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听清楚话里面的内容之后,中原中也更是直接蹦了起来:“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虽然在擂钵街这样的地方长大,又做了许多不符合法律的事情, 后来更是参与了横滨的独立, 但中原中也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属于出乎预料的传统派和保守派,对他而言, 婚姻是十分神圣的契约,象征着绝对意义上的忠诚和唯一,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玷污他和萤之间的羁绊。
就算是饱受咒术界封建主义熏陶的下一任御三家家主之一的伏黑惠也皱起了眉, 坦白说,如果是别人,就算是十个人的婚姻他也不会大惊小怪,但一旦这样的事情要放在他和萤身上, 他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妹妹都还没说话, 你们急什么。”
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睛继续说道:“通过[书]成为[现实世界]之后, 因为太宰君在那上面写的内容,有着不同世界观的几个区域彼此之间被划出了一定的界限, 而通行证就握在妹妹手上,如果妹妹不来的话, 谁也没办法主动找到她,帽子君已经试过了不是吗?”
青森萤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侦探, 大脑有点宕机, 迷迷糊糊地听他继续说:“简单来说,帽子局只能像是妃子一样在横滨乖乖等待着妹妹的宠幸,如果妹妹不来, 你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她的, 就算如此, 你也要坚持那所谓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唯一’婚约吗?”
“还有这位。”
江户川乱步看向伏黑惠,顿了顿,才给他起了个称呼:“海胆君。”
他接着说道:“如果妹妹执意要一个人来横滨,海胆君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跟过来的,既然如此,你们把彼此当做不存在不就好了吗?”
“最重要的是讨得妹妹的欢心,而不是在这里纠结于名分,这一点你们连太宰君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他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别胡说了!”
江户川乱步是个完全不通人情的人,和他公事多年的中原中也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要说服江户川乱步的意思,而是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萤的无名指只能戴上我的婚戒。”
“妹妹有十根手指。”
江户川乱步把嘴里的糖嚼碎咽下去:“无名指也有两个吗,你们一边一个不就好了吗。”
“……”
中原中也气得脖子都红了,看起来恨不得给江户川乱步来上一拳,伏黑惠没打算听这个怪侦探的歪理,他更在意他话里隐藏的信息。
米花町、横滨,还有他们所处的咒术界,是有着不同世界观的三个世界?
他嘴里的[书],和现实世界又是什么意思?
少年把这些信息都认真记了下来,有关于萤的事情,他不能掉以轻心。
而旁边的小笨蛋总算是缓了过来,堪堪消化了江户川乱步话里的信息,接过伏黑惠给的手帕擦眼泪,又安抚着怀里不安分的小悟猫,一边抬头说道:“我、我也不想有两个丈夫。”
那样的关系也太奇怪了吧!
“哈?”
带着侦探帽的少年这才看向她:“既然已经想起了帽子君,那妹妹有想起乱步吗?”
眼前的少年黑发凌乱,个子不高,眼神纯真,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却睁着猫猫瞳喊她妹妹,叫青森萤有点恍惚。
她缓了缓,才想起来:“唔,是那个网友吗?”
“才不是。”
江户川乱步有点失落地低下头,没再说话,青森萤看了看中原中也,又看了看伏黑惠,只感觉脸颊烫烫的,有一种电视上出轨男人被抓包的窘迫感。
“还饿吗?”
伏黑惠看出来她的窘迫,轻轻摸摸她的脑
袋安抚道:“不是你的错,萤只是忘记了而已,并没有欺骗我,所以我不会生气,更不会怪你,关东煮都冷掉了,再点一份吧?”
青森萤刚想说有点浪费,就看见少年坐下来,平静地说道:“这一份我来吃就好了。”
“唔……谢谢惠。”
少女找到借口,连忙扯上芥川龙之介,逃一样地跑进店里继续点东西吃,中原中也瞪着伏黑惠,心里有点懊恼。
可恶!全被这家伙表现完了!这种事应该是身为丈夫的他来做才对!
芥川龙之介又一次牵到了她的手,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青森萤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想了想还在外面的中也和惠,有点不安地问道:“芥川,我、我和你,不会也有婚约吧?”
“没有。”
芥川龙之介立即解释道:“婚约那种事,在下不配……”
“……”青森萤有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要吃什么?”
男人眼睛亮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她:“萝卜。”
“别的呢?你这么瘦,多吃点肉呀。”
虽然在记忆里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青森萤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羁绊和感情,所以也并不觉得疏离和陌生,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家人那样,她看着芥川龙之介消瘦的脸颊,有点担心地问他:“芥川看起来很不健康的样子,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在下有在好好照顾自己!”
