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宁竟答不出话来,歪着头想了想,“我赶你走,你也不走,那就随便你,想走的时候,你自然就会走,我也不必赶客。”
谢珏暗忖,答非所问。
楼下的戏曲很快就结束了,悲剧收尾,戏曲里的谢珏远走他乡,镇守边关苦寒之地,方楚宁牺牲在最好的年华里,两人生离死别,再不相见,终生遗憾。
方楚宁莫名的不喜欢这样的结局,谢听风喜欢吗?
他的爱人得不到一个圆满的结局,他想来也不会开心吧,从听这戏曲开始就没展颜欢笑过,可方楚宁想要眼前的人能得到圆满,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心理。
一壶女儿红很快见底,方楚宁也不好太贪心,这楼下总是唱着方楚宁与谢珏的戏曲,他也听着腻味了,“走,我带你去逛扬州城。”
“好!!”
谢珏欣然同行,他并未好好地逛过扬州城,春末的扬州城自有一番风情,垂柳花雨,小桥流水,天清水蓝,处处都是好风光。方楚宁带谢珏上了一艘画船,扬州城里的长河围绕全城,一艘画船可绕全城游荡半圈,岸边都是扬州独特的建筑,江南风格的园林处处可见,河边都是来踏春游玩的少年,在画船里喝茶欣赏两岸风景,甚是享受。
江南的美景与扬州不一样,谢珏看着方楚宁放松含笑的脸,“你是不是很喜欢江南?”
“谁不喜欢江南这样的好风光,春夏秋冬各有千秋。”方楚宁笑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谢珏说,“能在这里生活,的确是一大享受。”
“锦绣河山是上天的恩赐,可你看扬州城内如今百姓生活富足安稳,也不担心战乱,当今圣上治理不错。新政推行后扬州城内虽动乱过一段时间,可如今是百姓称赞,底层百姓生活得到保障,也不必年年给宁州供给粮食,赋税减轻,大家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这是往年都不曾有过的。”
“你都失忆了,如何知晓?”
“我是失忆了,又不是耳朵聋了,眼瞎了,以前我在河边垂钓时遇到几名老翁,经常会说前几年如何担惊受怕,苛捐杂税苦不堪言,家里日子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这一年倒是轻松许多,土地富饶,田产丰富,也无天灾人祸,大家都说当今圣上是明君,若不然就谢珏和方楚宁那日,连圣上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方楚宁冷哼了声。
“呵!”谢珏冷笑了声,不做评价。
“怪只怪在谢珏生错了地方,若是生在桑南,就不怕旁人议论,桑南百姓倒是对此见怪不怪的。”
谢珏沉默是金。
方楚宁也看出他不太想听,干脆也不谈这话题,两人游湖后上了案,岸边有卖莲子的,莲子剥得干净圆润,卖莲子的小姑娘脆生生地问他们要不要买,看到谢珏的容颜后,惊讶地捂嘴嘴巴,很快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民女拜见皇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岁!”
小姑娘年龄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也不知如何行礼,学着话本子里的话,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方楚宁,“……”
什么?
谢珏弯腰搀扶,“你认错人了,起来!”
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又解释说,“民女没有错认,那年扬州大疫,是皇上宅心仁厚救了我们扬州城,救了民女家人,民女得见天颜,多年不敢忘,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