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莲和李岩手拉着手蜷缩在车底下。
能在沙漠里跑的车底盘都高,成年人小心点就能蜷缩着身子躲在下面。
这么一来,虽然风还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但比站在外头要感觉暖和和安全多了。
只不过此刻两人脑袋碰脑袋,都能听见对方咯吱咯吱控制不住磨牙的声音。
表情更是惊恐到极点。
毕竟,亲眼看着原本平静的沙漠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口,把一连好几个人一口吞没,这种原本以为只会发生在玄幻电影中的场景就在他们眼前真真切切发生,连莲都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疯过去。
栾枫折身回来,朝车底下看了一眼,就顾自上了车,关上车门后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大人,找到重九的尸体,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死因还没有查到。另外,他们已经进去了,确定古都遗址就在鸣沙眼底下。”
“等后续队伍,做好标记,汇合后再下去。你一个人不是他们对手。”
“做标记,您也要来?”
“我好奇重九是怎么死的。”
吃完一顿混合着沙土味道的晚饭,原本打算去帐篷里抱上被褥去车上休息的众人很快就惊喜地发现,“风变小了!”
“那还去车上睡吗?”
“车上空间太小了,睡得憋屈。”
“再等等吧,说不定待会风就停了呢。”
“这还真是,妖风啊,说停就停!”
“我决定了,就在帐篷里睡。”
……
姜令曦正朝着沙漠深处的方向看过去,余光瞥见殷崇的身影,就不由得想到他之前在食堂里说的那句话。
选择性听一听,再加上连许爱和周逸也觉得这风有古怪。
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沈云卿他们已经找到地方了呢。
这倒是个好消息。
她也得加紧了!
及至半夜时分,姜令曦听见动静醒过来,就见长宁站在车厢里。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就明显感觉到车厢里的温度比睡前更冷了些。
长宁摸到空调遥控器,先把车厢里的温度又调高了几度,才小声道:“曦曦姐,外头下雪了。”
她这话刚落,姜令曦就推开了一旁的遮光帘。
有营地周围整夜亮着的几个大灯的照射,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光线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地面已经铺上一层浅白色。
伴随着车厢内的温度上升,玻璃上很快又起了一层水雾,视线这才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姜令曦又把遮光帘放下,重新躺回去,“接着睡吧。”
再次醒来,两人是被路筝筝的声音给惊醒的。
“居然真的下雪啦!曦曦姐,长宁,你们快看!”
姜令曦坐起身,长宁一边找衣柜里的厚衣服一边回道:“我们半夜就就知道了,你没注意到车厢内的空调比昨晚上睡觉前高了几度吗?”
“还真没注意,怪不得我觉得昨晚上暖和得很。这雪是几点下的啊?”
“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
“我出去看看,我还没见过沙漠里下雪呢。”路筝筝说着套上羽绒服就蹦蹦跳跳下了车。
姜令曦洗漱好,倒了杯水在车窗前坐下,看着外头已经有不少人跟路筝筝一样裹着厚衣服在雪地里蹦跶,喝了口水轻声说道:“今天能拍最后一场戏了。”
长宁也是看过通告的,“是那场雪地埋伏的戏?”
“嗯。”
“那我今天把带来的暖宝宝全部带上。”
果不其然,吃完一顿热腾腾的早饭之后,卫霄就宣布拍雪地埋伏的戏份。
上妆完毕换戏服的时候,姜令曦被路筝筝和长宁围着,差不多把她除了脑袋之外的其他部位都贴上了暖宝宝,才在外面又套上戏服。
这么一番黑科技下来,她穿着一身看起来有些单薄的白色戎装出去,居然还觉得有些热。
等卫霄看见她顶着一张白里透红还微微冒汗的脸,扭头喷了一口茶,“跟妆师呢,给女主嘴上先抹一层冻出来的紫色,脸上再打些白色散粉,这看着一点都不冷啊!”
“……好了,各组准备……”
姜令曦趴卧在雪堆里。
这场雪不算很大,下到现在也就刚到小腿肚高,还不够把人全部埋进去。
是工作人员把其他地方的雪转移到这边来,硬生生营造出雪下到大腿那么深的画面。
她和其他埋伏的演员要在雪里待最少十分钟。
跟上辈子真正的埋伏时间差得太远了。
再加上她全身上下的暖宝宝,是一点都没感觉到趴在雪堆里的寒冷,甚至觉得她四周的雪好像有些融化的迹象。
不过饶是如此,片场众人还是捏了把汗。
等戏份推进到埋伏的将士这就要出其不意亮相开始收割的时候,卫霄正想提醒一声,就见一道身影猛地从雪地里钻出来,手中弯刀上银光一闪,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抹了一人脖子。
卫霄:“……”
看着紧跟着从雪堆里冒出来开始击杀的其他白衣人,他默默放下手里的大喇叭。
不得不说,这比他亲口指挥得还自然。
姜令曦这冒出来的时机掐得还挺准。
雪地埋伏,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出来打探压根没有丝毫防备的北蛮将士很快一个接一个倒下。
殷崇且战且退,看着手持染血的刀朝他一步步逼近的姜令曦,“好个大胤皇太女!”
这句台词情绪比较复杂,失败后的不甘心,又夹杂着冷嘲和愤恨,在开拍之前被卫霄指导着念过好几次。
但此刻对上姜令曦看过来的那双比脚下冰雪还要冷寒肃杀的眼睛,卫霄想要的那种情绪不知不觉就达到了。
等拍完后面被手下拼死掩护着狼狈离开的戏份后,卫霄喊了声:“卡!”随即自己先忍不住大笑出声,“很好,一次过。”
这种戏份,没人想拍第二次。
先不说那一片狼藉的雪地要重新布置,关键是演员也遭罪。
顿时片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姜令曦在欢呼声中走到坐下补妆的殷崇面前,对上他抬头看过来的眼睛,“这一次是假的,下一次,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