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姜小姐放心,我们警方会尽全力,还韩娇娇小姐一个公道。”
姜令曦浅浅勾了勾唇角,朝眼前的女警点点头:“辛苦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韩娇娇不可能是喝醉了精神恍惚才不慎坠楼,但碍于凡事讲求程序和证据,就算无奈,也必须遵守。
女警手机突然响起来,她连忙接通,“什么,韩娇娇家人联系上了?好,我这就过去。”
姜令曦看着女警转身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刚才在病房听裴心缘说韩娇娇的家庭状况,不回家不联系,甚至过年都只是偶尔回去过不了两天就回来,可见韩娇娇跟家人的关系只能算一般。
希望,不会出现她想到的那种场面。
裴心缘在得知韩娇娇的父亲和哥哥正在赶来帝都的路上,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
毕竟娇娇都……作为家人,哪怕平时有什么矛盾,在这个时候总不能还落井下石吧。
而且她能看出来好友求生欲有些低,毕竟试想一下要是自己遇上这种事,估计也不比娇娇坚强到哪去。
正是需要来自家人安慰和鼓励的时候。
她心里对好友正在朝这边赶过来的亲人还是心有期待的。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白盛聿。
本来助理已经买好机票准备前往韩娇娇老家,还没来得及上飞机就收到自家老板的消息,“那我把机票给退了?”
“不,人来了帝都肯定会直接被警方的人接走的,咱们一时接触不到。你还是按照原定行程走一趟,亲自打听一下他们父子的为人,到时候也好对症下药。”
“是,老板。”
但很快白盛聿就发现自己多此一举了。
下午,韩娇娇父亲和哥哥拿着警方帮忙买的车票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帝都,之后刚出车站就被警方接到医院,在看到躺在病床上受伤严重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女儿(妹妹)后,父子俩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心疼来,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警察同志,这丫头的医药费应该不用我们出吧?”
被问的警察闻言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成真。
在得知不需要他们负担医药费后,父子俩毫不掩饰地齐齐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道:“那什么金啊紫啊的会所,我闺女都在那被害得跳楼了,你看看,这么惨,就吊着一口气,我们要赔偿,必须赔偿!”
“对,赔偿,不能这么轻飘飘就算了,警察同志你可得帮帮我们啊,我妹妹可真是太惨了!”
警察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爱还有点虚胖,这会还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的中年男人,忍了又忍才把想要骂人的话咽回去。
心头也满是怀疑,他眼前这俩人,真的是韩娇娇的亲爹和亲哥吗?
自家同事该不会找错人了吧?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制服,又深吸一口气,试图把人劝住,“赔偿这事再说,现在更重要的难道不是鼓励韩小姐振作起来,赶快好起来吗?”
“跟钱有关的事怎么能另说呢,等一等万一人家不认账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警察同志你要是不带我们过去,我们可就自个找过去了啊。”
眼看两人说着就要往外走,警察也是懵了一瞬,“叔,还有这位大兄弟,你们闺女妹妹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这不是有你们警察搁这看着呢吗,还有医生护士的,我们爷俩搁这也没用啊,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吧,还是干正事要紧。”
“对啊,而且医生刚不是说我妹妹以后就算出院也干不了活了吗,没钱怎么养着她。对了,那个什么金子会所怎么走?”
被父子俩联手拨到一边顺带着还被问了下路的警察:“……只是干不了重活,还是能工作的,现在有……”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这都毁容了,也没法再当演员了啊。”
看着两人脸上丝毫没有对韩小姐的关心,满眼都印着钱,警察心头直接落下一记重锤。
他们费劲巴拉找到受害者亲人,还把人一路护送到帝都来,敢情就是为了让这父子俩来吸韩小姐血的!
就算这两人真的去紫金会所胡搅蛮缠一番要到了赔偿,以后真的能用到韩小姐身上?
“不行,你们不能去!”
“凭啥,我们又不是犯人。”
“总之你们现在不能私自行动,要不然我们就把你们父子原路遣回了。”
早知道这父子俩是这德行,他们还费这个劲干嘛。
“天哪,没想到你们居然还威胁我们老百姓,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病房外头,得知娇娇的父亲和哥哥赶过来,想要去见一见人的裴心缘死死咬住手指头,还是觉得恨得牙痒痒。
她总算知道娇娇为什么不愿意回家甚至平时都不愿意联系自己的亲人,因为没必要,不值得!
亏她之前也心存期待,早知道,还真不如不通知的好。
不过现在的确不能让这对父子离开,就他们这见钱眼开的模样,万一被那个白先生知道,估计给点钱就收买过去了。
娇娇现在连话都说不了,法律上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都要比她这个朋友更具备当监护人的资格,倒是万一他们要代替娇娇撤诉,就算是她也无能为力。
现下只能先把人给稳住。
几乎把掌心掐出血印子,裴心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脚走上前,“叔,还有这位大哥,我是娇娇的好朋友裴心缘,这几年我们都是一块租房子住的,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起我。”
“小裴啊,提过的提过的。”韩大善看着走过来的娇弱小美女,连忙把脸上粗横的表情收了收,“你是来看望我们娇娇的吧,我们娇娇被害得惨啊,我跟我爸去要赔偿,这位警察同志居然还拦着我们不让去。”
拦着你们才是对的!
裴心缘在心里回应了一声,面上慢声细语:“娇娇现在还昏迷着,我们都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你们过去,那的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担这事,你们知道该信谁吗,总得等娇娇醒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才行。”
眼见父子俩沉思起来,裴心缘垂了垂眸,掩住眼底的嘲讽,继续循循善诱道:“而且紫金会所是个大会所,光门口就有好些个保安拿着电棍什么的巡逻,你们这样过去,人家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是来找事去的,到时候不被拦下来才怪。警察同志哪里是拦你们,人家纯粹是为了你们安危着想啊!”
“这倒也是,我看网上说说开那种大型娱乐场所的人背后势力都不简单。”有了裴心缘一番条理清晰,先是利诱再暗含威胁的分析,韩大善回忆了下自己在家刷的一些相关视频,脑子总算从一开始的狂热中稍稍冷却了些,伸手扯了扯亲爹胳膊,“要不,等娇娇醒过来再说?”
韩父也是个怂的,搓了搓手点点头,“那就等等,我去问问医生你妹妹到底啥时候能醒。”
眼瞅着父子俩暂时被稳住,裴心缘和警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松了一口气。
身后走廊上,一个正在做保洁的大爷弓着身子静静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