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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对峙

在警方严密布置的同时,飞机上的劫匪们也基本上把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局势完全控制下来了。除了他们并不知道这群乘客之中还有高兴这样的一个变数之外,其他的都显得异常的正常。

接下来,就是警匪双方开始谈判的时间了。

飞机上是有通讯设备可以跟机场方面联系的,J带着一名空姐去了驾驶舱,用机长的通讯设备跟机场联系。

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些什么,除了那名空姐。即便是高兴也不可能知道,这次附体的仅仅是李连杰,而不是顺风耳。

但是,很显然,J跟警方达成了第一个条件,警方决定先让劫匪们带着乘客们下机,毕竟,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环境里,很容易出现完全无法控制的因素。警方也联系不上高兴这个唯一的内线。而作为劫匪方面,他们如果继续把自己留在飞机上,他们也将没有任何机会逃脱。指望警方答应他们让他们把这架客机开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任何谈判都有一定的底线,而人质就是双方的底线。

回到经济舱的时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甚至连自己的手枪都收了起来,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还真的有可能以为他是个好人。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刚才我和警察先生们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协议。在未来十分钟之中,我们将会带着大家一起离开这架飞机,进入候机大厅旁边的一间小型控制房。我们是不会伤害大家的,只要大家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往前走就行了。但是我希望大家最好为自己祈祷一下,你们的警察千万不要愚蠢到以为用几个狙击手就能解决我们的份上。否则,他们打伤的,就不知道是你们之中地谁了。好吧。现在,谁能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几个人互换一下衣服呢?”

这种时候任何人也不会说不愿意,可是也一定不会有人说愿意。

原因很明显,这几名劫匪的穿着打扮等等,肯定都已经让警方掌握了。这时候谁穿着这些衣服走下飞机。都有可能被附近埋伏的狙击手当成劫匪予以击毙。可是说不愿意?人家劫匪可不是真的在跟你商量。

见大家都不吱声,J冲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努了努嘴,他们都是就近拉起一个跟自己身高仿佛的人,直接用枪指着那些人让他们当场脱下衣服。

幸好七名劫匪里那个唯一地女性。也是要穿男装地。否则她要是当场让一个空姐脱衣服。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那些男人是不是还会有心思吃豆腐。

七套衣服被放在一起。七个半裸地男子尽可能遮掩着自己身上白花花地肉。那些劫匪倒是也不客气。很快轮换着把自己地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船上了那些乘客地衣服。最后又逼着那些乘客换上了他们地衣服。一切准备就绪。

他们是准备就绪了。外边地警察们也准备就绪了。不可否认地。警方地确有那样地心理。想要趁着劫匪们押着乘客下飞机地时候。如果可以做到七个人兼顾。他们是不吝于一次性将这些劫匪全部击毙地。虽然难度很高。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所以这样地部署是必然地。

可是。等到警方地人看到飞机地舱门徐徐开启之后。最先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地。直接就是那几名劫匪地时候。这些狙击手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犹豫。指挥官也立刻发现了不对。劫匪再傻也不可能直接把自己七个同伙一起曝露在警察地枪口之下。难道找死么?

随即警方就发现。那七个人下了飞机之后。立刻挥舞着双手。口中还大喊着一些什么。虽然听不见。但是唇语专家很快就分析出。这些人喊得都是同一句话----“我们不是劫匪。不要开枪”。

警方地指挥官心里一沉。很显然。他们面对地这帮劫匪不但武器精良个人能力出众。并且很有脑子。思维缜密。知道用什么样子地方式来掩护自己。更加知道该如何跟警方斡旋。看起来。这个案子恐怕没有那么好完成了。

紧接着,所有出来的人都是低着头的。即便是警方占据了高点,也无法看出谁是劫匪谁是乘客,甚至连高兴在哪儿他们都无法确认。大家鱼贯而出,每个人的手都低垂着,很快所有人都从飞机上下来了,警方终于放弃了动用狙击手在这个时候击毙劫匪的行动计划,显然,劫匪的智商很高。

