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就这么呆坐在地上时,忽见阴云四布,好像马上要下雨了。
“下吧,下吧!”雪见喃喃自语。
只片刻功夫,雨果然就下了起来,雪见呆坐在雨中,脸上凉凉的是雨水吧,热热的呢,又是什么?她一动不动,突然很想自己的父母。那是一对老实本份的普通工人,女儿养到大学毕业,就搬出去和朋友住到一起,好象一个月也就回家一两回吧。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不是也有灵魂穿了过去,可有人替不孝的自己尽孝?还是干脆就让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看看‘男’这个字,就应该明白他们是只知道是下半身用力的动物。”这是自己损友的经典名句。
雪见喃喃道:“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我以为你对我是不同的。”
“在男人眼里,每个女人自然都是不同的。”损友淡淡的道:“就是因为不同,才象只工蜂一样不停的在各色花朵间寻觅。哪怕只是朵狗尾巴花呢,他也要尝尝到底有多臭才肯罢休!”
“有句话是好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另一损友更加平静的道:“当然,这个老公今天是这个人的,明天也有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只单单做一个人的老公,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雪见苦笑着,前世听的那么多,怎么现在全忘了?好吧好吧,背叛这种故事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可以当喜剧看也可以当闹剧看,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注定只能是悲剧。
从来不知道伤心这个词,是如此的形象,心,就像被刀硬生生切开,伤得一片一片的,血淋淋的。
其实自己从来都不是那些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旗穿过来的,别说古代,就是现代,这样的心愿,也是渐渐从父母那一代里变成小说里的事了。她早该知道自己只是个通房丫头,就像那个做得最好的通房丫头代表,红楼里的平儿一样,比世人都贤惠才行。
可她偏偏做不到!周博,周博,周博这个名字,像一把尖刀扎在她的心上,他让她忘掉了自己通房丫头的身份,给了她一份假假的甜蜜和希望,然后又无情又突然的揭开这真相,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吧好吧,她承认,她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以前不是跟着损友经常笑那些怨妇看不穿吗?现在她却比怨妇还怨妇!她就是看不穿,她一直就不聪明,她明明应该知道这一世,丫头爬床是一件多么多么多么平常的事呀!
无所谓谁潜了谁,爬的和被爬的,潜了的和被潜了的,都各取所需。这周家本身就姨娘众多,周博早早就有通房丫头,自己这么小,不也是其中之一吗?现在素了这么久,烈火干柴的,还用人爬吗?一个眼神,这对狗男女就能滚到一起!枉她在家里,提心吊胆的盼着他平安,是呀是呀,他平安的带回了另一个真正可以通房的丫头,她,就是多余的了。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却将自己给了你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却将自己给了你”
当周博在雨中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小园的泥地里,和着雨声,一遍一遍的唱着,声音空洞而执着,他搂住她,叫她的名字,她傻傻的望着她,目光却游离在不知道何方,雨水把她和他浇得透心凉,那轻柔的歌声竟透过雨声,狠狠的撞在他的心上。
他还没来得及抱起她,而她,就软软的跌倒下去,嘴里呢喃着,“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在雪见养病期间,整个青州府以大青山周边村镇为中心,全部展开了抗震救灾工程。尤其是安宁县,因为县内受灾面积较大,灾情算是最严重的,以白兼然为首,当地官员和缙绅不仅拿出自己的俸禄捐款赈灾,还组织民间力量修缮建筑,维护治安,所以,安宁县并没有出现其他受灾地区那种“乘变起乱”“蜂起掠食”的景象。
县上各大商户,也以珍味斋为首,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通过果断的措施解决了灾民的生活问题,为后续救援工作的顺利开展做好了铺垫。
