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博抱着雪见冲进来的时候,徐从安直接被秒掉了,“义父,义父,您快来看看雪见,快!快!”雪见惨白的脸,周博惊慌的眼,几个丫头跌跌撞撞的连哭带喊。徐从安不大的小院内,一片鸡飞狗跳。
望过去,血并不多,但细细的脖颈上插着一根玉钗,血顺着玉钗的尾端向下滴着,犹显诡异和狰狞。
正好白逸天也在院内,一看就忍不住高喊出来:“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徐从安抬高声音,“谁再出声,谁就出去!”所有人就齐齐按了静音,只周博抱着雪见,放到徐从安的指定位置。
“怎么会……怎么伤得如此厉害?”虽然心中焦虑,但徐从安还是一丝不苟的仔细过伤口,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所幸伤口看起来吓人,玉钗被插入的位置大概食指长短,但实际并没有伤到什么血管,周博当时没敢拔出来玉钗是对的。又静静的把了会脉,徐从安刚刚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周博只沉默一会,见徐从安神色凝重,不由问道:“义父,她……”徐从安怪怪地看他一眼,“如何伤的?”周博不语。
把玉钗小心拔下来后上过药,徐从安长出一口气,这雪见肯定是又淘气了。只是受伤部位肿得比较厉害,脖子还不能转动,还得再吃几天药才行,这次要老实好些日子了。再三的斟酌了药方,徐从安又叮嘱了小梅注意事项,这才沉着脸道:“看这情形竟是饿了两天的,真不明白你们俩个是怎么想的?雪见也是个不省心的,你也不能总惯着她,到底要注意些。再玩闹再出格,也要有个分寸不是!”
房中寂静一时,周博没有回答徐从安的话,只轻轻握起雪见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的吻着。雪见两天没吃饭,一想到这个,他的手就忍不住颤抖起来,有想要杀人的冲动!徐从安又劝他一句:“并无大事,躺上半个月不能动的,还有便是暂时是出不了声音了。”
小梅和小桃这时候已煎好药,小梅过来一言不发的坐到床头,小桃则冷着脸,直接说:“大少爷,麻烦您给让一个位置,让奴婢服侍我们少……我们主子服药吧。”
周博并没有动,只是机械地拿手接过药碗,“我来吧。”小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碗递给他,然后帮他扶起来雪见。谁知道药一喂进去,雪见就吐了出来,几次下来,还把伤口又扯开了。“怎么办?小桃,快去喊老爷!”
徐从安刚去洗了手,正坐在外间喝口茶,听到声音就直接赶了进来,一进来就恼了,“做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这是脖子,伤口再崩两次就要她命了!”忙着又亲自重新上好药。
谁知道接下来一直都是这种情况,换小梅或者小桃来喂药,就没事,换成周博,雪见就吐出来。徐从安到这时候要是还觉不出来不对,那就是傻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周博,“这,这是……”
小梅不出声,只掉着眼泪帮雪见一次一次的换药,小桃却是忍不住的,她跪倒在地,哭着求道:“大少爷,不是说新少奶奶就要来了吗?我们姑娘并没说不给你们让地方,您就抬抬手,放过我们姑娘吧?好歹她也跟您这么长时间,您就忍心……您怎么忍心……”
徐从安先是一愣,周博和雪见有多么恩爱,他是一直都知道的,这个不太可能吧?“博哥儿,小桃说的,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字面的意思吧?
周博恼极,“大胆贱婢,你胡说些什么?”他抬脚便要踢过去,抬起的脚却又在半途生生的停住,这是雪见的两个贴身丫头,是雪见自己挑的,自己买的,当初买下时,别提得意成什么样子,还跟他说:“从此以后,我也有自己人了!”自己便讥笑她,“不过就是丫头的丫头吧。”
小梅也跟过来,扑通就跪下来大声说:“谢谢大少爷还肯把我们主子给送过来就医,说明大少爷还是念着些情份的。现在,奴婢们也不敢耽误大少爷回府迎新少奶,您还是请回吧!”
床上传来雪见闷声的呻吟,一群人慌忙过去看了,略有些发热,属于正常情况。徐从安放下心来,再三的叮嘱了小梅小桃轮着守夜伺候,这才转身沉下脸来,“周博,你且出来。老夫问你,小梅和小桃说的,可是真的?”
