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冲动的少年人不同, 琴酒好像并不在意怀里这个小鬼在喊谁,淡然地笑了笑,低头和她对视:“那家伙在哪,我带你去找他?”
琴酒在出门杀人之前经常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少女被吓得直直打了个颤, 她怀着对小竹马的满腔思念睡去, 现在正是迷糊的时候, 哪里记得这里不是她的东京, 也没有她的惠, 只记得她的小竹马是个还在念书的少年,而她的大哥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大哥这样说话就是要杀人,他要去找惠, 呜……如果他看见惠,肯定会一枪把他的脑袋打穿的!
青森萤迷迷糊糊地推着琴酒,满脸惊惧:“呜……你走开。”
男人低头看着搭在胸口的手。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这双手正抱着他的外套,手臂细白一片,像是从前在京都见到的藕。
他不喜欢吃藕, 因此没有将其尝进嘴里, 过了许多年, 原本不值一提, 已经忘却的这件小事, 现在突然叫他觉得十分遗憾, 万般介怀。
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东西实在很少, 烟、酒、车, 和没有太阳的黑夜, 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要放过她吗?
琴酒看着蹭到他怀里的少女, 轻轻抚摸起她的脸颊,原本十分厌恶的藕,现在和她的手臂关联起来,就已经叫他感到遗憾了,那她呢?
这一次,他亲自行动的任务也失败了,琴酒怀疑组织里还有FBI的内应,他给那位先生打了电话,清楚地说了他的怀疑和推断,那位先生却丝毫没有警觉性,甚至还叫他不要多心,这让琴酒非常失望。
自从苏格兰莫名消失,那位先生和朗姆却丝毫没有提起警惕,依旧任由那个极其可疑的波本身居高位这件事开始,琴酒就意识到:组织已经不是从前那样坚不可摧了。
苏格兰应该是警察,组织里还揪出过FBI、军情六处、CIA的人,哪怕到现在,琴酒也不认为这些老鼠已经被清理完了,而能够和他配合的……只有一些能力平平的人。
照这样下去,外部的敌人和内部的蛀虫早晚都会将这棵大树侵蚀摧毁,组织给他舒适的环境,他回报竭力的忠诚,但他绝对不会陪着组织一起葬身地狱。
他总有一天会回到孤身一人的丛林里,潜伏在黑夜里的狼并不能像现在这样高调肆意地行事,在那样的环境中,多一个弱点,和少一个弱点,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成为杀手,不就是想顺自己的心意吗?如果她也成为了他的心意之一,那琴酒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男人的手指摩挲上来,厚重的茧叫她手臂浮现疙瘩一片,青森萤往后躲了躲,琴酒任由她远离。
“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她愣愣地问,然后抬头看他。
男人站在灯下,深邃的双眸正看着她,像是看着狙击枪的瞄准镜那样,专注而又温柔。
她第一次见到大哥这样温柔的样子,那双冰一样的眼睛只需要露出半点融化的趋势,就已经足够叫人目眩神迷,完全忘记自身的处境。
不管大哥这时候要她做什么,她怎么可能舍得拒绝。
少女这样想着,慢吞吞地抬起手,攥住他的手指。
琴酒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攥住的手指,轻扯唇角,命令道:“把我扯上去。”
“唔?”少女露出困惑的神色,轻轻拽了拽,琴酒就顺着她的力道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把她揽进怀里,从手腕到锁骨,他的手指流连到哪里,她就被烫到哪里,从皮肤血管直直烫进心里,滚烫的血液再从心里涌入大脑,叫她思绪空白一片。
“说你愿意。”他咬一口她的耳朵。
少女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在他手下的一把枪,擦拭、爱抚,偶尔低头吻上一吻,只有对于烟和枪,琴酒才会像个有感情的人类,给予他的温柔。
“呜……”她几乎化在了这样的温柔里,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眼前模糊一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愿意。”
……
还没有进入正题,少女就已经崩溃了好几次,用脚踹着他,求他离自己远一点。
琴酒觉得好笑,攥住她的脚踝轻轻吻了吻,这家伙哪里都长得可口,就是迷糊的脑子在这种时候也显得可爱,他扣住她的腰,少女显然怕极了,往后躲着,呜咽着哭道:“要死掉了,大哥……呜,我要死掉了。”
“大哥……”她声音很轻,很低,有气无力的:“我真的、真的好、好难受。”
难受?