平山村里,因为许多房屋倒塌,周博毫不犹豫地将松花院那处蛋房腾出来,让所有受灾的邻居有了暂时的安身之所,然后令自卫队加紧巡查保卫工作。事实证明,这一步是相当明智的。从外地流窜过来的灾民和盗贼,本来以为可以混水摸鱼,没想到在平山村就被直接捉捕归案,白兼然当下命人敲锣打鼓的把这种消息到处传播开来,既平息了本县的混乱,又使得外地的毛贼们再也不敢来安宁县趁乱肆掠。
青州知府汪会,更是领了圣旨,亲自坐镇安宁。这汪会虽然和白兼然是连襟,孩子们也相熟,但二人脾性不和所以并不亲厚。但白兼然见这次汪会并未懈怠,到后立刻指挥地方官员共同救灾,又当众宣读了圣旨,大意就是向灾区发放朝廷的专项救济款和减免当地百姓的赋役。(请各位自行领会圣旨的原文有多慷慨激昂多体恤民情多咬文嚼字吧)
远在国都安阳的圣上,也很郑重的下了“罪己诏”,检讨自己的过失,祈求上天的原谅。“朕御极以来,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地忽大震,皆因朕功不德,政治未协,大小臣工弗能恪共职业,以致阴阳不和,灾异示儆。”(这个纯属康熙爷圣旨不小心穿越)并派遣钦差大臣“祭告境内名山大川、河洛之神及祀典所载神祗,其死者收瘗为厉坛以祭之”,以安抚民心,稳定社会。
当然这些如火如荼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时候,雪见一概不知,她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
脚步声轻响,周博走进来:“雪见,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雪见抬头,静静地对周博道:“放我走。”
周博把手里的碗狠狠摔到地上,在房中踱了几步,挥手让听见声音要进来收拾的妈子们下去,周博走到床前,凝重地对她低声道:“不可能,雪见,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你走!”
雪见再不说话,扭头面向床里。
周博转身到雪见身边坐下,对着雪见消瘦的肩膀,叹口气:“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些!”
原来是我自己气性大?听过这话,雪见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不由冷笑着。古人的理解方式和自己,果然区别如此之大吗?
雪见心平气和道:“大少爷说的是,雪见之所以自请离去,就是因为气性大,不懂规矩,恐惹到主子不高兴。”
“知道你会惹我不高兴,还闹什么?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早打发走了,你还折腾什么?”周博眼皮一撩,冷冷的问。
躺在床上说话都很无力的雪见,猛地僵住了,“不过是一个玩意儿”!她下意识的捂住脸,她自己呢,也是一个玩意儿吧。
原来,原来,原来丫头爬床很平常!原来,一个不喜欢的丫头只是可以随便打发的玩意儿!只是,为什么雪见的心里,却如此悲痛欲绝?
她虽然一直躺着,但也知道青灵是被卖掉了,只是她不知道,青灵是被喂了哑药更被下了绝生育的药,才被卖掉的!这通房丫头,是主子想叫你通房你才配同房的,不想让你同房,你就算爬了床,结果只能更惨!
周博一把抱起她单薄的身子,雪见无力的挣扎着,脸上满是嫌恶,她居然,居然嫌恶自己?!
这点认知,让周博不由的恼羞成怒了,不过是让一个丫头睡了,呸,不过是他周大少爷睡了一个丫头,就被雪见嫌恶了?本来只是想让青灵那贱人刺激一下雪见,没想到刺激的大发了,这丫头非但没有争风吃醋,反倒直接嫌恶了他?!
还是说,难道是……
周博紧紧的掐住了雪见的胳膊,脸色也难看起来,声音已不复之前的平静:“说,你要离开我,是去找谁?白逸天,还是汪从寒?”
“没有!我没有!”雪见哭起来:“我又不是你,是个女人就行!”这话冲口说出来,果然就痛快许多!
是,大家都说,男人和牙刷,不能与人共用!可是实际上,无论哪个朝代,除了牙刷,哪个男人不被多人用过?
所以说,男人还不如牙刷!
雪见连啜泣边恼火着:“自己龌龊的人,果然看别人也和自己一样龌龊!”
说到末了一句,雪见心里已隐有恨意!
在前世,雪见没有男朋友,就是听多了两个损友天天不屑的给她讲男人如何用下半身思考!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过是所谓“坐家”坐在家里的YY而矣!
更何况,这是古人,男尊女卑,男权至上,有了夫人还要如夫人,有了姨娘还要通房!
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还没有通过房的通房罢了,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哭去闹去伤心?这样想着,雪见只觉得心灰意冷!
周博为人外冷内热,相貌堂堂,虽是商人之子,但年少多金,今后这类的事,只能越来越多,难道她还要这样一次一次的承受痛苦吗?
雪见一瞬间冷汗遍体,只觉得自己这穿越之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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