下了飞机之后,J在人群里发出命令,所有的乘客很快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呈一个圆形慢慢地向着他们之前约定的容纳人质的小控制房走去。对此,警方一筹莫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劫匪们混在乘客之中,一起进入了小控制房。警方在这个过程中,唯一的收获就是在所有人质进入控制房的时候,高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抬起了头,让警方的人看见了他,并且确认了他的穿着和打扮。在此之前,高兴就想到那名机长一旦汇报了情况之后,警方很可能很快地就知道自己地身份。当然,高兴不可能知道周峰那么巧的就认出了自己,他也不知道警方地电脑肖像对比什么时候能出现结果,但是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性和机会,高兴这时候都不会选择放弃。

进入了控制房之后,劫匪让所有人质都围着坐了下来,然后迅速的检查了整个控制房里的设备和情况,大部分的控制装置都已经被切断了电源和数据线,仅仅保留了基本的照明用电以及一台电话,让劫匪可以跟警方进行联系。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就要在这间不大的控制房里呆上一段时间了,时间的长短取决于警方的合作态度。他们合作的越快,你们重新获得自由的时间就越早。”J笑着对所有人说道。他刚说完,整个控制房里地乘客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场面虽然没有失控,但是很显然,大家都被转移了一定的视线。

高兴心里一凛,这个J真的很不简单。不但各方面的素质都高的惊人,并且甚至还懂得心理学的知识。他刚才这番话,看似简单明了,但是实际上却是攻心地很好的战术。并没有公开的去指责警方的不合作,但是却让所有乘客觉得,他们的生命不完全是掌握在这帮劫匪的手里,更多的是要看警方是不是愿意尽快的救出他们了。这样一来,容易给这些人质们造成一个错觉,那就是警方的合作态度才是杀死或者解救人质地关键。这帮劫匪的危险甚至于还没有警方来的大。

之所以会在这样地特殊情况下产生这种特殊的思维,充分的说明了一个犯罪学上的名词---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简单的说,就是人质在长期和劫匪们处于一个狭小空间里的时候。虽然劫匪直接威胁着人质的生命,但是同时也会出现仁慈和小恩小惠的一面,这样就会让人质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之后,心理上产生微小地变化,这种变化叠加累计之后,很可能会产生帮助劫匪的想法,至少也是越来越对警方不够信任,反倒觉得只要乖乖配合劫匪,劫匪们就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现在。J所做的一切,就是希望成功的激发出这些人质的这种心理,他们可能有多种方式跟警方谈判,但是,像是这种警匪对峙的场面,想要全身而退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于是,如果能够激发出人质们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心理,反倒成为了劫匪们安全的离开这里地最佳途径。只要能从警察的包围圈里脱围而出,剩下的事情。这些劫匪就认为是小菜一碟了。

虽然研究表明,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出现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但是,如果劫匪一开始就采取了这类的心理攻势,也就是说劫匪本来就是深谙此道的个中高手,这个时间很可能会被大大的缩短。而这些人质究竟会被困在这里多久,就算是劫匪们自己,也并不清楚,也许。就需要三四天的时间。甚至于更长。

“我相信大家一定饿了,接下来我会跟警方要求。让他们提供食物和必要地保暖措施,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停留很长地时间,但是也可能是一个小时,谁知道呢?这个时间的长短,实际上是受到保护你们地警方的控制的。我再次申明,我并不想伤害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位,我只想带着我的兄弟们安全的离开这里,所以,警方如果愿意配合我们的话,你们将会以最短的时间重获自由。”J又蛊惑了一下人心,从那些人质们的蠢蠢欲动之中可以看得出来,有些心智不足够坚定的人,就在J这两段话里,已经被他们影响到了一些。

去打电话找警方继续谈判的时候,高兴则一直在四下观察着这里的形势。

实际上,高兴从走进这间控制房的第一步,就一直在观察这里的情况。其中包括劫匪们检查这里所有的设备的时候,高兴也在尽可能的去判断,哪些东西是有可能被利用的,哪些地方是可以给他脱逃的,这些高兴都在心里一一标注上了。