琴酒看着她酡红的脸颊,把手掌搭在她额头上,这里烫得吓人。
他轻轻皱起眉,把她塞进被子里,摸到外套里的手机,让伏特加叫医生过来。
虽然距离上一次发烧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但青森萤没有好好吃药,一直都拖着没怎么好全,再加上着凉和情绪起伏过大的原因,她又发起了高烧。
要扎针的时候,想到上次她害怕的那副样子,琴酒就皱起眉,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这小鬼真的烧糊涂了,连打针都没什么反应,缩在他的怀里,偶尔睁开眼睛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嘴巴张开说些听不清的话,然后又靠着他的胸闭上眼,奶猫一样。
医生在旁边忍不住笑,温柔地蹲在她面前哄她,青森萤有点怕陌生人,下意识往琴酒怀里缩,银发男人握住她的手,看向医生:“针打好了?”
“是的。”医生一愣,连忙收拾了医药箱走出去,青森萤叽叽喳喳小声说着什么,琴酒懒得去听,抱着她坐在单人沙发上,就这样一夜,直到天明。
第二天中午,青森萤的烧退了下去,但还是不太清醒,琴酒叫下面餐厅送了粥过来,她也恹恹的没有食欲,被放到**,就一整个钻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看他。
“大哥……”青森萤憋了好久,还是没有憋住,揪紧被子,轻轻说:“我昨天、昨天做了个梦,梦见大哥亲我,还、还……”
后面的话,她难以启齿,急得额头又冒出汗水,琴酒看她一眼,没要她继续说。
“那不是梦。”
“哦……”她偏头看着窗外,看了好久,才问他:“大哥喜欢我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
“我猜也是。”
她的语气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因为生病,没精打采的,叫琴酒想起焉嗒嗒的花。
“没有喜欢是这样的,大哥瞧不起我,觉得我一无是处,什么也不会和我说,我、我觉得这不是喜欢。”
琴酒也不否认,看着床头小桌上快要凉掉的粥,等着她继续说。
“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她声音隐隐有些哽咽,却不像从前那样蹭过来嚎啕大哭了,只是又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琴酒之前也有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被她吸引?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理由。说来说去,只是情难自禁而已。
情难自禁,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给予,但她要的是炽热直白,毫无保留的爱,这种爱常常存在于她这样的年纪,内心的感情大于一切的年纪。
而他,是权衡再三,反复压抑,才从心底放出来的一点点水,这孩子是见识过大海的人,他的这一点波澜,在她眼里,连喜欢都算不上,这是年纪和观念带来的冲突,琴酒解决不了,也不想解决。
这小鬼昨天色迷心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攥住他手指说她愿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问的。
他的感情就像飞驰的子弹,扣下扳机,子弹弹射而出,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而拨动他心弦,又攥过他手指的人,别想再转身离开。
琴酒看向她:“成年人之间,多的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清不楚的关系?少女听得不太明白,看向琴酒,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才理解他的话:
在和波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她听过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他在婚姻之外拥抱的小情人,这样的关系,就叫做不清不楚。
这是个被捧在手心的孩子,她不会卑微地讨好任何人,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真正踩到她底线的时候,琴酒发现,她把原则和自尊拿捏得很好,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越过。
就像现在,她直直看着他,那目光里有怕,有怒,更多的是直白的失望。
“是我说错话了。”琴酒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相反,能够成为顶尖的杀手,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感知都过于敏锐了,顶级聪慧的大脑也不会让他进行无意义的意气用事,意识到青森萤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解释道:“我并不是那样的意思,恋爱和婚姻,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的那种感情,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有的。”