想到分别之前,首领交代的话,想到如果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就会面临被抛弃这样可怕的惩罚,芥川龙之介就着急起来,但越是想证明自己,他就越紧张,没出息地剧烈咳嗽起来,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我、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青森萤完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只能把关东煮的汤递过去:“要喝吗?”
她本意是让芥川龙之介拿过去自己喝,但男人却弯下腰,低头凑过来,像是饿坏了的小动物那样就着她手里的汤碗喝了起来。
“……”
少女眨眨眼睛,有点好奇地摸了摸他耳侧的头发,男人一抖,抬眸看她,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没有光彩,原本应该显得死气沉沉,有点吓人,但青森萤却从中读到了柔软的哀求意味。
“不会生你气的。”她下意识承诺道。
听见这样的话,芥川龙之介好像才稍微松懈下来,得寸进尺好像是犬类的天生技巧,得知自己不会被抛弃以后,他接着又问:“首领可以将我们带在身边吗?”
他没有太宰先生那样的好口才,也不如乱步先生聪明,能用逻辑说服他人,他只有顽固的一颗心,和朝着目标前进,永不回头的信念。
“在下是您的右手,为您战斗、流血、死亡,燃烧一切,这是在下的使命。”
“哟。”
白发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揽着她的肩膀,把盘在她肩膀上的小悟猫塞到她怀里,朝芥川龙之介笑眯眯地说道:“偶像剧台词背得不错嘛,可惜我们家萤宿舍里已经塞不下人了哦~”
芥川龙之介立即凶戾地瞪过去,青森萤抱紧小悟猫,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夏油杰,对上黑发男人的眼神,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下意识藏到了五条悟身后。
“老师们怎么也过来了?”
“不欢迎?”五条悟阴阳怪气地问。
“没有……”
青森萤只感觉脑子乱糟糟的,干脆关东煮也不吃了,把碗塞进五条悟手里就跑了出去。
路过夏油杰的时候,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青森萤下意识抖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惠。”
她不敢看旁边的人,只看着他:“我们回去吧,我想去复习了。”
“好。”少年立即站起来牵起她的手
,有点心疼地摸摸她脑袋,才看向江户川乱步换中原中也,替她解释道:“萤想考东大,最近很用功,而且她不喜欢这样复杂的交际场合,抱歉。”
“……要你这个家伙道歉什么啊!”
中原中也冷着脸,强忍着不舍和失落,别开脸说道:“萤要要走就走吧,我才不是会死缠烂打纠缠不清的人。”
说完,他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店里的芥川龙之介追出来,看了看中原中也的背影,愣了一下,也露出丧家之犬一样的表情,看也不敢看她,往立一个方向离开了。
“……”青森萤有点想哭,也有点委屈,她只是想回去复习,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又不是要和他们绝交,他们就生自己的气了,连一句再见也不愿意说了吗?
少女抬手抹了抹眼睛,呜咽着被伏黑惠牵着往回走,没走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妹妹。”
江户川乱步抱着她的小腿,满脸都是眼泪:“记不起来乱步也就算了,妹妹真的不打算把乱步一起带去东京吗,妹妹说过乱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考东大这种事,乱步也可以帮上忙的!”
伏黑惠:“……”没眼看。
后面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这家伙喊萤什么,妹妹?
青森萤:“……你先起来。”
“你从乱步的脑袋上踩过去算了!”江户川乱步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平时神气扬扬的小披风都垂到了地上,青森萤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刚刚的伤感也被一扫而空了。
等自己稍微整理清楚一点,再回来见他们,好好和他们谈一次吧。
她弯腰看他:“好啦,可是你都没有收拾行李欸?”
“带着了!”
江户川乱步指指角落里的小皮箱,朝她扬起笑脸:“就知道妹妹不会拒绝我的!”
……
虽然在横滨遭遇了意外,但青森萤还是没有想要记起来那些事情,用江户川乱步的话来说,就是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想起来那些事情会伤心,所以干脆就选择了逃避的方式。
这的确是她的风格。她不是遇见困难会迎难而上的人,她最擅长当小乌龟,第二擅长逃跑,回到东京之后,她一直都在努力地学习,不知不觉,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虽然任性自我而又丝毫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江户川乱步并不是一个惹人讨厌的人,他和伏黑惠相处得最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看这家伙最顺眼,在第一次看见降谷零,得知他来自米花町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最近一直和两个教师一起出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惠。”
早上起来,青森萤自己穿的严严实实,然后又买了去横滨的车票,做完这一切,她又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和伏黑惠说道:“我、我想去一趟横滨,可以吗?”
