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古？柏古也在这儿？哪儿呢？”
左弦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里，你的左侧前方，那滩血泥。”秦满江说道。
左弦瞧了又瞧，那分明只是一滩血泥啊？和这血肉沼泽里的其他血泥有什么区别？
秦满江再次开口道：“还不出来？”
话音方落，左弦的左侧前方，竟真的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的眼睛，果然能看见。”
啊！？
左弦瞪大了眼睛瞧过去，只见血泥一阵蠕动，一个腥红的人形就从血泥里钻了出来，他浑身上下都没有皮肤，血淋淋的，但眨眼间就长出了皮肤，五官，甚至头发！
在秦满江复杂和左弦惊奇的目光中，一个身姿英挺的年轻男人完好无损地站在了血肉泥潭中。
他面无表情，却比之前年轻了许多，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这分明就是柏阳！浑身**的柏阳！
他的身体如雕塑一般健美，头发也长到了肩膀的长度，虽然正站在地狱般的血肉沼泽中，但却充斥着一股“神性”，有一种不协调的明媚感笼罩着他。
他身上不着寸缕，赤着脚，踩着血泥走到了秦满江和左弦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两人。
“你到底是谁？”他看着秦满江，眼里罕见地露出疑惑神情，“我好像认识你。”
而在秦满江的眼中，之前那柏古的年龄还稍大一些，更像老年版的柏阳，可自从他浑身破碎，现在又从血肉里重新“长出来”后，却完完全全变成了秦满江一开始就认识的那个柏阳！
如果不是眼神的差别，秦满江甚至错认眼前人，把他当成真正的柏阳。
“他是江渡啊，你忘了？”左弦及时地接了一句嘴。
“他不是。”柏古摇摇头，两眼一直落在秦满江身上。
秦满江没有回答，无论眼前人是柏古还是柏阳，亦或是柏家的真正领导者从来就只有一个人，这些暂时都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
“你柏家为了祂劳师动众，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这个村子的村长来执行，”秦满江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让你们自己的人来布置，应该不会出纰漏吧。”
“你问他？”左弦嘴角一撇，“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可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之一诶，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柏古沉默片刻，看着秦满江：“不行，我们身上有神的气息，贸然靠近会被祂察觉。”
等等……
秦满江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匪夷所思：“这地下埋着的，不是【瞳界】之主？”
柏古摇头：“红瞳与白瞳，圆眼与长眼，月城与伏城，这个世界被祂制造的诞生之初，就是一正一反，一现一隐，我们的神是红瞳之主，这里埋藏的……是白瞳。”
左弦忽然闭了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回忆中闪过了一开始发现那个洞窟时的场景。
里面的诡异，超出了她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红白瞳孔交杂成片，仿佛一体，却又各自两分。
也是自那时起，左弦开始怀疑【瞳界】之主是否有两个，或者说……是一体两面，但因某种缘由分开了。
这被她视为最大的秘密，谁也没有透露。
没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稀里糊涂的对话中，这个秦满江问，那个柏古竟然真的回答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陷阱？
不仅左弦不解，柏古自己开口后，也立刻回过神来，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简直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这股熟悉感，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秦满江也是惊疑不定，红瞳白瞳？圆眼长眼？
月城【瞳界】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但伏城【瞳界】的所有眼瞳，却并非这两种之一，而是螺旋交织在一起的螺旋瞳孔！
将这异样牢牢记在心中后，秦满江开口说道：“你知道，我的眼睛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想找到祂的所在我可以提供帮助，前提是你把我们救出来。”
这个“我们”让左弦松了一口气，赶紧给了秦满江一个“靠谱”的眼神。
柏古看着秦满江，压下了心底的熟悉感，绝对的理智占据上风，问：“可以救你，她不行。”
“为什么？”秦满江问。
“她触碰了神的领域，亵渎应当彻底毁灭，她肉体毁灭，但灵魂尚存，不行。”柏古说着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左弦那边。
“此行，一为寻找神的宿敌遗骸，二为清缴亵渎者。”
“我将她困在这副身体里，正是为此。”
“王八蛋！有种放我出来我们真刀真枪打一场！”左弦瞪着眼睛大骂。
“你娘我还没怕过谁，别给我耍这种小花招！”
柏古不为所动，说完后看向了秦满江。
秦满江摇头道：“不行。”
左弦的表情立马阴转多云：“还是你像样。”
谁知下一秒，秦满江却说：“你想用这副观音化身困住她，将她连人带魂一起消灭，因为没有肉体的她难以寻找，也很难杀。”
“但……不行。”
“你杀了，观音化身也会毁掉，这个她不能死。”
左弦脸一僵。
什么东西？
我果然抵不过一个观音雕像？！
江渡你这个混球……
左弦在心底破口大骂。
柏古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秦满江的话，问：“你为什么要救观音雕像，她没有意识，不是人类，初生的她，和祂是同类。”
“我欠她人情，”秦满江没有解释，只是斩钉截铁地说，“她如果死了，我不会帮你寻找祂的所在。”
柏古的视线掠过两人，终于伸出手，先将秦满江拉了起来。
接着又把左弦拉了出来。
柏古的确拥有对抗血肉沼泽的诡异力量。
不然光凭秦满江和左弦，根本就无法挣脱束缚。
左弦刚出来，正准备放两句狠话，却见柏古已经认真地对她说道：“下次杀你。”
接着，他的手在观音化身的额头上一拍。
左弦根本来不及说话，她的意识如同被发射的弹弓，瞬间射了出去，完全没了踪影。
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了看秦满江，又看了看柏古。
柏古便对秦满江说道：
“带我找到祂，祂如果完全苏醒，会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