“不会有?既然不会有,那大哥昨天为什么……”青森萤昨天就开始发烧了,她烧得迷迷糊糊,十分混沌,只记得一些画面,和自己崩溃的那些时候,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愿意”。
在她看来,琴酒竟然是一个趁她生病,对她做坏事的人,这让她震惊又委屈,失望又愤怒,她红着脸,紧咬着唇,瞪着他,除了五条悟以外,她第一次吼别人:
“大哥说清楚,既然你明知道你不会有,为什么要、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哪样?”琴酒从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哪怕是那位先生,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敢在他面前吼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尸体。
青森萤吼完,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琴酒,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家伙,也不是明明能轻松捏死她,却愿意低头好好向她道歉的五条悟。
“呜……”她委屈得快要死掉了,如果杰和悟,如果他们不想洗掉她的记忆该多好,她一直待在那个副本里,就算刷得慢,就算要刷一辈子,她也愿意。
见她不吼了,琴酒沉着脸走近两步,她立即瞪大眼睛,揪住被子,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
青森萤对琴酒的畏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见他脸色不好,她甚至在心里怂兮兮地想着要不要道歉,她拧着被子,想到昨天琴酒对自己做的事情,就委屈得不行,一个劲呜咽地哭着,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恐惧又委屈之下,她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能给你的很少。”琴酒熄灭口中的烟,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我给你一个杀手的责任心。”
他的语气依旧这样平静、淡漠,但却说得很轻,很慢,于是便显得郑重。
少女沉默了一会,好像没这么害怕了,怯怯喊他:“大哥……”
她想忍着不哭,眼泪却一个劲往下掉,缩在被子里,那样小小一团,琴酒从没发现她这么小,这么可怜。
“你喜欢我吗?”带着一点点希冀,就像是索求高级糖果的穷小孩,她问。
琴酒沉默,她也沉默。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心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在法国的时候,她即使抱着他的腿哭个不停,那双眼睛也依旧清透,像是被洗刷过的琉璃石,没有一点郁色。
但她现在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样子,脸上没了傻乎乎的灿烂笑意,只沉默地看着他,像是长大了许多,眼里也装进了忧愁。
“比起威士忌,我更喜欢乌苏啤酒。”琴酒缓缓说道:“比起其他牌子的香烟,我更偏爱那一支。比起其他的车,我看自己的保时捷更加顺眼。”
大哥在说话,青森萤不敢不听,但她实在不懂,只盯着琴酒,好半天,琴酒才又点了一支烟,看向她:“比起世界上其他几十亿人,我只选择你。”
“所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说呢?”少女看着他,眼泪又掉下来:“要听大哥一句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我喜欢你。”说这句话没什么难度,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小孩子才会纠结这一个词汇,非要听见这样直白热切的话不可。
她既然想听,那他就说。
青森萤没想到琴酒这么快就说出来了,这反倒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得这么轻易,显得敷衍极了。
如果不敷衍的话,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青森萤思索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我不想和大哥谈恋爱,也不想和大哥结婚,昨天、昨天的事情,既然大哥是因为喜欢我才那样做的……”
“闭嘴。”
琴酒彻底搞清楚了,这个小鬼,她揪着喜不喜欢这个点不放,根本不是在确认他的心意,而是在给她一个能接受这个事情,把这件事情掀过去的理由,给她的自尊心找一个像样的借口。
多么可笑的逻辑。“因为喜欢你,对你做这种事,你就能接受了?”想到她和波本的那几个吻,带着一点说不出口的醋意,琴酒咬着烟问。
“呜……”
青森萤顺着琴酒的话想,如果琴酒不喜欢她,只是单纯地把她当成了可以随意对待的东西,那她会难过得死掉的,也根本不能原谅大哥。
她慢吞吞地想着,竟然觉得琴酒说得有道理,傻乎乎地点头:“因为大哥是喜欢我,才会这么做,所以我可以不生气,但是以后……”
“闭嘴。”琴酒冷着脸打断她的话,把她扯进自己怀里,“安分点?”