正给她收拾书桌的少年动作一顿,侧头看过来,抿着唇没有说话。
青森萤有点忐忑地看着他,好一会,才低下头,揪着自己的裙角说道:“如果惠不同意的话,我、我就不去了。”
她听见轻轻的叹气声,接着,他说道:“虽然很开心萤会征求我的意见,但是……请不要给我这样的权利,萤,或许你不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青森萤被他的话吓到,下意识抬头看,她的小竹马,从幼儿园就开始保护她,教会她一切关于美好词汇的少年正倚着墙,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他的脸上,打出几道清晰的影,显得他的神情也锋锐起来。
她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幼驯染,那个小小个子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他说:“我所回馈给你的,一切正常的反应,都是我在控制
之中慢慢模拟出来的。我知道你很信赖我,对我毫无防备,正常人应该是什么反应?感激?喜悦?幸福?”
伏黑惠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但身为咒术师,萤这样柔软的态度,只会让我变得贪婪,不满,想索求更多,直到萤再也给不起的那一天。咒术师就是这样恶心的疯子。”
“惠为什么这么说??!”
青森萤站起来,皱着眉看他:“就算是生气也好怎么样也好,惠也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我之前不说,是因为想象不到萤没有我会怎么样,谁能像我一样照顾你?谁能给你你该拥有的一切?除了我以外,我找不到第二个会把心脏都掏出来献给你的人,所以即使有着我会把你弄碎的风险,我还是好好地站在你身边。”
伏黑惠低头看着地板,慢慢说道:“但现在,我好像找到了和我一样的人,那家伙的内核稳定,周围也没有咒术师这样的潜在威胁,是比我更加适合萤的存在,如果萤也喜欢他,那么,考察一段时间以后……”
“惠在说什么?”
少女扑过来抱住他:“我就要惠,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和惠分开,那样的话我会死掉的!我说过的,如果抱不到惠,就算抱着全世界我也不会开心的!”
“是吗?”
少年轻轻抚摸她的后脑,让她抬头看着自己:“萤,我再说一遍,我是一个不正常的疯子,现在逃跑的话,还来得及。”
“才不会跑。”
青森萤呜咽着说道:“在惠心里我就是个胆小鬼吧?没错,我胆子最小,遇见什么事情都会想逃跑,但是唯独是惠,只要是关于惠的事情,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做的,惠根本就不知道,为了回家,为了回到惠的身边,我、我……”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少年低头凑了过来。
“可以吗?”他问。
“呜……坏死了。”青森萤抹了抹眼泪,捂着脸说道:“明明很伤心的,我还在委屈呢!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呜!”
腰被轻轻攥住,他一下一下吻在她的手背,少女红着脸躲进他的胸口,又被他捉起来。
四目相对间,青森萤呼吸急促地闭上眼,少年看着她颤抖的睫毛,轻轻叹了口气,不忍心看她更加慌张。
羽毛般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
“去吧。”
他说:“我送你过去。”
青森萤有点失落地鼓起脸,睁开眼瞪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就被少年捉住,扣在墙上,用力吻了下来。
这是青森萤印象中真正的初吻,是她在小学看画册时想象的初吻对象,是在上初中被同学们起哄的时候,红着脸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在上家政课,听见老师说以后的家庭生活之时,理所应当出现在“丈夫”那一个位置上的人。
他的吻并没有多么温柔,也谈不上有什么技巧,青森萤却感觉身体都要化掉了,被他抚摸的脑袋好舒服,被他扣住的腰好舒服,舒服到她想逃跑。
于是少年更加用力地扣住她,眼睛睁开瞥了她一眼,察觉她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伏黑惠笑了一声,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舌头探了进来。
唇齿交缠间,她只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只是短暂的几秒就没忍住哭了出来,一向心疼她,舍不得她皱一下眉头的少年却恍若未闻,更加用力地攥紧她的腰,身体也跟着压了过来。
在宿舍里,年轻的少年穿得十分单薄,除了隐隐约约的腹肌,青森萤还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东西。
呜……
她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好好地抱进怀里安抚,少年碰了碰她红红的唇,语气怜惜:“有点肿了。”
“……还不都是惠弄的!”
青森萤委屈死了,打掉他的手:“坏家伙……讨厌!呜!”
