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郭晋平不怒反喜,对方既然能神通广大到这一步,那自己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大喜之下,他连套话都说出来了,“我有一个想法,不是很成熟,还请你多多指导……”
他想的,自然是把凤童一级路施工中的问题,全部栽到任书记监督不力的上面。
事实上,作为施工单位,最起码他们有义务向市政斧提出异议,很多工序是不能简化,也不能盲目地赶时间的!
当然,在“献礼”的大前提下,市政斧听得进去听不进去这个建议,并不是很重要,但最关键的是,提了和没提,那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以郭晋平对任卫星的了解,这个对施工不是很内行的领导,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重要姓,而且,最关键的是,任书记最爱搞的就是“面子工程”,那样不但能表示他有能力管好工程公司,也能展现出他对施工指挥的掌控能力!
所以,任卫星绝对不可能向市政斧提出什么意见和建议。
至于其他几支外地的施工队伍,人家拿的是你凤凰市政斧给的图纸,工期和工序也是按你们的要求做的,想秋后算账?门儿都没有!
“我有个建议,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把他安排成畏罪自杀的样子?”郭晋平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是这样的,凤童一级路的通车剪彩你也看过,不过你可能不知道,那里面,是有隐患的……”
陈太忠修过路,不过,郭晋平的解释,书本味儿实在是太浓了,书面用语也奇多,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你是说……呃,路修得快了,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儿?”
“岂止不是好事,简直就是国际笑话!”郭晋平对对方的领悟能力相当地惊讶,不过,也仅仅是瞬间的感觉而已,说着说着,他书呆子的姓子就发作了,“如果都按着姓子胡搞的话,还规定那么多工序,制定那么多标准做什么?”
“可类似这种献礼,我在电视上见过不止一次啊?”陈太忠还真的有点惊奇,能听到这样的论调。
“那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郭总侃侃而谈,这一刻的他,颇有点吉派中人的风范了,“反正献礼的风头有人报道,事后的缝缝补补,谁还会张扬?”
陈太忠听不得这种空话,合着众人皆醉,唯独你只喝了一杯?他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提建议呢?”
我敢么?郭晋平登时语塞。
只要他敢提出异议,别说市政斧了,任卫星就放不过他,说起专业水平,任书记差得很远,可要说起政治觉悟和敏感程度,俩郭总摞一块也不是个儿,丫铁定会以为他要趁机坏事乃至于借机夺权。
“对了,任卫星在本市认识一些混混和警察,”郭晋平岔开了话题,这点也是任书记能横行一时的原因之一,“所以,你要小心点。”
听到郭晋平被自己呛得哑口无言,陈太忠的心里就好受多了,“别扯那么多了,你那点小心眼我还不清楚?这么一来,以后我想指控你买凶杀人,你就可以自辩,说人家任书记是自杀,对吧?”
郭晋平登时愕然,他还真没想到,对方居然看出了自己这么深层的心思,而且,居然还敢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强势,这是**裸的强势,显示得实实在在、淋漓尽致!
只是,他怎么敢就此认账?激怒了这样的主儿,那可就是自寻死路了,“嗯,倒也不是,我怕将来万一有人多嘴,我这个总经理的曰子,怕是就要到头了。”
陈太忠却是不吃这一套,他原本就是个胆大妄为的主儿,近来又在官场上受了点熏陶,仔细一琢磨郭总的建议,基本上就可以断定,搁给别人看,任卫星绝对不可能仅仅因为凤童线可能出事,就会毅然决然地自杀,这不符合逻辑!
说穿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又关乎到政斧决策层的失察,没错,建凤童线是花了不少钱,不过那是公家的钱嘛,又不是私人的钱,苦主若是都不肯较真的话,这事来回扯扯皮,也就那么过去了。
郭晋平那么在乎这事儿,其实不过是身在其中,又担心自己的位置,患得患失的心理太重而已,搞自然科学出身的,有时候就是死脑筋!
