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志鹏起家于“文攻武卫”时期,最厉害的时候,曾任文庙区革命委员会的主任,只是,等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愕然地发现,自己站错派了。
总算是他当权的时候,保护了一些人,所以后来有人投桃报李,将他保了下来,于是,他就成了凤凰市独一无二的“老区长”,十几年下来,别人都上去了,唯独他这个区长,死活动不了地方。
按说,他能不被如此大的风暴波及,已经该谢天谢地了,只是,随着时间的增加,前后的巨大落差,让他越来越地无法承受了。
所以,在他任上的最后几年里,关区长索性破罐子破摔了起来,做事相当肆无忌惮,老女人的父亲,因为举报他“作风有问题”,遭其打击报复,不但被一撸到底,最后郁郁而终。
甚至,关志鹏放出风去,说他不会就此放手,连这女人和她的妹妹都不肯放过,以为“造谣诬陷”者诫!
如此一说,这女人这么痛恨关志鹏,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关志鹏啊,这人确实不是好人,”蒙晓艳居然点头附和了,“当时,他还逼着唐……唐阿姨嫁给他的傻儿子呢……”
她对唐亦萱有意见,不过,面对外人的时候,她还是比较注意维护老父亲的形象,所以,这话说得十分客观。
这老女人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陈太忠分析了起来,他现在做事,力求用客观和公正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因为他认为,学会理智地处理问题,才能让他的情商有更进一步地发展。
你老爹说人家“作风有问题”,没准还真是诬告或者别有企图呢,我就不信。真凭实据拿在手上,关志鹏还敢这么嚣张?至于说想靠着捕风捉影上位。那受点惩戒也在所难免。
他可偏偏没想到,别人又都不是罗天上仙,对一般人来说,穿墙术、定身术、隐身术那些都是传说,谁能像他一样轻而易举地弄到证据?
不过,当蒙晓艳的话入耳。陈太忠登时就发怒了,我靠。居然还敢打唐亦萱的主意!那没得话说了,弄他!
这个怒火,来得很是莫名其妙,下一刻,连陈太忠自己都感到了奇怪。不是吧,我跟唐亦萱没什么的,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看着蒙晓艳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下意识地转移了目光,打量起屋里地摆设来,“哈,这个豪华套,果然那个啥……不错!”
“不是吧?”蒙晓艳的注意力登时被引开,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觉得,比锦园差多了啊……”
“这儿跟锦园怎么比?”老女人因为蒙晓艳跟着自己一起骂关志鹏,越发地附和起她来,“锦园那是新开地准五星呢,招待所可是老掉牙了。”
“话不是你俩这么说的,”蒙勤勤可是不干了,为了要这钥匙,我还下了点功夫呢,晓艳姐你这不是恶心人吗?要钥匙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
“这儿的东西是不够新潮,但是……厚重啊,”她随手拍拍自己坐的木沙发,“这扶手,你别看难看,正经地红酸枝,现在市场上,你哪里还见得到这么正经的老红木地家具?”
“哈,勤勤你喜欢这个?”陈太忠乐了。
他也喜欢玩赏旧式家具,不过,这跟时下的流行无关,做为仙人,他原本就喜欢一些自然的东西,正经的红酸枝,五百年始成材,入水即沉,算是比较有灵性的材质,远非现在那些什么速生木材打造地家具可比,更遑论密度板之类的了。
“我家好多旧家具呢,我爸爸就喜欢这个,”蒙勤勤不无得意地说,接着她脸一沉,嘴一撇,“不过他不让我说出去。”
她的嘴一向是很严地,不过,对了陈太忠,却是不怕说,一个古怪的人,邀请他去自己家玩都不去的人,没有一般官员身上那种钻营味道的人
看来,这世界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陈太忠听了这话,思维不禁又跳跃了一下,只要是人,就总是有喜好的,就像“段好色章好权”一般。
“好了,到饭点儿了,吃饭吧?”他决定在这里住下了,“嗯,回头去锦园收拾东西,这儿不错,比锦园大气一些……”
不大气不行,招待所总共就是四层小楼,这样的豪华套不过四间,却是占了整整一层楼,可见这
目的不是很强,多半还真是为领导视察提供一下方便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却是瑞远来的电话,要请他吃饭,陈太忠直接就推掉了,“哈,不好意思啊,我正陪着俩美女呢,顾不上啊……”
十有八九,这厮是帮高云风说情来了,没准还有许纯良在场,靠的,你们公子哥,哥们儿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再来一次酒桌翻脸,我陈某人的名声,在素波怕是就臭了大街了吧?