短暂的吻过后,少年又放开她,摸摸她的脑袋:“以后被萤惹生气,抱抱可能不够了。”
“……”
青森萤把脑袋埋进他怀里,又羞又气,急得眼泪又掉下来,呜咽着说道:“惠、呜呜,我好生气。”
她根本没有被伏黑惠惹生气过,就连现在,也只是有一点点羞恼而已,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连发脾气也不会,还要下意识向他求助。
好可爱。
“想惩罚我吗?”他摸摸她的头。
“嗯。”青森萤拍开他的手,像是不许人触碰的猫。
少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把小刀,塞进她手里,还没说话,就被她用力地推开。
“才不要这样惩罚惠!”她看起来更加生气了。
“不可以不理我,除此之外怎么罚我都行。”
伏黑惠也不坚持,又拽住她的手腕,把她轻轻扯回来。
青森萤在他怀里思考了一会,还没想出来办法,心里的气就好像已经消掉了,这让她有点不高兴,鼓着脸打掉他的手,他笑了笑,捏捏她的脸颊:“火车是不是要开了?”
“……”说到这个,青森萤又有点心虚地抬眸看他:“惠真的不会生我的气,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吗?”
“因为是萤想做的事。”
伏黑惠慢慢摩挲着她的手指,说道:“比起让萤不安地待在我身边,去牵挂别的人,不如让萤自由自在开心地笑着,就像萤说的那样,如果没有萤的笑容,哪怕得到一切,我也不会感到满足的。”
“正是无比清楚这一点,从小时候就明白这一点,我才会拥有与本能对抗的力量,萤,我希望我在你心中,并不仅是会拥有占有欲的恋人。”
他捧起她的脸,慢慢说道:“陪着你一点一点长大的我,更多时候都在扮演着供养者的角色,我以我的一切供养你,只希望你开心。”
“那样的话,惠不是很委屈吗?”青森萤下意识抱紧他。
“你的笑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他被淤泥包裹,不得挣脱的时候,是她把他扯了出来,他彷徨迷茫,找不到前路的时候,是她点亮灯塔,他沉浸在黑暗,自轻自弃的时候,是她抱住他,告诉他,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喜欢他,把他当做最重要的人。
“萤,你并不亏欠我什么,我常常在想,如果没有遇见我,萤一定会过得很幸福,会有一个平凡幸福的家庭,过着萤想要的那种安稳的生活。”
青森萤摇摇脑袋,一口啾在他的侧脸:“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伏黑惠一愣,慢慢笑起来。
“我明白了,所以萤的其他……朋友也好,别的羁绊也好,我都不会在意,因为我是最重要的,对吗?”
“嗯……”虽然感觉这话多少有点不太对劲,但青森萤也找不出不对劲的理由,只能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惠就是最重要的。”
“走吧。”伏黑惠把她抱起来:“虽然多少感觉五条老师在编瞎话骗人,但米花町和横滨那边太陌生了,我不放心让萤一个人出去,所以会在后面跟着你,可以吗?”
“……嗯。”
青森萤感觉怪怪的,有点不自在地点点脑袋,就听见他说:“如果以后熟悉了,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也确认了那些家伙是可以信任的存在,萤偶尔想去度个假之类的,单独去也没所谓,我不会介意的。”
“……惠。”
少女伏在他的肩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的话好奇怪。”
“哪里奇怪?”伏黑惠问她。
“……不知道。”青森萤皱着眉,正苦思
冥想哪里奇怪,思绪就被他打断了:“你要过去,那家伙知道吗?”
“欸?”青森萤这才想起自己去横滨这件事,中原中也还不知道。
她立刻从手机里翻出江户川乱步给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会,才打过去。
下意识的,她把通话的音量调小了一点,伏黑惠看着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没忍住轻嗤一声。
那边接得很慢,几乎是要自动挂断了才接起来。
接通以后,好半天,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青森萤小声地喊他:“中也……”
“什么事?”
中原中也强装不耐烦地问。
“我、”青森萤被他的态度打击了一下,想起自己是一个许下两次婚约的坏女人,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想去横滨找你,可以吗?”
“如果是解除婚约的话就不必过来了。”那边沉默了两秒,又问她:“还有事吗?”
“呜……”
她攥紧手机,下意识看了伏黑惠一眼,小声地说道:“我,我想见你,中也,我可以去横滨吗?”
“……”
那边像是哼了一声:“我又没有禁止你坐火车的权利!”
挂断电话以后,中原中也有点懊恼地看着手机,用力踹了旁边的墙壁一脚。
忘记问她什么时候到了。
算了……
反正上午也没事做,她要来就来吧,自己正好可以顺便去车站巡逻……只是顺便而已,才不是要去接她!
赭发男人穿上风衣,戴上帽子走了出去,另外一边的办公室里,太宰治撑着下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