青森萤没法安分,有点委屈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以后,大哥不可以再……唔。”
他吻下来,完全没有顾及她是个在发烧的病号,吻势汹涌而又热烈,和他嘴上的淡漠完全是两个极端。
一个吻结束以后,少女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气得不行,非要和他作对,接着刚刚的话说道:“大哥就算、就算杀了我,以后也不可以再,呜!”
“不可以再什么?”琴酒耐心耗尽,冷冷笑道:“倒是你,以后再不乖,惩罚就不仅仅是吻了。”
青森萤根本听不进去,在她看来,大哥简直是疯了,被鬼魂附体了,突然对她做那种事情,说喜欢她,现在被她拒绝了,竟然没有冷着脸转身就走,竟然还亲她,他不是最讨厌被人拒绝吗!
“我会做我们昨天没做完的事情,哪怕你在发烧。”
“不只是在这张**。”
琴酒扣住她的腰,和她四目相对,声音没有一点压低,强硬得像是在下达任务通知:“我会在这个房子里的所有地方抱你。”
他用的是だく,有着亲密接触含义的“抱”,从来没有人在现实中对青森萤说过这个词汇,她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琴酒在说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少女瞪大眼睛,脑袋嗡嗡一片,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微张着嘴,好半天才想起来生气,从胸口到脸颊都通红一片,烫得头脑发昏,连害怕都忘了,一口咬在他的手心,用小腿蹬着他。
“混蛋、坏家伙、变态!”她骂人的词汇就只有“baka、kuzu、hentai”这三个,她含着它们反反复复骂来骂去,反倒把自己气得乱七八糟的,巴掌大的脸上缀满眼泪,看着可爱极了。
琴酒有点想笑,慢慢拿枪抵住她的后背:“骂过我的人都死了。”
那几个月,琴酒已经将服从和听话植入了她的潜意识里,少女被他一吓就立即收音,怂兮兮地打着颤,像是被主人揍过的小狗,又乖又委屈。
他笑起来,带着一点缱绻的意味:“不过你会是例外。”
他又低头吻她,把她那些骂人的话都吞进去,她气得咬他,琴酒动作一顿,扣住她吻得更凶了。
青森萤哭得满眼是泪,但是拿琴酒毫无办法,打不过骂不过,他甚至还不像那两个DK一样在乎她的眼泪,会因为她的拒绝和伤心安分,她又气又怕,很快就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晕了过去。
午饭没有吃,又闹了这么一场,青森萤理所当然地病倒了,这一次她病得十分彻底,意识也不清醒,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稍微好一点。
琴酒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突然觉得出去捉老鼠没意思极了,组织的卧底就像麦子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还有那么几个,明明有着嫌疑,但却一直立在那里,这样的组织,迟早是要覆灭的,这一辆走向毁亡的大车,不是只靠琴酒一个人可以拉住的,他累了。
“去过瑞士吗?”琴酒用手指绕起她的头发,盘算着以后的藏身之地,组织覆灭以后,即使假死,他也不能再经常出现在日本和美国,除了这两个地方,其他的国家都可以任他挑选。
这家伙一向对自己很好,不管再难过,护发素从来不会少抹一克,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把她带去看漂亮的风景,她的心思就全在那些新奇的事情上,再不会在意带她去看这样风景的是谁,那个人又有没有在吻她。
琴酒低头看她:“还是更喜欢海边?”
她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抗拒着不肯说话,琴酒觉得好笑,把玩起她的手指:“要不要泡澡?”
