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分钟,他说:“那你等着,我过来。”
我们一直泡到晚上1点,才从温泉里爬出来。
我和南湘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莫名其妙觉得有灯光闪了一闪,我当时一惊,抓着南湘:“我靠,刚不是闪光灯吧?我们被*了?!”
南湘一边用毛巾擦她的头发,一边说:“得了吧,谁*我们两个呀,你以为你林志玲啊。而且,要拍也要趁刚刚在里面赤身*的时候拍呀,你觉得你穿着衣服有人看么。”
我看着优雅的南湘,被她的话绕住了,过了两分钟才听出她在骂我。
也许是我们对唐宛如太过分,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们要回上海的时候,报应来了。顾里的车死活开不了。那个司机在顾里冷静而无声的目光里,连死了的心都有。顾里还皮笑肉不笑地幽幽地站在边上,装作随意地问着类似“你家应该就你在上班吧?”、“儿子还在念书么?”、“最近市场也不景气啊,到处都在裁员”之类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我和南湘看不下去了,于是拖着顾里,说服她去乘火车,反复地告诉她D字头的火车从南京到上海只需要两个小时。我既然有信心把顾里从上海搞到南京来,那么,把顾里从南京搞回上海去,就更容易了--但要说服顾里乘坐一种她从来都没乘坐过的玩意,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里坐到火车软座席上的时候,依然铁青着一张脸。而且更加过分地拉住走过她身边的列车员,一脸不耐烦地说:“拿杯橙汁给我。”说完,转过头对唐宛如说,“把遮光板拉下来,怎么还不起飞?”
我和南湘扶住了额头,内心充满了焦虑。
当我们再一次站在静安区的这个别墅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做了一场梦。
顾源和Neil都站在门口等我们。我看见这样两个绝顶帅哥,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更何况我还和他们两个同床共枕过,关系匪浅。
我张开双臂朝Neil飞奔过去,用力
只是,Neil好像并没有和我一样激动。
我正在奇怪,就听见站在顾里面前的顾源低声问我们:“你们……听说了没?”
那一秒钟,一种极其怪异而恐怖的感觉立刻把我包围了,就像是我的身后悄悄地站着一个幽灵。我忍不住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
我全身的汗毛包括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这种恐惧感让我更加抱紧了Neil。
顾里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应该也被顾源的这种表情吓住了。她说:“听说了什么,别装神弄鬼了,快说。”
【四天之后】
当我和南湘从浴室出来之后,我已经洗过澡了。
而顾里已经新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丝绒礼服。简洁的款式,领口很高,几乎可以把她的半个脸埋进去。
我裹着浴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我的一滴眼泪掉在她白皙而修长的手指上,我说:“顾里,对不起。”
她揉了揉我湿漉漉的头发,对我说:“没事。你去把头发吹干,然后去换衣服吧。”
我对着镜子整理好了衣服,镜子里穿着黑色大衣的自己,看上去苍白而憔悴。我找了一支桃红色的唇彩,淡淡地上了一点。否则我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
我走出房间,南湘已经在客厅里了。她换上了另外一套黑色的衣服。
她站起来,拉起我的手。
“我们走吧。”
上海下起了难得的雾。
白茫茫的一片。
天气预报里说今天会有一场大面积的霜降。气温将在两三天里急剧下降。
上海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开始了。每一年上海的冬天都像没有尽头,持续切割着人的皮肤、瞳孔、心。苍白而混沌的颜色,像是死神吐出来的叹息,冬天里的上海,是最最绝望的一座都市,人们终于能够感受到,比他们的内心还要冰冷的东西了。
我、顾里、南湘、唐宛如,我们挤进顾里的黑色轿车里,我回过头看了看小区的大门,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是看见了简溪。他正走进我们的小区里,走到我们住的那栋别墅的门前。他的背影,像极了当初他离开上海时,留给我的那一个。
残酷的、温柔的、眷恋的、模糊的,背影。
我缓慢地把车窗摇上去。然后顾里对司机说了“出发”。
南湘伸出手来握着我,但她的手冰凉一片,我心里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抵触,这个时候的我,惧怕一切冰冷的了无生气的东西。于是我轻轻地把手缩了回来。我转过头靠在车窗上,没有看她。
汽车缓缓启动了,我们出发,前往徐家汇教堂参加那里举行的崇光的葬礼。
车窗关起来的时候,也把各种嘈杂的声音隔绝在了窗外。
包括某个角落里对着我们的、相机按动快门的声音。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