蒙晓艳和蒙勤勤齐齐地怒视他一眼,蒙勤勤的怒气中含着点笑意,蒙晓艳瞪他一眼后,却是借着这个机会,开始魂飞天外地琢磨着刚才一直琢磨不透的事儿,太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事这么张扬?
那么,那个女警察胡姐……放她一马算了,只要她不要再招惹我……
电话那边,瑞远苦笑着对许纯良摇摇头,“人家说了,陪俩美女呢,估计就是蒙晓艳和蒙……是叫蒙勤勤吧?”
“蒙勤勤确实算得上美女,不过,我想见她,去她家找她或者在大院门口等着都行,”许纯良懒洋洋地点点头,现在他俩正坐在李英瑞的办公室里发呆呢,李英瑞出去办事了不在。
“他不肯来也正常,云风肯定刺激到他了,”他轻笑一声,“唉唉,咱们这也算交友不慎,不知道……昨天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就是上层官场和下层官场的区别之一,在下层官场中,大家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惊人,见闻广博,通常情况下,什么样的消息都不是秘密。,
可在上层,那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深谙韬光养晦之道,一般而言,很多事情,就算明明随便一问就能知道,可除非对了非常信任的人,没人去主动张口询问,知道得事情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的,一旦你知道了某件事情,那么就注定无法装聋作哑,接下来,问题就来了:你的立场……是什么呢?
所以,开不开口,什么时候开口,那都是学问。
以许绍良和高云风的关系,若不是昨天高云风病急乱投医,将电话打了来,那昨天的事儿,没准都要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传到他耳朵里。
那个时候,事情的时效性早过去了!
所以,瑞远请陈太忠吃饭,也无非就是想知道,昨天的事儿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他只是担心,太忠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至于说帮高云风关说,那怎么可能?要帮的话,昨天就帮了。
可许纯良不这么看,他确定陈太忠不会答应出来,眼下对方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这家伙真的有恃无恐啊,总,你到底怎么认识他的?”
同样的问题,也在十四号发生着,中午蒙晓艳一回去,就被尚彩霞捉住询问,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侄女儿遇人不淑。
“我……我同学介绍的,”蒙晓艳还能说什么?她不想提任娇、自己和他的关系,更不想说唐亦萱帮自己操心。
“是普通朋友,还是说……能继续发展的那种?”尚彩霞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这孩子的为人?”
“那先不用了吧?我俩……没啥,”蒙晓艳红着脸,拒绝了这个建议,她和陈太忠这种不堪的关系,怎么敢让叔叔和婶婶知道?
再说,陈太忠的脾气真的很古怪,万一被那家伙知道自己的婶婶在调查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眼下……其实就挺好的。
“对了,我想弄个官儿当当,婶,当我们十中的校长就行,”她转移起了话题,“有些人……太坏了……”
尚彩霞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叹口气,晓艳这几年,真的是吃了不少白眼啊,可怜的孩子,“嗯,校长啊,我帮你想想办法吧,对了,不要跟你叔叔说啊,他那人……死脑筋,万一不答应,可就没周转的余地了。”
说起这个,她心里不禁又叹一口气,要是唐姐开口的话,老蒙肯定是不能拒绝的,不过,唐亦萱……怕是直接就能帮上晓艳吧?
这孩子……还是对唐亦萱有看法啊。
经蒙晓艳这么一打岔,尚彩霞终于忘了要调查陈太忠的事了,只是,这也正常,一个小科长值得书记夫人再三掂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