她犹豫了一会,果然点点脑袋,琴酒抱着她来到浴室,里面早就放好了水,对于琴酒而言,照顾这个小鬼比杀人麻烦多了,又弱又笨,生病以后连站也站不稳。
不能去太冷的地方……男人这么想着,正对上少女驱赶的目光。
他轻轻挑眉,顺从地走了出去,慢慢回想着自己的安全屋——即使组织覆灭,他不能再张扬行事,也至少要保持现在的生活质量。
青森萤真的烧迷糊了,连睡衣的扣子都解不开了,两只狗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担忧而又焦急地拱着她,青森萤现在四肢无力,被它们一拱,一下子没站稳,直直摔在地上,额头撞倒洗手台的尖角,立即磕出血来。
很快,琴酒拉开门,嫌弃又无奈地看着地上的她,懒得说话,把她抱起来放到客厅的沙发上,拿出医药箱给她擦药。
青森萤恹恹地哭着,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她不想看琴酒,就盯着蹲在不远处刨地的两只狗狗看。
看着看着,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实在是太痛了,痛得要命,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呜……”青森萤有气无力地哭着,琴酒包扎的技术很娴熟,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就是弄得她好痛,她趴在沙发上缓了一会,痛楚过后,她的大脑反而清醒了一点,看着狗狗们,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
苏格兰……
一直被关在狗狗肚子里,两天都没有被放出来的苏格兰!
想到苏格兰,想到她可怜的hiro,连餐后水果都没有好好吃完的hiro,青森萤就着急得不行,哭着闹着要继续洗澡,琴酒扫她一眼,把她抱到浴缸边上。
“要我出去?”他问。
“嗯……”青森萤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心虚地低着头:“我要锁门,不许、不许大哥再进来。”
“随你。”琴酒懒得和她争论,平静地说道:“但不管是踢还是用枪,那个锁都挡不了我一秒,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毕竟路都不会走,省得又磕一个角。”
“……”青森萤捏紧睡衣,心里想着待会要和苏格兰见面,又想到刚刚大哥几秒钟就打开门进来的速度,就害怕极了。
她看了看两只狗狗,心里才安定了一点,如果大哥进来,自己就让狗狗咬他……
昨天就该让狗狗咬他的!
青森萤一边在心里想着怎么威风地指挥狗狗们咬琴酒,一边在现实里怂巴巴地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会乖。
琴酒看着她满脸心虚的样子,心里怀疑乍起,但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琴酒到底是放过了她,没再说什么,走出去关上了门。
青森萤松了口气,她头晕眼花的,生怕走过去开花洒和水龙头又摔一跤,只能就近钻进浴缸里,然后示意大狗狗慢慢把苏格兰吐出来。
它们聪明极了,动作轻轻的,没有像之前那样让苏格兰砸在地上,动静很小。
见苏格兰出来,青森萤立即做出噤声的动作,但苏格兰没有像往常那样朝她笑,也没有作出回应。
他蹲在她面前,两只漂亮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空气,眼神空洞洞的,显得有些呆滞。
……他怎么了?
青森萤担心极了,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继夏油杰之后,她又在苏格兰身上体会到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想到琴酒还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来,青森萤就有种时间十分紧张的紧迫感,她深吸口气,镇定下来,试探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轻轻喊他:“hiro?”
苏格兰一抖,下一秒,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又剧烈地发起抖来,伏在她的浴缸前面,抖个不停。
“hiro?”
少女连忙抓住他的手,满脸都是担心和焦急,凑过来问他:“你怎么了……?”
她的手立刻被苏格兰反握住,他握得很紧,青森萤几乎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瞬间就痛出了眼泪。
下一秒,他抬头看她,漂亮的水眸中竟然隐隐藏着依赖。
这个比她大了许多的男人,在平时一直照顾着她的男人,此刻就像个急需被她安抚的孩子,哽咽着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明明是他在用力攥着他的手,叫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青森萤听他的语气,却听出一种委屈撒娇的错觉。
“我等了你好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