。
不过,后来他又交了一个女朋友,女人花钱,总是无止境的,而这女孩家里生意做得极大,隐隐有些看不起他,自打那以后,他花钱才张扬了起来。
至于他和尼克地交往,却也是因为这个女孩,这女孩花钱实在有点太张扬了,招来了尼克手下小弟的垂涎,扬言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最终还是他出面,利用自家老爹地身份,又出了点血才算把事情化解了。
可就在前不久,这女孩就转到美国上学去了,走得相当地洒脱,她离开的理由是……这里太不安全了!
她走了,可刘忠东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已经养成了,想戒掉也不可能了,只是,这么生活的消费实在有点高,说不得,最近几次“随便玩玩”地时候,刘忠东出手,稍微狠了一点点。
像上次,他将东北的一个同学赢了个底儿掉,三万多英镑,那厮气急败坏之下,说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所以,这次老爹在天南遇到事儿,一开始,刘忠东就找到了东北那位,不过那同学死活不承认是自己所为,反倒是威胁他,“你丫要是再这么没大没小,信不信我真地搞你老爹一下?”
刘忠东不信这话,可他还真不敢得罪这位,等他知道这件事是凤凰市一个小科长地搞的,这气登时就不打一处来了,执意要教训一下陈太忠。
他有八成地把握,这件事一定是自己的同学勾结了天南省
起做的,这个小科长就是具体执行者,那同学既然装么,他收拾陈太忠也就收拾了。
凤凰市招商引资考察团来了英国,好死不死地又在伯明翰设了展位,这种机会,刘忠东怎么可能错过?
当然,他能做的也不是很多,无非就是给凤凰市招商引资添添堵,顺便再从肉体上蹂躏一下那个小科长而已。
打听了一下展位的情况,一听说秦连成和杨锐锋都不在场,他就让劳拉带两个女人去砸场子,是的,他认为三个女人就已经足够了。
刘忠东从小就成长在官宦之家,耳濡目染之下,他非常明白官场中人的心态,那俩副厅在的话,一声令下,劳拉被打个半死都有可能,有些干部的官威还是很重的,而且,对上这种级别的领导,英国人也不合适做出什么出格的反应。
可那三个小年轻……在国内,他们或许会嚣张一点,但是在国外绝对不敢,现在国内的愤青很多,但一旦成了干部,哪怕是愤青也会立刻丢掉愤怒,这才叫成长!
尤其是现在,经济挂帅的年代,年轻干部对欧美国家的谄媚和艳羡程度,让刘忠东自己都吃惊,简直是一出出现代版的“辫子戏”。
像二十出头的年轻干部,跟外国人打交道时能做到“不卑不亢”,就已经相当少见了,眼下又在国外,劳拉带人去砸场子,刘忠东不相信这三个年轻人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打女人,去破坏中国的“政府形象”!
谁不知道中国人一向倡导“大局为重”?是的,他们不可能有胆子破坏招商引资这种行动,否则的话,凤凰市真的追究起来,三个人的级别加起来都不够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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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他想错了,陈太忠的反应,不在他的算计之内,那厮怎么就敢真的动手呢?难道说这家伙……真的有很大的来头?
对于这个事实,刘忠东有些郁闷,但是,越是如此,反倒是越发地激起了他收拾陈太忠的念头,不让这家伙狠狠地摔个跟头,回去的话,没准老爹那儿又要出点什么状况了。
所以,他横下心来,打算卸陈太忠一个零件,看你这个残疾人回去再怎么折腾?
至于说中国功夫,他没放在心上,会功夫就厉害吗?尼克手下的小弟,都是有枪的,有本事的话,陈太忠你挡住子弹!
陈太忠的神识,一直跟着劳拉的,不过,他对伯明翰实在是太陌生了,根本不知道劳拉后来去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这女人似乎在某个地方稍作了一下停留,从那里,大概可以获得一些线索。
遗憾,非常遗憾,现在凤凰市的展位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所以他只能将那个地方暗暗地记在心里,等回头……有时间了再去看看吧。
五个小时后,展厅都要关门了,谢向南和王玉婷方才回来,而且……还是没有找到人,不过谢向南说了,他们已经摸清了门路,明天早上去学校早点的话,应该能找到比较合适的人选。
“那就这么着吧,”陈太忠收拾一下,三个人打道回府。
他们住的并不在会展中心附近,这里住满了了前来参加展示会的顾客,从会展中心到他们居住的地方,走路大概得二十分钟。
谢向南想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这个时候出去,肯定等不到车,咱们还是叫车吧?”
“走路就不错啊,”陈太忠转头看看王玉婷,“小王,你的身体支持得住吗?”
下一刻,三人就出现在了伯明翰的街头,走了没几步,陈太忠就如愿以偿地发现了盯梢者,那是一个黑人少年。
少年的盯梢技巧很差,就那么直挺挺地跟在三人身后,陈太忠试探地回头看了这厮一眼,丫居然毫不示弱地迎上了他的眼神,目光中隐隐还有挑衅的意思。
不知死活的东西!陈太忠心里暗骂,不过,眼下身边还跟着谢向南和王玉婷,他既不想让这二位看到自己异于旁人的地方,也不想把他俩牵扯进纠纷中导致缩手缩脚,说不得就只能硬生生地忍下了这种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