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劈柴伐木(1 / 1)

晒谷场上,两排木头排列整齐,赵壮实和李小山一人占据一排。

旁边还有一群年轻人围着起哄,村小的孩子们更是蹦跶着来回跑。本该枯燥无聊的活计,却被他们玩出了花儿来。

赵壮实扛着斧头,贼笑着对李小山说:“哎,咱赌点儿啥的呗?要是我赢了,你媳妇的红纱巾给我小妹咋样?”

“滚蛋!”李小山瞪着眼珠子,“别动我媳妇东西的歪心眼嗷,那是我攒好几年的钱给她买的!”

“啧啧,把你抠的,”赵壮实抹了把鼻子,又搓了搓手,“那你要输了给我买盒大前门!”

大前门烟一包三毛五,在乡下绝对算奢侈品了。

果然,李小山不答应:“你还要大前门,你咋不上天呢?最多赌一包大经济!”

经济烟一盒八分,这是李小山能接受的极限了。

“抠死你得了!”赵壮实骂骂咧咧。

李小山不搭理他的激将:“不赌拉倒!”

“赌!谁说不赌了!大经济就大经济,你可别不认账!”

赵壮实面上委屈,心里却乐开了花。别管是啥烟,有就比没有强嘛!

李小山不放心的又提醒一句:“你输了也得赔给我一盒大经济。”

“知道了知道了,还能差你的咋地?”赵壮实毫不在意,“再说,我还能输给你?”

李小山哼了一声,攥紧了斧头。

他们俩人的赌局在一众乡亲们的见证下成立,围观的人笑嘻嘻的说着话,就着纷飞的雪花,都乐得看热闹。

“来啊,先劈完的赢,准备——开始!”

随着某位临时充当裁判的看客一挥手,两把斧头开始上下翻飞。

让人牙酸的劈柴声不绝于耳,包裹着褐色树皮的木头被锋利的斧头轻巧切开,啪嗒一声分落两旁。

赵壮实和李小山手上挥斧头,脚下挪着步,俩人就像劈柴机器,一路向前。

李小山是干活的好手,可赵壮实真不愧是从小劈柴到大的,行程过半,他就把李小山甩在了身后。

“加油加油!”

“小山快点儿!”

“加把劲儿!”

围观的人们吆喝着,视线随着斧头移动。

“咔——”

赵壮实最后一次挥下斧头,回身一瞧,李小山比他慢了五根。

“嘿,输了吧?服不服?”赵壮实喘着粗气,脑门直冒热气。

李小山把最后五根木头劈完,这才直起身,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瞪了他一眼:“输我认,但是不服你!”

“哎我操,以前咋没看出来你小子嘴还挺硬啊!”

李小山不搭理他,翻了个白眼说:“明儿砍完树就去给你买烟,不欠你的!”

“行嘞,我等着!”

赵壮实得了好处见好就收,乐呵呵的也不嘴贱了,生怕把李小山惹急眼到手的烟就飞了。

晒谷场上热闹得不行,有人帮着把散落一地的柈子拾掇起来,说笑了几句后,就该干啥继续干啥。

次日,雪停,砍柴大队又准时集结上山。

山路上有积雪,但没人在意。几乎每年砍柴的时候都得趟几天雪,他们早就习惯了。

老师们是不用上山砍柴的,村小还得上课,他们有正经事要做。

其他知青就没这样的特权了,扛着斧头跟着大队伍往山上走。

余香琴也在队伍中,温晴晴和温软软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她本来是可以不来的,可她不舍得工分,说啥不肯请假。

“香琴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这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温软软不太理解余香琴的做法,皱着鼻子劝道。

余香琴把牙咬得都发酸了,说话时都在倒吸气:“崴了一下而已,又不是折了,干一天能挣五工分呢,我没事。”

她要是有家人每月给寄钱寄粮票,她也不乐意遭这个罪啊!

可她没有,她不得不看重每一个工分。

今天疼一点儿,明年就能多分一口粮!

温软软还想说什么,却被温晴晴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们跟着走到砍树的地方,等男同志把树砍倒再干活。

温晴晴看到一旁有块大石头,便说:“香琴姐,你现在那边坐一会儿吧,等会儿干活了再起来。”

余香琴是真的疼,没拒绝,一瘸一拐的去坐下了。

温家姐妹花把她安顿好,便结伴去附近捡柴。她们力气不大,劈不动柴,跟着上山就是捡掉落的树枝的。余香琴能挣五工分,她俩一人只能挣三工分。

余香琴坐在大石头上,隔着棉裤揉了揉脚腕。

“哎,你这德行咋还跑山上来?”

余香琴一愣,抬头就看到赵壮实正叼着根树枝倚着树干,瞧见自己看他,他还嘚瑟的挑了挑眉。

余香琴翻了个白眼:“咋的?你都能来,我不行?”

赵壮实蹦跶了两下,很欠抽的德行:“我腿脚可没事,不像你,道都走不利索。”

余香琴被气得不轻,咬着牙说:“你等着,以后你再想让我考你生字我可不干了!”

“哎?这咋说两句就上脸了?”赵壮实一听她不管自己了,赶紧讨好的从兜里摸出两个烤熟的板栗扔给她,“我错了行吧?余老师别跟我一样的。”

“哼。”余香琴轻哼了一声,咬开栗子含糊说,“算你认错快……这回就饶了你了。”

赵壮实躲在树后偷懒,他抖着脚,突然想起来:“哎,上回考生字林念禾欠我的那句话还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远处突然传来惊恐的喊叫声,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惊呼。

“哎哎!那边的快躲开!”

“跑啊!快跑啊!”

余香琴下意识抬头,正瞧见一棵粗壮的树朝着她这边倒来!

树倒了其实很好躲,有经验的都知道只要往旁边跑两步就不会有事。

可轻松躲避的前提有两个,一是有经验,二是能跑。

余香琴下乡多年,每年都会跟着乡亲们上山伐木,经验是有的。但她的脚钻心的疼,走路都得慢慢的,何况是跑?

她捏着栗子,眼睁睁的看着大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操,你他娘的傻杵在那儿找死啊!”

余香琴只听到耳边传来暴躁的骂娘声,然后她的身体就被斜蹿过来的人影扑倒,摔进了雪堆里。

“嘭!”

树木倒地,砸起的雪雾迷了余香琴的眼。

树下,雪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