小桃是个直筒子脾气,可小梅向来有些心计的,绝不会随口乱说,更不会对着周家大少爷就敢胡说的。
周博摇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里面的小桃听见,却不干了,“明明就是你要娶新少奶奶,我们主子没办法,才拿钗子伤了自己!”
这是什么逻辑?徐从安完全没有听明白,只得瞪着周博,盼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什么?这钗子,是雪见自己刺的?那就是说,周博,你是要休掉雪见,要娶新人?”雪见是明媒正娶的少奶奶,除非休掉她再娶,否则全是纳妾。这两个丫头口口声声都说他要迎新奶奶,所以雪见才会想不开的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休掉雪见?”周博不想再继续说这事,他怕再说下去,自己会疯掉。
里面的小梅这次也不客气:“周家老爷夫人回来了,要给大少爷娶平妻,我们主子太傻了,只说要和离,却被逼得自杀来还大少爷当初的救命之恩!”
一个茶碗摔出门外去,徐从安暴跳如雷:“什么?!雪见那丫头心心念念的祈什么福祭什么祖的,就给自己折腾回来这么一个结果吗?周博,你还是不是个人?半年多年,你娶雪见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怎么跟我保证的?到现在,你逼得这样一个丫头,活生生在你面前以命抵命,你、这是什么道理?”
小桃泣不成声,证明小梅说得没错,“原来大少爷当初是救过少奶……救过我们主子命的,周大少爷说了,我们主子的命是他的,没办法,我们主子只好以命抵命……”
徐从安瞪着周博,一个巴掌拍过去,“原来如此,竟是老夫我看走眼了,周博,你果然好手段,好本领,好气魄!”他用手一推周博,“滚,这院子虽说是你买下,但写得却是老夫的名字,所以,这院子不欢迎你,滚!”
周博不是不能躲开,但生生挨下这巴掌,本想好好解释,可徐从安哪里是能够听进别人话的人,俩个丫头也一副严防杀人凶手的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小梅惊喜唤道:“主子,你,你醒了?”周博侧身让开徐从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去,小梅正用帕子给擦那一脑门的汗水,雪见大睁着一双眼睛,视线没有焦点,茫然而惊悚,她似乎是在梦中被惊醒,想喊,却发不出来声音。
“雪见,我在这里。”周博过去,把雪见的头轻轻抱起,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雪见似乎缓过神来,定睛看了周博片刻,便哇的一声,把刚才服下的药,全吐了出来。经过这一番的折腾,雪见颈部的白纱布又渗出了红色血迹,直把周博看得惊心动魄,又心如刀绞。
徐从安过来,一把推开周博:“周大少爷这是见我的女儿没有自杀成,觉得不放心,想再帮上一把吗?”
小梅也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帮雪见换药,少奶奶还真是可怜,以前看起来那么风光夺目,没想到都是表象,当初那么一心的盼望周家老爷子老太太回来,一心准备着祈那个什么破福,最后呢,人家一回来,她自己就落一个自杀让位的下场。
被徐从安推着搡着,周博被赶了出去,周博反复讲着事情的经过,一边是对父母的亏欠和对柳雅彤的亏欠,一边是雪见,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并没有想过要对不起雪见,但同样,他也没有想出来,如何才能处理好此事。
徐从安表示惊奇,冷笑道:“你们周家亏欠谁,跟雪见,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好好的小娘子,只因为被你救了,就不得不做了你的通房丫头。你为了弥补自己的亏欠,才娶了她为少奶奶。那么,回来你妹妹也亏欠别人了,你弟弟也亏欠别人了,你就要一直不停的娶下去吗?你们家全指着你娶少奶奶,来弥补亏欠吗?”
一直等在门口坐立不安的白逸天,隔着门帘也听了这半天,现在又被一起轰出来,忍不住也骂道:“博哥儿,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情有义之人,谁想到你冷血至此!你父母有十个儿女,即使没有你的孝顺,也有其他的儿女;你那柳家小姐,有爹有娘有兄有弟,即使没有你,再过两年风声小了,也终可以嫁得他人,可是,雪见呢,她只有你一人!她是你从大青山捡回来的,你们周家,就是欺负她无父无母无人撑腰,才会这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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