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猜到来人身份,但警察还要再确认一下。
“你好,请问你是?”
裴心缘一下子就听出来眼前这位长相英气的女警察就是之前跟她打电话通知她韩娇娇出事那位,“我是裴心缘,韩娇娇的好朋友也是同租室友,晚上临睡前她还跟我说要拍一晚上的戏,怎么会出事?怎么会坠楼?”
这下子就跟从受害人手机上获知到的信息对上了,女警安慰地拍了拍眼前小姑娘的肩膀,顿时摸到一手的潮湿,再看她一路赶过来搞得全身都很狼狈的模样,可见跟受害人关系很好。
“韩娇娇这会还在急救,她,她从六楼坠下,砸在一辆车上。目前情况很不好,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另一名在裴心缘来时正打电话的男警察也走过来,皱着眉朝同伴摇了摇头,“还是打不通。”
“裴小姐,裴心缘小姐!”
裴心缘还不敢接受韩娇娇居然从六楼掉下去的事实,听见有人叫自己这才恍恍惚惚抬起头。
“裴小姐,我们联系不上韩娇娇的家人,你是她好朋友,知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家里的情况,娇娇,娇娇很少跟我提她家里的情况,去年过年的时候回家待了没几天就又回来了,还说再也不回去了。平时也很少跟家里联系,跟家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我记得娇娇说她还有个父亲和哥哥,从没提过她母亲怎么样。”
两名警察听完对视了一眼。
“看来只能等人醒了才能联系上了。”
“关键是……”
后面的话当着裴心缘的面,到底是没有说下去。
但裴心缘也能猜到他原本想说的是什么,抿了抿唇忍不住再次问出声:“两位还没有告诉我娇娇她怎么会坠楼?她在哪坠的楼?是不是,是不是有人逼她了!”
“案件还在调查中,出事地点是紫金会所,韩娇娇给你回的消息应该是骗了你,”说到最后一个问题,女警察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和愤怒,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目前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韩娇娇是收到了逼迫。”
出事之后,他们出警到现场自然是第一时间掉了会所内跟受害人有关的所有监控。
从监控里面可以看到,韩娇娇是自己走到出事的房间门口刷卡进门,之后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就没有监控能够拍到了。
再加上人是直接被救护车拉到急诊进行抢救的,人命关天,他们也没办法从受害人身上查找是否有同房间那三个男性嫌疑人的痕迹。
而且三个人一致的证词全都是受害人是主动来他们房间喝酒谈事,最后酒喝多了才会精神恍惚之下走到阳台坠楼,这跟韩娇娇主动走进房间也能对得上。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饶是他们知道这三个人都有伤害韩娇娇的嫌疑,也没办法把人绳之以法。
裴心缘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跟韩娇娇一块在影视城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怎么可能没见过一些脏事烂事,甚至她们自己都被利诱胁迫过。
只不过之前是好运加警惕性够强躲过去了,但这次娇娇没能躲过,就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
一时间她甚至有些怀疑,娇娇真的能讨回自己的公道吗?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手上,耳边传来女警察温柔的嗓音,“裴小姐坐下喝口水歇一歇吧,你现在脸色很差。”
裴心缘机械地做到走廊边摆着的排椅上,机械地抿了口水,看着眼前急诊手术室紧紧关着的门,时不时还有医生脚步快速地进出。
看着这些人口罩上紧紧锁住的眉头,心脏也跟着一点点揪紧……
【紫金会所有小演员疑似坠楼身亡】
【这事我也听说了,有个朋友当时正好在这个会所庆生,觉得包厢里太热了就把阳台门给打开了,玩到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吧,就听见外头砰的一声,紧接着外头停着的所有车都开始响了,还有警笛和救护车声音,我那朋友当时酒就醒了。】
【打听过了,确实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演员,叫什么韩娇娇,搜了搜网图,长这样,人挺漂亮的。】
【没想到在会所兼职第一天就发生这事,我跟着我们临时领班跑去出事地点的时候,人已经被救护车给拉走了,被砸的车还在那,好多血,好像是从六七楼掉下来的,人就算被拉走估计也活不成了。】
【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我去,这么大的事,还是刚发生没多久,又有当时在紫金会所的那么多人,我就纳闷了,这怎么一点热度都没有啊?】
【还能因为什么,被人压下去了不让事态范围被扩大呗,这操作都看不明白?】
【什么人啊这么大能量?这可是一条人命!】
【那咱们打个赌,我赌导致韩娇娇坠楼的凶手最后什么事都不会有,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人身份。你就赌这人能被绳之以法。】
【赌就赌,我还要加个这事会爆,到时候输的喊赢的那个人一声霸霸。】
【必赢的局,你就等着瞧吧。】
……
讨论这事的人讨论了一会后就发现这个本该活跃的帖子来来去去就他们几个,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难不成还真被人刻意压下去了?
要知道这网站的日活可是个难以估量的数字,又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能量,把这份热度给死死压下去?
有人讨论着讨论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再次点开王章,就见那个有关演员坠楼的帖子已经沉到了最低下,要不是他有之前的讨论记录,在首页都不一定能刷到这个帖子。
不行,得顶上去!
他点开帖子输入一段话点击发送,却被管理员提示禁止发帖。
“艹!”
裴心缘一直等到外头的天色逐渐从暗沉变得明亮起来,下了一夜的雨夹雪这会还在下,逐渐忙碌起来的医院走廊上很快就多出来许多脏兮兮的脚印,保洁的大爷大妈不得不每隔几分钟就拿拖把拖一遍。
她脚上发潮的棉拖还被一个走得太急的青年给踩了下,对方停下跟她道歉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坐的太久太僵,自己脚已经发麻了。
摇头间看见绿灯亮起,她猛地起身,差点直接扑在跟她道歉的青年身上。
腿僵麻得站不稳就抱着对方胳膊不错眼地看向正在打开的手术室大门。
直到看见不是一张白布盖住整张病床,她这才激动地张了张嘴,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身也终于放松地瘫软下去。
青年手背不经意碰到抱着他胳膊的女孩额头,“医生,护士,这有人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