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似女,弱柳扶风?
谢珏暗忖,传闻是这么描述方楚宁的呢?相貌似女,倒是可以说夸他好看,这倒也没错,可弱柳扶风?一名身经百战,叱咤战场的将军,怎么就弱柳扶风了?人云亦云连脑子都不要了?
“嗯,像的!”谢珏淡淡说。
方楚宁的拳头硬了,很想打人,眼前的美人看起来也不太经打,“从小到大,你没挨过揍?”
这不太可能!
“没人敢!”
“行!”方楚宁双拳一抱,惹不起,他可以躲得起,不与谢珏一般计较,“所以,既是认错人,我们可以就此别过,别再纠缠了吧?你这么盯人,怪吓人的。”
谢珏并不想与他就此别过,“今日是我鲁莽,踹你下湖,深感不安,我请你喝酒,聊表歉意。”
“别!”方楚宁抬手,“喝酒的钱,我有的是……”
“与一群佳人泛舟采荷,更令你愉悦是吗?”谢珏冷笑,“我耽误你了?”
“……”方楚宁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心虚,又忍不住给自己辩驳,“我们初相识,你就这么没礼貌,不合适吧?”
“喝酒吗?”谢珏问。
方楚宁觉得对面的谢珏是有点大病,整个人都看起来不太正常,可谢珏说,“我认识一个店家,有珍藏的女儿红。”
该死!
这人拿捏了他的喜好,他喜欢女儿红!
“是落英客栈的女儿红?”方楚宁有点馋,这家客栈一年就出十坛女儿红,富商也好,权贵也好,哪怕钱再多也买不到第十一坛,每一坛女儿红都有人预定,排队能排到三年后,方楚宁也挂了名号排队,排到三年后,他们家的女儿红天下有名,多少人慕名而来,谢珏竟说珍藏的女儿红,多半是他家的。
谢珏根本不知道!
“对!”
方楚宁一锤定音,“喝!”
谢珏点了头,影一迅速离去安排,同时内心想骂人,主子,你真是会为难人,总之在他们到落英客栈前,拿不出女儿红,都是影卫的错!
一壶酒便把人勾走了,谢珏自是熟知他的癖好,从绿柳山庄回扬州城也就半个时辰,谢珏骑马而来,方楚宁要坐马车回城,谢珏略一思忖,与方楚宁同坐马车。
“你为何不骑马?”谢珏问,这人爱烈马,也爱烈酒,总不能失忆了,骨子里的喜爱都忘了。
“身体不爽利!”方楚宁抿唇,有点不太想回,看在女儿红的面子上,算给了几分薄面。
谢珏一听心里微疼,那一场变故里方楚宁受了重伤,究竟养了多久,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一刀伤在腰腹,他走后可还伤在哪里,为何养了数月,仍是不爽利,是否落下病根,他看起来的确瘦削一些,是病没好好养么?他有太多的困惑要问,可不知从何说起,眼前人看他的眼神陌生得令谢珏不快,又难过。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还活着,人还活着,有什么可奢求的?
方楚宁翘着腿,吊儿郎当地冷哼,“落英客栈的女儿红,掌柜是一个怪人,我求了数月的女儿红,又花费千金来买,他就是不为所动,你最好别骗我,否则……”
“我不会骗你!”谢珏淡淡说,“我不会再骗你。”
从北蛮回来后,他就答应过方楚宁,不会再骗他,当年在西岩山被逼得那么紧,他也没骗方楚宁,只是不肯说罢了。
“你这人可真怪!”方楚宁手肘搭着窗台,姿态优雅,手指在窗台上点了点,好奇问,“我与那方楚宁长得这么像吗?”
“嗯。”谢珏言简意赅。
“有多像?”
谢珏沉默,“镜像。”
“那多吓人,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是不是要戴锥帽遮一遮我这漂亮的脸蛋?免得旁人错认朝我吐口水。”
毕竟方楚宁与谢珏的名声可不好,当初传流言的那两位公子就极其唾弃方楚宁,呸了好几口。
这句话宛若一支小箭,射中谢珏的心脏。
他艰涩地问,“你很在意旁人的……辱骂么?”
“你这说什么废话,谁喜欢被人辱骂?你不知道他被骂得多难听,若是父母听在耳里,怕是要逐出家门,众叛亲离,为了一个男人祸害百姓,若在我眼前,我不仅要骂,还想打呢。”方楚宁冷嗤,“我最烦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情,荼毒百姓,幸亏这一次桑南是和平归降,若是战乱,江南与桑南百姓都会被拖进战火里,他就成千古罪人了。”
谢珏痛苦地闭上眼,“是啊。”
片刻后,谢珏缓缓睁开眼眸,情绪又被压下去,“方图南,耳听为实,你也信了,是吗?”
方楚宁摊手,“无所谓,与我毫无干系。”
谢珏沉默,忍住心中的痛,“你应该相信他,哪怕你不曾见过他,不曾认识他,你也应该知道他在战场十年,抵御北蛮,绝不是那种为了私情,陷百姓于战乱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