这间控制室并不是一间单独的房间,除了高兴他们进来的那扇大门,在控制室的最里头,还有一扇小门,透过门旁的窗户,高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里头是一个类似于更衣间的地方,大概是给这里原先的工作人员换外衣以及休息的地方,毕竟这种控制房里,是需要严格控制各种数据指标的,抽烟喝水这些事情都是不能在这间房间里完成的。

从进门的时候,高兴就注意到,他们走进来的那扇门显然并不是常开的,如此笨重的厚实铁门,如果常开的话,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这扇门的存在,更多的是为了更换设备以及预备出现紧急情况地时候使用的。换句话说,那间类似于更衣室或者休息室的房间里,一定还有别的出口,只是不知道通往哪里。但是恐怕结果不会特别的好。因为劫匪们第一时间检查了那个房间,似乎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太重视那个地方。

又看了看其他的地方,除了中央空调地通风口以及一个地面上明显作为暗沟的排污口之外,这间控制室几乎是密封的。四周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只有靠近天花板的墙角上。有几个天窗似的换气口,上边安装着小型的换气扇,别说那么高的地方根本上不去,就算上去了,恐怕也没有人可以从那么小的换气口里逃脱。

似乎,在这间控制房里,唯一是生路的地方,就是那间不知道通往哪里地休息室了。高兴一直都和安西一家三口呆在一起,安普若和妻子实在是不清楚高兴所谓的“身手”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敢去给高兴什么意见。只是每当有机会交流的时候,安普若都一定会嘱咐高兴不要轻举妄动,这一动就是有可能出人命地事情。

而安西不知道为什么。却显得异常的安详,似乎她非常相信高兴会安全的把她带出去一般,等到进入了控制房之后,她居然把脑袋轻轻的靠在高兴的肩膀上,合上了双眼,假寐了起来。

这个情形安普若和妻子自然注意到了,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觉得在如此危险的时刻,安西从一开始的惊怕到现在的平静。几乎就是因为高兴出现并且呆在她身边的原因。这个丫头对于高兴地依赖和信任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么?安西的母亲真的有点儿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坚持是不是有问题了。

不过这会儿,他们也没太多的精力去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全的离开这里。或者,别说安全了,只要能活着离开,就比什么都好了。

从他们遇见劫匪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左右,这期间,大家都一直在担惊受怕的情绪之间度过,无一幸免。此刻,虽然还没有到正常地晚饭时间,可是由于心理上过重的负担,大家都感觉到了又冷又饿----真是见鬼,这可是夏天啊!居然会感觉到又冷又饿,不得不说。心理上沉重的折磨。是会给生理上带来很大的负担的。

拿着电话,在跟警方交涉着什么。表情不再像是对着人质们那样微笑,而是显得很严肃,似乎眉目之间也有杀伐之气。显然,他跟警方的交流并不算太好。

“好了,我不想在电话里再跟你们废话了,现在,我需要足够我们这些人吃饱的食物,还需要至少每人一床的盖毯。让那个被我放走的机长送来,只要我看见他附近出现任何其他人地身影,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人质。不要指望让人躲在餐车里混进来,如果你们不希望有人质因为你们的愚蠢死亡地话。”J声音高了一些,看得出来,他这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所有人质都听见,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触发条件之一:让人质清晰的知道劫匪们的小恩小惠,同时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正在面对死亡的威胁。

看到J挂上了电话,高兴的脑筋急转,不能这么束手待毙啊,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而且,还是要保障安西的安全的前提下。

也许,大概,在众人吃饭的时候,会是一个机会。只是,高兴也没有把握,到时候是否有机会逃出去,甚至于,即便能够顺利的逃到那扇门后边,也并不知道那扇门究竟通往哪里。

与此同时,警方那边也是一筹莫展,最让警方头疼的是,J这几个劫匪根本就不跟他们谈关于如何释放人质的条件,完全就是一副要跟警方开展持久战的态度,对于普通劫匪所要求的什么交通工具啊,金钱啊等等条件,一概避而不谈。即便警方的谈判专家一再的强调,让他们拿出一个谈判的方案来,可是J每次都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食物的补给,比如多次强调自己手里的武器……