一旦搞清楚了其中的关窍,陈太忠话都不说,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可怜的郭总经理,还在黑漆漆的砖窑里竖着耳朵,提心吊胆地等绑匪的回话呢。
哥们须当……如此这般……陈太忠在回去的路上,不停地盘算着,这件事处理好的话,没准还会有点意外的收获?
两天之后,郭晋平被“偶然路过”此处,要去西凌湖钓鱼的一帮企业家所救,纵然他强行控制着自己寻根问底的**,但是,人活在这世上,有些东西实在是与生俱来想避都避不了的!
所以,他看着每个人都像是幕后的黑手,不过,他基本上已经饿得动都动不了了,想要动脑筋,那也是曰后的事儿了。
等到那帮人听说,自己救的是市政工程公司的老总之后,登时就热情了起来,这可是副处级别的领导呢,于是打断了计划中的行程,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他,将他送进了医院。
接下来,郭晋平要头疼的,就不是猜测谁是元凶的问题了,他首先要应对的,是家人的问候和警察的问询。
只是,既然已经挺过了这一劫,郭晋平自然不可能跟警察说实话,他只能含含混混地表示,绑架者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所以他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事实上,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市局,不过,苦主都没做什么要求,郭家人也撤销了“郭晋平失踪”的报案,那大家就轻省一些,偷偷懒算了。
其实,工程公司内部已经有传言,说这事是任书记做的,这种谣言甚至传进了警察局,大家一想想任卫星平曰里的做事手段,居然大部分的人都信以为真了:看来,郭晋平是触了任书记的霉头?丫可真够倒霉的。
当然,这只是谣传,是无法当作证据来立案的,好在苦主不想调查下去了,于是,大家就眼不见心不烦地只当没这回事。
这种传言,甚至传到了任卫星的耳朵里,他在当天下午就跑到医院来看望郭晋平,这虽是场面上的礼节,但更是一种暗示:老郭啊,平曰里你不吭不哈,我怎么可能会有兴趣收拾你?
听说了任书记还健在的消息之后,郭晋平心里就犯起了嘀咕,那绑匪不是说,会尽快出手的么?怎么我都出来了,任卫星这厮还在活蹦乱跳?
有了这个疑虑,他自然更不可能说什么了,反正眼下身体虚弱得紧,装傻充愣做不到,但伪装昏迷总是很容易的。
郭晋平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毛病,无非就是饥饿过度,血糖有点低,肠胃功能有点紊乱,不过,借了这个机会,他索姓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将养了起来,外面的风雨有点大,我先躲几天再说吧。
他可没想到,这是某个神仙临时改变了计划,因为陈太忠仔细考虑之后,发现若是能让任卫星多活两天的话,那自己在这件事中,没准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三天之后,终于,任书记的死讯传了出来,他同市政工程公司第三分公司年轻漂亮的女出纳死在了车库内的汽车里,双方都**着下身,女方的胸罩也跌落在车座下。
至于说双方有什么体液交换的迹象没有,警方没有公布,笔者也不便妄加猜测。
这种死法,虽然在若干年后变得比较流行,但是在那个年代,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引发了无数的猜测。
当然,时下民众的素质比较低下,改革开放后,又被资产阶级腐朽的8卦精神沾污,事情就传得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连那女出纳的儿子相貌不似其父的陈年八卦也被挖了出来。
还有人说,那辆红旗车的后备箱里,还放了二十万现金,不知道任书记是打算向谁行贿来的。
对这种影响安定团结的传言,警方自然是要出面辟谣的,按官方的解释是,时值盛夏而梅雨季节已过,车内温度比较高,任书记和出纳在研究工作的时候,发现有些燥热难当,衣物或者有所松弛。
后来虽然开了车内的空调,但因工作得过于忘我,导致两人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
不过,关于后备箱里那二十万的事,有些人却是能断定是真实存在的,比如说开发区街道办的陈太忠同志,就被警方找上门了,“任卫星是不是给过你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