这样的劫匪让警方非常无奈,他们以前从未遇见过这样地劫匪,一般都是只要手里掌握了人质。就会立刻跟警方勒索钱财然后要求安排交通工具,又或者是要求释放自己的亲人朋友之类的,像是这几个家伙这样,完全不提要求,反倒像是打算跟警方耗下去,干脆在机场里落地生根的态度。警方的人真的是闻所未闻地。

不过,犯罪心理学专家很快就给出了答案,这才是J这帮人的狡猾之处。在任何一个绑架人质跟警方对峙的案件之中,之所以少有逃脱的案例,完全是因为劫匪一开始就急急忙忙的提起各种条件,然后把主动权交到了警方的手里。等到警方开始以各种借口进行拖延以及分化之后,劫匪们的心理上也会产生变化,焦急,彷徨。甚至惶惑、恐惧,不要以为劫匪都是铁打的,他们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当这样地时候。自然就会让劫匪出现马脚,而警方也就有了可乘之机,最终达到解救人质击毙劫匪的目的。

可是现在,这帮劫匪地做法无异于是相当聪明的,并且从他们以往的经历来看,他们也曾经用过相同的办法,在新加坡的一票案子之中,当时也被警方围困在一幢大厦之中。当时他们手里也是拥有大量的人质,跟警方陷入了僵持。僵持了四天之后。警方开始自乱阵脚,各种关于警方办案不力的舆论铺天盖地,来自于各高层的压力也让那些警察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导致警方不得不被迫完全按照J等人的要求去做,也让J他们毫发无伤地离开了新加坡。

这次的案件,很大程度上J的做法就是上次在新加坡的翻版,他们在等待警方受到各种压力之后的自乱阵脚,到那个时候,再提出要求。警方就只剩下一个完全照办的路可以走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听到屋外头传来扩音器的声音,这是警方在通知那些劫匪,他们已经按照J的要求,让那名机长送水和食物来了。

在警方的严密注视之下,那两扇厚重地大铁门徐徐打开,可是出现在警察眼中的,却是几个被绑起来并且塞住了嘴巴满脸惊惶的人质,从他们的身后。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劫匪的身影。警方的计划再一次搁浅。这帮劫匪太过于聪明,几乎把所有的路都堵绝了。

无奈之中。机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开着那辆硕大地电瓶车进了大门,刚刚进来,立刻就有劫匪用枪指住他地脑袋,然后是全方位的搜身。

机长无奈地苦笑着,眼睛却在屋里不断的扫射着,希望能够找到高兴的身影。

高兴也发现机长似乎在寻找什么,于是冲着机长点了点头,机长眼睛一亮,趁着劫匪搜身完毕推推搡搡的时候,他迅速的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的给了高兴一个暗示。

这会儿,高兴究竟是否能够看得懂机长的唇语,没有人知道,但是,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行,那么还有下一次的时间,一会儿机长还要再来送一次盖毯,他还可以找机会暗示高兴一次。

看到机长的嘴唇在动,高兴也在思索,看起来似乎是在说“三”,很清晰,机长的嘴唇就动了一下,从他的舌尖以及双唇的动作,极有可能是个三字。可是,这个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正当高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在劫匪指挥下已经把电瓶车上的水和食物几乎都搬下来的乘客们,其中有一个中年欧洲女子,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撒开双腿就往并没有完全关死的铁门跑去……

只是,很可惜,她跑出去不过三两步,所有的乘客就都听到了一声枪响……

没有悬念,直接爆头,那个欧洲女人一个前仆,摔倒在地上,她面对的铁门上,顿时布满了红色的鲜血以及白色的也不知道是脑浆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总之,一切触目惊心,所有人都傻了,虽然之前已经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可是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同伴死于当场更加的触目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